第三百零一章 死一樣的寂靜

  子蘇現在就想啊，幸好有這麼個空間，要不然師父和師兄們準備的東西，都掛在大黑的身上，一路上帶回來，還真是夠招眼的，這空間好是好，就是不能讓人知道。

  就算是最親近的人子蘇也瞞著，不是怕他們想要占為己有，而是，這消息萬一走漏了，那就是滔天巨浪，會給自己和身邊的親人帶來災禍，一個本不該活著的人，一個本不該存在的東西，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為妙。

  過年的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眼瞅著離著年越來越近了，子蘇打算回李家村一趟，原本肖子康也要跟著去的，不過，年下書院的活動也不少，時間來不及，只有子蘇一個人去了。

  「姐姐，這些東西都要幫我帶給他們，就說康兒也想他們。」肖子康把自己平時用零花錢攢下的一些小玩意兒給子蘇帶著，是給李家村的幾個孩子們的。

  另外肖子康還收拾了兩本自己已經用不上的開蒙的讀物，說是帶給祖爺爺，給小夥伴們讀書用的。

  「嗯，放心吧，姐姐一定不會忘記的，大黑現在力氣這麼大，一定都能裝的下，這回可以放心上書院了吧？」子蘇摸了摸弟弟的頭，明顯的感覺的肖子康的情緒不高。

  「嗯，那姐姐，你要快去快回，最多住一個晚上，就要回來陪我哦。」肖子康給姐姐定下了規矩。

  「嗯，知道，最多一個晚上我就回來了，你要乖乖的，回來說不定嬸子還給你帶好吃的呢。」子蘇拍了拍弟弟的臉蛋兒，這臉上現在已經多了些肉了，摸著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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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姐姐說話算數，我去書院啦。」肖子康說完背著書袋就走了，他可是和小武子約好了，要早些去做功課，要不然小武子又要被夫子打手板心了。

  「主子，東西都準備好了，您是現在就要啟程嗎？」

  梁氏已經把子蘇要帶給李家村的年貨都準備好了，多是些糕點肉食之類的，還有些鞭炮，這還是聽肖子康說的，過年只有祭祖的時候才會放鞭炮，這回多帶回去一些，是不是就每家每戶都能過個熱鬧的新年了。

  「嗯，我這就走了，看好門戶，最多我明天就會回來。」子蘇牽了大黑，肩膀上蹲著紫靈貂，大黑身上四個大大的背簍，都是裝的滿滿的，也就是大黑這體格，要是換了一般的馬啊，還不得給壓趴下了。

  因為要過年了，附近的村民都來縣城趕大集，扶老攜幼的，帶著妻子的，姑嫂相伴的，更多的是村里人一起來的。

  大家都洋溢著笑容，過年了嘛，一年的辛苦，都準備好好的過個年呢，這晉城縣附近可以一年兩熟，過完年之後，就要開始準備再次下種了，過年好好打打牙祭，攢好了力氣，下一年的指望都在地里了。

  街上買東西的也是熙熙攘攘，叫賣聲兒不絕於耳，小攤小販還有各個鋪面也是派出了小夥計招攬客人，都指著過年這段時間大賺一筆呢。

  子蘇也被這樣的情緒所感染，牽著大黑走在人群當中，看見什麼好東西就掏錢買下來，都是村里人能用上的東西，想著春花嫂子的孩子應該快生了吧，又找了個布莊，買了些細棉布，給孩子做衣服做合適不過了。

  好不容易才從人群當中擠了出來，大黑的背上的大背簍已經滿的快要溢出來了，出了城門，子蘇上了馬，也不催促，大黑踢嗒踢嗒的小跑兒了起來，往李家村的方向去了。

  以大黑的智商自然知道主人要去哪兒了，也不用子蘇指揮方向，不大一會兒就上了山裡的小路。

  山裡的小路少有人行，倒是時不時地竄出幾隻大肥兔子，子蘇一時手痒痒，就用身上的連弩打了幾隻，「回去給蓮兒補補身子，這兔皮也能做個坎肩兒呢。」

  子蘇看著被自己射中的四隻大肥兔子，灰毛都是厚厚的，一看就暖和，這毛茸茸的樣子子蘇想著蓮兒一定喜歡。

  子蘇臉上帶著笑意，騎在大黑的身上，催促這大黑快點兒走，子蘇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的這些親人了，她已經想好了，以後讓村裡的人多養些鴨子，再讓小愛教一些填鴨的方法，專供烤鴨店使用，到時候村里人也多些進項。

  子蘇在心裡計劃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冬天的太陽也是暖融融的，照在子蘇的身上，連心也跟著暖了，這種回家的感覺，讓子蘇的心情有些急切。

  大黑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加快了向前飛奔的腳步，眼瞅著李家村就在眼前了，大黑噦噦的叫了兩聲兒，顯然是在給村裡的人報信兒呢。

  寂靜的山村，馬的嘶鳴之聲很是明顯，按理來說村口兒的蓮兒家應該能聽得見啊，不過，讓子蘇奇怪的是，沒有任何動靜，也沒見蓮兒興高采烈的前來迎接。

  子蘇覺得很奇怪，這大年下的，村里怎麼說也應該是熱熱鬧鬧的，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都幹什麼去了呢。

  「駕！」子蘇覺得不對勁兒，一催胯下的大黑，快速的靠近李家村，越靠近那種不安的感覺越強烈，不對勁兒，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一點兒炊煙的氣息也沒有，子蘇的心開始謊了。

  按照道理來說，現在是過了早飯很長時間了，不過山裡的空氣流動的慢，子蘇到來的時間怎麼也能嗅到一些煙火的氣息，可是現在整個李家村，死一般的寂靜，雞鳴狗叫一點點都沒有，就像是一座死村。

  子蘇勒住大黑的韁繩，從馬上跳了下來，快步地奔入村子，李家村還是跟她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只不過陷入了一種可怕的寂靜。

  「蓮兒，牛嬸兒，樹根叔，祖爺爺，春花嫂子，子蘇回來了，我回來看你們了？」子蘇跑到村口大喊了一聲。

  回應給子蘇的只有瑟瑟的山風，子蘇快步跑進了牛嬸兒的家裡，屋裡的東西被翻動的痕跡十分明顯，桌子椅子都被踹爛，東倒西歪的，衣服被子全都被摔在了地上。

  子蘇跑到蓮兒的屋裡，也是一樣的情況，蓮兒繡好的繡品被踩在地上，上面一個髒兮兮的鞋印子。

  子蘇摸了一下櫃面，上面一層薄薄的灰塵，看著應該有三四天左右的樣子，沒有被打掃過了，要知道牛嬸兒和蓮兒都是愛乾淨的，每天都會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子蘇從蓮兒家出來，分別找遍了村里所有人的家，家家戶戶都沒有人了，東西全都被翻了出來，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有的家裡有些血跡，不過看著血跡不多，應該是遭到反抗被打的，應該不致命。

  子蘇心亂如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村裡的人都哪去了，被人抓走了嗎，還活著嗎？這個是子蘇最關心的，只要人活著就什麼都好辦，但是子蘇心裡清楚，他們活著的機會渺茫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紫靈貂一步竄到了子蘇的身邊，拱著小爪子急切地對著子亂叫，讓子蘇跟著他走。

  子蘇知道，肯定是貂兒發現了什麼了，順著紫靈貂領路的方向，上了北面的山坡，行了大概一里多的路程，子蘇心裡徹底的沉了，因為她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

  子蘇覺得心痛難忍，血往上涌，雙腿發軟，幾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到了上坡上這一小片空地上。

  山里清冷，還有沒化開的積雪，薄薄的積雪覆蓋下，是一個個子蘇熟悉的面孔，層層疊疊的被扔在了一個深深的大坑裡，最上面的分明就是祖爺爺。

  「祖爺爺，子蘇回來了，子蘇來晚了。」子蘇跪爬了半步，趴在大坑的邊上，看著這些熟悉的人，如今全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子蘇淚如雨下，渾身顫抖。

  子蘇經過這半年多的集中訓練，心裡的溫情慢慢地被喚醒，找了回來，現在的子蘇就是一個身手不凡有血有肉的女子，不再是上輩子那個像殺人機器一樣的冷漠女人。

  「蓮兒，牛嬸子，噗～」子蘇的目光在一具具屍體上划過，看到了這兩個給了自己最初的親情，最初的有請的兩個人，再也忍不住，喉嚨一陣甜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大坑中是李家村全村一百多口子人，這個大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最後倒是成了全村人的埋骨之所。

  這些人有些是被折斷的四肢，有些明顯是被餵了毒藥，更多的是身上各種嚴刑拷打，生生被折磨致死的。

  而祖爺爺更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後被人擰斷了脖子，「是誰，到底是誰，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子蘇敲著堅硬的地面，細碎的石子兒劃破了子蘇細膩的皮膚，鮮血直流，子蘇恍然未覺。

  「祖爺爺，祖爺爺，你告訴子蘇，是誰殺害了你們，祖爺爺是誰害了你們，子蘇給你們報仇，可是報仇，能讓你們活過來嗎？祖爺爺～」子蘇無助地趴在大坑的邊緣，哭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