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霓裳（三）

  第37章 霓裳（三）

  

  朱小柱一直在包間門口守著的。他不放心桃雨。這時聽到裡面傳來尖叫聲，就「啪啪」的拍門，拍不開門，他後退了幾步，準備撞門。

  霓裳的夥計就在不遠處，趕緊過來阻止朱小柱。「我家小姐在裡面，放開我！」朱小柱一邊掙扎著，一邊喊道。「朱管事，我沒事！」桃雨怕朱小柱硬來，被他們傷到，在裡面大聲對朱小柱說。

  聽到桃雨的聲音，朱小柱安心了。霓裳的夥計不放心裏面，說：「張娘子，我們進去看看？」張娘子此時很慌亂，她不明白明明是好好的衣服怎麼接連出了岔子？她此刻只想趕快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因為她心裡覺得蹊蹺，不放心再把它穿在身上。

  「等一下，我換過衣服就開門。」張娘子自顧自去換衣服，根本不理睬桃雨。桃雨樂得她不理她。等張娘子又進了換衣間，桃雨很快把剪刀送回原處。

  張娘子換回衣服，打開門，夥計進來了。朱小柱也跟著進來了。他先看了一下桃雨的臉色，桃雨安然無恙，他就放心了。張娘子把衣服給夥計看了，夥計又檢查其他的衣服，發現有的衣扣壞了，有的衣帶斷了。出了這種事，夥計不敢管，馬上去報給掌柜的。

  桃雨找了個椅子坐下，朱小柱站在她身後。霓裳掌柜的來了。掌柜的鵝蛋臉，大眼睛，頭上梳了個高髮髻，中間簪著支鳳銜珠的金釵。廣袖交襟的衣服層層迭迭，走起來像彩雲飛舞。

  桃雨不動聲色地看著掌柜的。掌柜的心中已有計較，只是簡單查看了一下衣服，就站在桃雨面前。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鞠，是這裡的掌柜。」桃雨點點頭，沒有起身。「鞠掌柜。」此時桃雨再也不裝剛剛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的樣子。她平視前方，目光堅定，不卑不亢。

  鞠掌柜對桃雨收起輕視的心思，盤算著怎麼才能從桃雨身上把損失找回來。「小姐，本店開了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出過紕漏，更別說一次有這麼多衣服被損。」桃雨不接話，鞠掌柜只好自己說：「小姐，看來剛到南都。」「是。您怎麼看出來的？」「小姐和貴管事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都、、、」鞠掌柜斟酌了一個詞語：「風塵僕僕。」「風塵僕僕，」桃雨玩味著這個詞。「這說明什麼？」「說明不了什麼。但是，」鞠掌柜話鋒一轉，語氣帶著嚴厲：「小姐既然剛到南都，可能不知道行有行規，只有你和張娘子在這個包廂里，現在張娘子包廂里的衣服被破壞了，小姐請給我霓裳一個解釋。」

  「呵呵，」桃雨嘲諷的笑了笑，「我是剛到南都，什麼都不熟悉。所以，我請如家客棧掌柜的派了個夥計帶著我找個好成衣鋪子買衣服。我的衣服剛剛你也說了風塵僕僕。」桃雨頓了一下，然後臉色也是一變，帶著狠厲：「如家客棧掌柜的給我派的張二帶路，半路上張二拋下我們主僕二人跑了，然後又回來帶著我們來到霓裳。我們到了霓裳張二娘說給我挑又好看又合適的衣服，帶我來到這個包廂。」說到這裡，桃雨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鞠掌柜的身上。「鞠掌柜，您身上的衣服是過時的款式？」「胡說八道，我是霓裳的掌柜，怎麼會穿過時的衣服，這是當季的新款。」「那麼，張二娘說那些都是新款，鞠掌柜，那裡好像沒有你穿的這種款式。」桃雨用手一指東邊的那些衣服。

  鞠掌柜心思流轉，忽然換上笑臉。桃雨看著她的笑臉，比剛才更陰險。鞠掌柜在桃雨對面坐下來。「小姐看起來很年輕，想不到是老江湖，張二娘看走眼了。」「客氣。」桃雨臉上故意不帶任何神情，鞠掌柜的比張二娘難對付，她小心應付著。

  「小姐既然看穿了張二娘的伎倆，不買就是。可是，你破壞本店的衣服，這個損失小姐打算怎麼辦？」「我沒有打算怎麼辦。是你們店裡欺負我是外地來的，拿壞衣服欺騙我，被我識破了，我沒有質問你們，你們反而責怪我？」「我的店裡我清楚，那些衣服就算不是新樣式，也絕不會帶瑕疵，更不會壞了。」「那我就是沒有弄壞你的衣服，你一定要賴我嗎？」「是不是賴你，我搜一搜就知道了。」

  「誰敢！」朱小柱一下擋在桃雨前面。霓裳的夥計在鞠掌柜示意下呼啦啦圍上來。局勢一下子變成劍拔弩張。桃雨數了數圍上來的夥計，有七八個，大概是準備好了要打仗，這七八個人都五大三粗的，朱小柱連他們一個都比不上。桃雨被朱小柱擋在身後，逃走的話輕而易舉，可是，朱小柱怎麼辦？

  桃雨不斷告誡自己：不要衝動，冷靜冷靜。深深呼了一口氣，桃雨冷笑幾聲，說：「鞠掌柜打算硬來？」「如果你配合，就不會硬來。」「我怎麼配合？」「我要搜身！」「鞠掌柜你以為我是無名小卒？我敢一個人帶著一個管事到南都來玩，我若是被欺負了，自有家裡大人為我撐腰。還有，我剛到南都就送信給家裡了，我住在如家客棧，家裡人只要找我就到客棧來找。」

  鞠掌柜微微一笑，「小姑娘，你家裡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敢欺負我，等我家裡人來找你你就知道是誰了。」「小姑娘，我在這行混了二十多年，這雙眼睛閱人無數，只要你讓我搜身，搜出來，你和這事有關，你只要賠償損失即可；若是，搜完了，你和這事無關，我送你出霓裳，絕不為難你。」「呵呵，搜身你說的簡單，搜不出來，我走就是了，你什麼損失沒有。我的顏面被你踐踏在地上。」「小姑娘，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管你家裡怎麼樣，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你同意我也得搜你的身，不同意，我照樣得搜，若是你不想吃苦頭，就乖乖地，我找個女僕來搜。」朱小柱倔強地擋在桃雨前面。鞠掌柜推了他一下，他一動不動。

  「你的管事很忠心。就是不知道禁不禁得了打。」桃雨抿著嘴，怒視鞠掌柜。「這件事過了，我要到處宣揚霓裳以次充好，仗著人多欺負外地人。」「無妨。霓裳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不怕你宣揚。」「哼！」桃雨從朱小柱後面走出來，「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