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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將我弄進宮,究竟為何

2024-05-11 11:09:02 作者: 楚非歡

  「醒了?看你臉色不大好,可有哪裡不舒服?」見弦歌醒了,齊恆柔聲問道。

  弦歌一雙漆黑的水眸亮的驚人,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齊恆,眸中波瀾不驚,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怎麼這樣看著朕?莫不是一日不見,又認不得了?」齊恆打趣道。

  弦歌撐著身子坐起來,深吸一口氣,道:「我問你個事,你不要騙我。」

  「你說。」

  「我爹娘,我顧家滿門,是怎麼死的?」弦歌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什麼情緒,可是這話卻是讓齊恆心中一緊,「是哪個奴才又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元寶,去查查,是誰在朕的承乾宮興風作浪。」

  「不管是誰說的,總歸我知道了。我現在只想聽你親口告訴我,我顧家,是怎麼滅門的。」弦歌話中的疏離,齊恆聽得一清二楚。心念一轉,卻是突然明白為何母后將弦歌召去了壽康宮,卻只是讓她跪了幾個時辰便放回來,原來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

  齊恆心中有些怒,可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表現出來,但看著弦歌灼灼的目光,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見他遲疑,弦歌卻是突然笑了:「顧羨之通敵叛國,判五馬分屍,頭顱懸於城樓。顧家滿門抄斬,誅三族親。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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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鐺,你說過」齊恆張口意欲辯駁,可是卻被弦歌冷聲打斷,「皇上只用說對,或者不對就行,不用說那麼多。或者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一室沉寂,空氣中瀰漫著壓抑和燥熱,齊恆只覺得仿佛有小蟲子在皮膚上爬,那種揮之不散的感覺讓他心情格外煩躁。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齊恆苦著臉,還是點了點頭。

  「叮」一聲,弦歌仿佛聽到腦中的弦斷裂的聲音,她整個人像是脫力似的,撐著身子坐在那裡,像是失了魂一般。

  「鈴鐺。」齊恆澀然開口,「你曾說過,上一輩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們,還是可以……」說到這裡,齊恆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誠然弦歌是說過不想報仇了,上一輩的恩怨到此為止,可是她也說過,他倆此生是再無可能的。

  若是此時弦歌還有記憶,或許齊恆還能說點什麼挽回的話,可是現在弦歌記憶全無,猝然聽說此事怕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而齊恆面對弦歌這樣的質問,他能說什麼呢?騙她說不是?她既然這麼問了,想來是有心人已經告訴了她事情的真相,若是自己再說不是,那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

  「既然如此,皇上準備將我這個逆犯之女如何呢?」弦歌抬頭,強忍著心尖的痛意,認真的盯著他問道,而她眼中,是失望。

  沒錯,被人當傻子騙了的失望。

  「鈴鐺,你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齊恆急切的想要解釋,伸手準備去抓弦歌的手,可是被她飛快躲開。

  「可是我是逆犯之女呢。皇上將我留在身邊,就不怕我報仇?」弦歌冷笑,心尖的痛愈發明顯,連帶著呼吸都有些急促。

  齊恆落寞的收回手,澀然道:「朕說過,只要你要,朕的命都給你。你若想取朕性命,朕隨時恭候。」

  弦歌心中一緊,幽幽然抬起頭盯著齊恆,似是在忖度他的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可是齊恆灼灼的目光卻讓弦歌有些不敢直視。

  見弦歌捂著心口,嘴唇發白,齊恆心中一緊:「可是心疼了?」

  「皇上,你費進行的將我弄進宮,究竟為何?」弦歌死死的咬著嘴唇,舌尖嘗到一絲血腥味,可是她現在只覺得心臟的疼痛在逐漸放大,甚至嘴唇已經被自己咬破都感覺不到。

  「鈴鐺,此事朕後面再與你解釋,你不要激動,南門逸說過你有心疾,情緒起伏不要太大。」齊恆有些慌了,大喊一聲,「元寶,去把南門逸叫來!」

  「呵,是我蠢,竟然會信你……」弦歌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那樣的笑像是一把把的尖刀扎進齊恆的心上。

  「鈴鐺,朕……」齊恆的話還沒說完,弦歌已經一口血吐了出來,然後軟軟的朝旁邊倒了下去。

  「鈴鐺!」齊恆大驚,慌忙將她抱住,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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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逸進去已經快兩個時辰了,仍舊沒有出來。齊恆坐在外殿臉色鐵青,雙手搭在膝蓋上,死死的抓著衣角,幾乎要直接將那衣角撕了。

  「今日是何人值守?」終於,齊恆冷冷的開口問道。

  莫白知道皇上現在心情極差,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皇上,是孫皓那一隊。」

  「讓他們自己下去各領一百個板子。」

  「是。」莫白也無可奈何,這裡面的主子可是皇上擺在心尖子上的人,現如今還躺在床上也難怪皇上心情不好了。可是話說回來,這事也確實是孫皓他們自己倒霉,太后娘娘硬闖承乾宮,誰敢阻攔?不過想來皇上自己也是明白的,一百個板子,總比丟了命好吧。

  莫白想到這裡,暗自嘆了口氣。

  又過了許久,南門逸這才慢條斯理的走出了內殿,見到他出來齊恆飛快的迎上去:「她怎麼樣了?」

  「皇上,我記得我跟您叮囑過的吧,她成為藥人心脈本就受到了重創,最好保持心情愉快,心緒起伏不要太大的。現在看來,這丫頭受的刺激不小啊,皇上,您是怎麼刺激她了?能給人刺激成這樣也不容易啊。」南門逸直接忽略掉齊恆鐵青的臉色,沒心沒肺的笑道。

  「所以她現在怎麼樣了?」齊恆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意,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好在南門逸並是個懂得見好就收的,見齊恆要動怒了,於是轉了話頭,笑道:「還好,活著呢。」

  齊恆冷冷的盯著他,後者裝作不懂:「您瞪我做什麼?是還活著呢。」

  「那可有大礙?」

  「這要看這個『大礙』在皇上您的認知里是什麼意思了,若這個『大礙』是指死了,那的確是沒有什麼大礙的。若是指對今後的影響嘛……」南門逸故意賣關子,在這裡頓了許久,見齊恆似是要發怒的徵兆,這才笑道,「也還好,畢竟都是老毛病了,想來她也受得住。待會我再給她開幾幅藥,她這毛病啊,要想痊癒是不可能了,好生調理吧。」

  齊恆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澀然道:「當真沒有別的法子了?」

  「能怎麼辦?」南門逸攤手,表示自己無可奈何。

  「你不是說,藥人是因為血液中帶了毒素,所以無法享常人之壽,那麼若是換血呢?若是找到可以換血的法子,是不是還有一線希望?」

  「皇上,我那不過隨口一說,古籍上也說了這只是猜想,並沒有人實踐過。誰知道靠不靠譜?」

  「不試試怎知不可?」齊恆突然激動起來,只要他想到弦歌會死,他就覺得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哦?皇上的意思是,用弦歌來試試?」

  「當然不是!」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草率的拿她的命來冒險?

  「那不就得了。」南門逸好笑,「您別說試了,製作『藥人』的方法本就沒什麼人知道,這世上怕是只得弦歌一個『藥人』了,找誰來試?」南門逸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齊恆的心上,讓一向冷靜的他都有些慌了。

  自從那日弦歌與齊恆攤牌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便不再似往日的溫情脈脈了。

  便是承乾宮的下人們都看的清楚,雖然皇上與姑娘依舊同吃同住,皇上也總是會找點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來逗姑娘開心,可姑娘卻總是一言不發,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只喜歡呆呆的坐在床邊發呆。無論皇上怎麼逗她,她都沒再笑過。

  可即便姑娘總是冷眼相待,皇上還是不厭其煩的與她講些好玩的事情,四處去尋找一些有趣的小東西來逗她開心。連翹並不知道太后將弦歌叫進去說了什麼,但是自從她從太后的壽康宮出來後便不對勁了,她和皇上的相處模式讓她有些莫名其妙。

  「歡歡,你是不是和皇上吵架了?」終於連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嗯?」弦歌轉過頭,不解的盯著她。

  「我總覺得你和皇上好像不大對勁,你現在整日不說話,讓我有些不安。」

  「沒什麼。」弦歌淡淡的轉過頭,繼續盯著窗外。

  見她不願多說什麼,連翹也不好多問,只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齊恆進來時,弦歌正趴在窗邊發呆,手邊放著的藥碗沒有動過,不禁眸色微沉,在她旁邊坐下,輕輕將她抱住,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脖頸,問道:「怎麼沒有喝藥?是嫌苦嗎?」

  弦歌不大適應他的親昵動作,動了動,但卻被他牢牢鎖住,秀美微蹙:「待會喝。」

  「待會就涼了,來,朕餵你。」齊恆說著,鬆開手端起旁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舀了一勺放在弦歌唇邊。

  弦歌想了想,還是皺著眉頭乖乖張嘴。

  「真乖。」待一碗藥盡數喝完,齊恆像是哄孩子似的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蜜棗,然後獎勵的拍了拍她的頭頂。

  「今日天氣不錯,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嗎?朕帶你出宮玩可好?」齊恆突然開口,弦歌愣了一下,猝不及防竟是直接將嘴裡的棗給咽了下去,被噎得不行。

  「你沒事做?」弦歌問道。

  「無妨,今日沒什麼大事。」

  「哦。」弦歌想了想,還是由著連翹給自己換衣裳,隨著齊恆一同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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