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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色中餓狼

2024-05-11 11:08:55 作者: 楚非歡

  「朕從記事起,便是與教養嬤嬤一同吃住,母后對朕要求嚴格,朕知道您是為了兒子好,所以從來不敢心存怨懟。朕也知道父皇對您不好,您將全部的心思都傾注在了兒子身上,所以更加不敢有所懈怠,無論寒暑春秋,風霜雨雪,該學的課業功夫都從沒落下過。即便高熱不退,還是會堅持著去太學。世人皆道朕天資聰慧,可是誰又曾知道所有課業倒背如流的背後朕每日的懸樑刺股熬夜苦讀?誰又能知道,朕努力上進不過是為了能讓父皇多來您宮裡幾回,能讓您夸朕幾句。」

  看著齊恆淡然的講著這些時,太后心中一陣酸澀,她一直以為齊恆不跟自己親近,性子淡漠,可他從不說出來,她又怎麼知道自己兒子這麼多年來竟是咽下了多少辛酸苦楚?太后不禁澀然道:「這些,你怎的不與哀家講?」

  她從來不知道,太子心中竟憋著這麼多事。

  見太后一臉悲戚,齊恆笑道:「兒子不過是不想母后擔心罷了,朕知道您私底下說朕性子淡漠,沒有人情,有的事只不過朕不願多說罷了,而且母后您也不大關心。您可知朕八歲到十二歲這幾年總是生病?您可知朕有一次落入湖中險些喪命?您可知朕還是太子的時候時不時的便於遇到刺殺?」

  「竟有這種事!」太后一臉驚駭不定,「何時的事?怎的都沒有人跟哀家說!」

  「母后,這麼多年來,朕從來沒有按照自己的心意活過。都說最幸投身帝王家,可是誰又知道看似尊貴的東宮太子,卻連一碗長壽麵都沒吃過?那年阿商生辰朕去赴宴,聽下人說阿商吃的那碗長壽麵是皇叔親手為他做的,母后,您知道我有多羨慕嗎?這麼多年來,別說生辰,朕便是一碗正兒八經的長壽麵都沒吃過,說出去,誰信呢?」

  「恆兒……」太后紅著眼眶,伸手握住齊恆的手,心中一陣酸澀,「是母后不好,母后對你的關心太少,這才讓你變成這樣清冷的性子,都是母后不好,都是母后不好……」太后說著,淚流滿面,一臉悔不當初。

  其實回想起來,自己確實從未盡到過一個母親應盡的職責,當年自己雖然貴為皇后,生下太子,看似身份尊貴。可是隨著時光流逝,自己容顏不復,皇上確實日漸迷戀新進宮的嬪妃,對自己越來越冷淡,甚至幾個月都不會來她宮中一次。於是她便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太子身上,希望太子能有所建樹能獲得聖心,所以對太子都格外嚴苛,一旦太子背書背不出來便會打他的手心。

  現在想來,太子五歲便熟讀孝經,十歲能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十三便能吟詩作賦,這何嘗不是自己逼出來的?

  可是即便太子如此優秀,皇上卻還是沒有對自己另眼相待。

  

  後來皇上讓長公主放在自己膝下撫養,為了彰顯國母的慈愛有加,她便將所有的愛傾注到了齊舒身上,將所有的嚴苛都加諸於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現在想來,何其不公?

  「母后,兒子對顧弦歌,是真心的。這麼多年來,兒子從沒對誰動過真心,唯獨對她,卻是捨不得,放不下,掙不脫。母后,這種執念,朕想你能懂。」齊恆說著,竟是一掀衣角,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母后,兒子求您,不要再作踐自己的身子來逼朕了可好?您若是因為朕將身子折騰壞了,兒子萬死莫辭。可是顧弦歌是朕心中摯愛,朕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啊。」說到這裡,齊恆也是紅了眼。

  「那顧弦歌,乃是顧羨之之女!天下女子何其多,你為何偏生要對她念念不忘!」若說齊恆說的那番話太后沒有半點動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再想到那人的真實身份,這讓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朕自然不會留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在身邊,顧弦歌自己也說過,上一輩的事早已過去,她已經不想報仇只想安穩的度過此生。是朕非要將她綁在身邊,朕也試過放她走,可是朕發現朕做不到。更何況,她現在失憶了,前塵盡忘,更不會做傷害朕的事了。」

  「她失憶了?」太后柳眉緊蹙,看表情似乎不大相信齊恆說的。

  「兒子不敢瞞母后,她撞到了腦子,以前的事都忘了。」

  太后似乎有所動容,但心中仍有猶疑:「可是,即便她現在不記得,那不代表以後不記得,萬一她想起來了呢?萬一她要對你不利呢?不行,哀家不能冒這個險!」

  「都說知子莫若母,母后,您可願信兒子一次?兒子真的會這兒傻,等著人來殺嗎?」齊恆言之鑿鑿,卻是讓向來偏執的太后都無話可說。

  終於,皇上和太后僵持了兩日,太后終於被皇上勸動,開始進食。壽康宮上下這才鬆了口氣。

  但這個消息傳入鳳寰宮中時,裴棲遲卻是眼神一寒,直接將軟塌上的矮几掀翻,茶壺茶杯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太后竟然就服軟了!」裴棲遲怒不可遏,她好容易才挑起太后的怒火,讓太后不惜絕食來逼皇上,竟想不到皇上三言兩語便將她說服了!這讓裴棲遲如何不氣?

  「娘娘息怒,想來這皇上是被顧弦歌那狐狸精迷了心智,咱們只好再想辦法了。」青檀咬牙,此事她也是無可奈何,皇上有心偏袒,誰能阻攔?

  「本宮就不信,那顧弦歌當真還能翻了天不成!誰都向著她,她到底哪裡好了!」這麼多年來,這是裴棲遲頭一回發這麼大的脾氣,讓青檀都有些始料未及。但想想也是,原以為現在皇后被軟禁,後宮便是自家娘娘做主,想來廢了皇后娘娘取而代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可誰成想半路殺出了個顧弦歌,依照皇上現在對她的寵愛,萬一再橫生枝節讓那顧弦歌成功入主後宮,那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青檀面色有些凝重。

  「對了。」青檀突然想起什麼,喜道,「娘娘,奴婢今日聽說,好像那陳國陛下邀請了皇上明日作陪想在汴京遊玩一番。」

  裴棲遲此時心情不佳,哪兒有心思去想陳國皇帝的事,沒好氣的將青檀的話打斷:「是又如何?」

  「娘娘您想啊,皇上若是出宮,那後宮中,做主的,不還是太后娘娘嗎?」青檀似是意有所指,裴棲遲聰慧,當即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面上一喜,「對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說著,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顧弦歌,本宮絕不會容許任何對本宮有威脅的人活在這個世上!上一次算你命大,逃掉了,這一次,你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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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齊恆便起床更衣,弦歌知道他今日要出宮,說是有事情,本來弦歌也死活纏著他想去的,可是齊恆說什麼都不同意。這讓弦歌很是氣餒,與他嘔了一晚上的氣,從昨晚到今早都沒與他說話。今早齊恆起身時故意動作大了些,將弦歌弄醒,但她只是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的翻過身蒙頭裝睡。齊恆知道她還在生氣,哭笑不得的把她連著被子一起抱住,柔聲安撫道:「你乖乖待在承乾宮,朕給你帶好吃的回來好不好?」

  弦歌們在裡面不吭聲。

  「朕知道你最喜歡吃宮外一個老伯的桂花糕,待會多給你買些,讓你一次吃個夠。」

  「朕並非出去玩,而是有正經事要辦,實在不方便帶著你,你乖乖的,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你看,朕堂堂天子都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你了,你要怎樣才能消氣呢?」

  「鈴鐺,莫不是,你要朕……」齊恆語氣變得輕佻邪魅,直接將手伸進了被窩中,胡亂的摸著,不想摸到一處軟綿綿的,手感極好,齊恆心下一喜,惡作劇般的揉了揉。

  「啊!!!」弦歌直接從被子裡跳了起來,捂著胸口怒道:「色狼!大色狼!老色狼!死色狼!」

  肇事者反倒是一副委屈的樣子:「朕不過是想去抓你的手,誰知道……朕是無辜的。」說著還笑嘻嘻的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不過他倒是對弦歌口中那個「老色狼」有些介意,「老?朕很老嗎?」

  「誒?」弦歌被他問得愣了一下,竟是下意識的搖頭,傻乎乎的答道:「不老啊。」

  「很好。」齊恆滿意的笑了,弦歌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意思,又變了臉色,怒目圓睜的瞪著他:「你滾開!」說著還伸腳去踢他。

  齊恆就喜歡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面紅耳赤的樣子更加襯得她那燦若星辰的雙眸愈發動人,於是乾脆湊上去將她撲到,接著一頓痛吻,直到將弦歌吻得眼冒金星,差點沒喘過氣來。

  最後,齊恆在弦歌的咆哮聲中一本滿足的走出了承乾宮。

  某隻色狼終於走了,弦歌自己生了一陣子氣,便化悲憤為食慾,一個人抱著幾盤果脯甜糕吃得痛快,咬牙切齒的樣子,倒像是將那糕點當做齊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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