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猜得果然沒錯
2024-05-11 11:07:39
作者: 楚非歡
無歡是一日悄悄出來與喜鵲碰面時無意間撞見的落秋,當時她還愣了一下,然後才發現自己並沒認錯人。而更巧的是,落秋竟然告訴她,當今裴相是他的恩客,這更是讓無歡生出了老天都在幫她的錯覺。
對於落秋,無歡只單純的將他當做朋友,表兄來看待,從來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低看了他,更沒有因此而疏遠他,這一點,倒是讓落秋格外欣慰。
有時候二人聊天,發現很多觀點竟能不謀而合,一來二往,兩人倒是有了幾分惺惺相惜的知音之感。
後來無歡將自己的目的大方的告訴了落秋,後者震驚之餘,竟也答應幫她。
畢竟落秋現在是無歡這邊唯一一個能近那裴肅之身的人,有了他的幫助,很多事情自然事半功倍。
「好歹是新年,沒有壓歲錢嗎?」無歡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得一臉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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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會要。」落秋笑道,從懷裡摸出一個紅包遞給她,無歡歡天喜地的接過,也不看裡面有什麼,揣進懷裡收好。
兩人閒話了一會家常,不想卻聽外面傳來那小童的聲音:「公子,不好了,剛剛前院的人來說相爺來了。」
裴肅?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無歡和落秋都是心頭一驚。
「那我走了。」無歡便要起身往外面走,但卻被落秋拉住,「你現在出去必定撞上他,快,先躲一躲。」說著,便把無歡往衣櫃裡塞,甚至還不忘將她的斗篷也塞了進去。
衣櫃裡漆黑一片,只是透過那道縫能看得到外面的。
無歡剛藏好,裴肅就進來了。
「相爺怎麼來了?」落秋迎上去替他脫下外面的狐裘。
「怎麼,不歡迎?」聽裴肅的語氣,倒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怎麼會,只是這大過年的,您沒在家闔家團聚倒是跑到落秋這裡來,有點意外罷了。」落秋笑道,「相爺喝酒了?」
「嗯」裴肅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
「童兒,去端一碗醒酒湯來。」落秋吩咐道,那小童還沒來得及應,便聽裴肅開口,「不用,去,拿點酒過來。」
那小童有些踟躕,看了看落秋,見他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相爺有心事?」落秋站在他身後,替他揉著太陽穴,後者舒服的呻吟了一聲,沉聲道,「不過是些瑣事,不值一提。」
裴肅老奸巨猾,向來不會隨意提及自己的事,落秋也懂得察言觀色,從來不多嘴問什麼,就是這樣的乖巧懂事,才讓裴肅時不時的往他這裡跑。
酒端上來,落秋剛替他將杯中斟滿,裴肅便拿起來一口喝了個乾淨。
見他似乎是故意要買醉,落秋也不多說什麼,便一杯杯給他倒酒,裴肅也一杯接一杯的喝,兩人就這麼各自沉默,一個倒酒一個喝,落秋既不勸,也不攔著。
「哼。」突然裴肅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臉上滿是陰鬱和憤恨,大喝一聲,「廢物!」
落秋見狀,慌忙跪地告饒:「相爺息怒。」
裴肅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目光便挪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咬牙切齒的道:「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我要她來何用!」
孩子?落秋心下疑惑,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你說」裴肅一把揪起落秋的衣領,問道,「你若是宋懷庭那老匹夫,接下來當如何?」
「相爺,您喝醉了。」
裴肅沒理他,將他一把甩開,冷笑:「宋懷庭果然教出來的好女兒,這心思城府竟然如此深,以前倒是小瞧了她。這個老匹夫,想要借張章澤林的事來搬倒夫?做夢,他以為憑著幾份口供便能如願以償?他以為貴妃沒了孩子老夫就不能自保?想得美。當年顧羨之那般威風,最後還不是被老夫給扳下來了,就憑他,也想和老夫斗?真是痴人說夢。」
裴肅此人向來不會在落秋面前提這麼多,此時或許真的是喝醉了,才會說到朝堂之事。他的話,落秋聽在了心裡,於是不動聲色的開口道:「這宋太傅有皇后撐著,落秋聽說朝中大臣大多是他的門生呢,若是他有心針對,相爺還是要早作打算才好。」
「這是自然,宋懷庭一定做夢都想不到,他早已有把柄落在了老夫的手中,想跟老夫斗,還差了些。」
「那當然,相爺智計無雙,那宋太傅不過一介文人,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宋太傅哪兒能是您的對手。」落秋直起身子慢慢的替裴肅捏著腿。
「你可別小瞧了那老匹夫,論陰狠,老夫都自愧不如。世人皆道戍北將軍是為顧羨之所害,可有幾人知道,那滿門的血可都是為他宋懷庭而流的,枉那顧羨之聰明一世,竟是被不值一提的宋懷庭當了槍使,呵。」
「哦?相爺的意思是,那戍北將軍的死,其實是……」
裴肅許是真的醉得不輕,聽到落秋這麼問也不生氣,反倒是越說越多:「莫說戍北將軍府,便是顧羨之的死,宋懷庭也是居功至偉呢。若非他用計將顧羨之擒住,哪兒能有那所謂的乖乖伏誅?」
落秋聞言臉色一變,竟是下意識的便朝那衣櫃望去,裴肅此話太過駭人聽聞,世人皆道顧羨之是奸臣死有餘辜,可誰能料到他的死竟還另有波折?
「可是,落秋卻是聽人說,顧羨之是罪有應得。」落秋小心翼翼的開口。
「罪有應得?」裴肅笑著勾起落秋的下巴,「秋兒真會說笑,瞧瞧,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若是只有我覺得你好看,但是其他人都說你丑若無顏,那麼秋兒說,你是美呢?還是丑呢?」
裴肅這話看似不著邊際,可是話裡有話,落秋卻是聽得清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如此想來,當年顧羨之被朝臣彈劾,列出的十八項罪狀,想來因公徇私的成分居多。
而這背後,到底裹挾了多少私怨?
落秋心中有些忐忑,生怕衣櫃裡的無歡會忍不住衝出來,若真的如此,那可就麻煩大了。不過他當然知道無歡的目的,於是斂了心神笑道:「落秋的美醜自然不是自己說了算,只要相爺覺得我好看,那便是好看的。」
「秋兒當真是朵解語花。」裴肅笑著在落秋臉頰上親了一下。
「話說相爺,落秋不懂朝政,有些好奇那顧羨之究竟做了什麼,竟會惹得眾怒?」落秋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提及顧羨之,裴肅臉色便不大好,冷笑道:「呵,那個人啊,總是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目中無人。且城府極深,朝中十有八九的大臣都有把柄落在他手裡,你說,他該不該死?」裴肅笑得陰狠,鷹隼般的眸子閃著嗜血的狠厲。
落秋笑而不語,卻是不再多問,他這些年之所以能與裴相親近,不是因為他以色侍人的本事有多高,而是他知進退,懂得適時閉嘴。
裴肅又喝了一陣酒,待到偃旗息鼓,這才心滿意足的扔下一摞銀票,踉踉蹌蹌的離開。
裴肅走後,落秋不緊不慢的把窗戶全都打開,讓屋內的味散去。
無歡面紅耳赤的從衣櫃中出來,有些不大敢直視落秋,方才外面那般激烈,哪怕無歡閉上眼捂著耳朵都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無歡活了快二十年,即便麵皮再厚,也還是忍不住臉紅到了脖子根。
不過落秋倒是沒有半點尷尬,慢條斯理的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口:「方才的話,你可都聽明白了?」
無歡當然不會蠢到以為他問的是落秋與裴相的事,於是也斂了心神,點頭:「我猜的果然沒錯,我爹的死,與這裴肅當真脫不了干係。」
「嗯」落秋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沉吟道,「不僅是裴肅,想來現在朝中一品以上的大員,或多或少都是出了力的。」
「這是自然。」無歡冷笑,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向來是被奉弱神袛的真理。更何況這染缸一樣的朝堂,各個都是牆頭草,沒幾個是乾淨的。
「方才裴肅說,表姨父手中有朝中重臣的把柄,這麼多人,想來不會都是口頭上的東西,定會成文,你可知曉?」落秋問道。
無歡皺眉,搖了搖頭,她從小貪玩,向來不喜歡讀書,即便去爹爹的書房也都是被逼無奈,那時候每每待在爹爹書房都會翻箱倒櫃的找東西玩,也只有麒麟會乖乖的坐在旁邊看書,可是書房裡那麼多書她又從來沒翻過幾本,又怎麼會知道哪些是證據?
見她搖頭,落秋輕嘆一聲,安撫道:「不著急,至少有點眉目了,倒不至於像以前一樣毫無頭緒,一步一步來。」
無歡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也跟著點了點頭,但是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
回到醫女所,便發現所有人都回來了,忙成一團。無歡當然知道是因為貴妃小產的事,不過跟自己也並沒有什麼關係,無歡也並不關心。不過還是暗自揣測了一下,這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不過思來想去,總覺得還是人禍居多吧。
夜裡,無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臟跳得很快,便是躺在床上都覺得怎麼翻身怎麼不舒服,難受的幾乎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