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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 入骨相思,竟是如此滋味

2024-05-11 11:07:34 作者: 楚非歡

  這邊陳太醫與元寶退下,無歡動了動手臂,笑道:「這陳太醫下手還真是狠吶!不過竟然真的不疼了,不愧是專攻筋骨方面病症的。」但再抬頭,卻見齊恆死死的瞪著自己,臉色有些難看。

  沒來由的,無歡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你,你怎麼了?」無歡往後縮了縮,小心翼翼的問道。

  齊恆盯著她看了許久,看得無歡頭皮發麻,正要開口說什麼,不想齊恆竟是直接將她一把攬在懷裡,然後唇就壓了下來。

  「唔唔,你……」齊恆的吻幾乎不像是吻,反倒是像在胡亂的啃,那發狠的樣子,像極了暴走的獅子。無歡拼命想掙扎,但是卻被他未卜先知的將她鉗住,然後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橫坐在自己腿上鉗住,無歡頓時整個人都動彈不得,由著他在自己唇上肆虐。

  終於當無歡快要被憋死的時候,齊恆終於放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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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發什麼瘋!」無歡怒了,用袖子狠狠的擦了幾下嘴唇。

  「哼」齊恆冷哼一聲,又堵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過了許久,齊恆終於放開她,見無歡瞪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一臉憤然,又要去擦嘴,便率先開口:「你若再敢擦,我便再吻你一次。」

  「……」無歡的手就這麼僵在了空中,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你!你!你!」無歡指著齊恆,真是氣得肺都要炸了。

  「朕如何?歡兒是想夸朕技術好嗎?這倒不必了,你自己記著就行,下次朕再好生教你便是。」齊恆淺笑,眼尾儘是笑意。

  這天底下,怎會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這廂吃了自己豆腐,揩了自己油水,竟還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他是怎樣學得這般厚的臉皮!

  無歡這邊氣鼓囔囔的感覺要炸了,滿腦子找罵人的話,可是臨到頭了竟是一句也找不到,於是急的抓耳撓腮的。那邊齊恆卻是輕飄飄的開口道:「你是傻子嗎?痛難道就不知道叫出來?你看這唇都被你咬成什麼樣了?」說著,還惡趣味的伸手壓了一下無歡唇上的傷口,後者當即疼得「嗷嗷」叫。

  這個混蛋,那唇上的傷口只有一個是自己咬的!其他的都是他咬得好嗎!無歡覺得自己要抓狂了,這人以前不是這樣的,怎的變成現在這般腹黑了?

  「看,叫出來是不是就要舒服多了?總自己悶著,早晚會憋出病的。」

  「不要你管!你走你走!你個壞蛋!」無歡用手推了推那人,紋絲不動,於是乾脆上腳踢了。

  齊恆從未見過無歡這般撒潑打滾不講道理的樣子,但是覺得格外有趣,於是饒有興味的由著她對自己又踢又打的,倒像是樂在其中似的。

  終於,無歡累了,折騰了一晚實在是沒力氣了,這才訥訥的趴在床上將頭偏向牆,不理齊恆。

  沒多久,竟是沉沉睡去。

  看著她熟睡的側顏,齊恆心中微微升起一股暖意,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般靈氣十足的顧弦歌了。

  現在時隔多年重新見到,竟讓他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齊恆在那裡坐了好一會,這才起身將她的被子好生掖好,又在她的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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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承乾宮,齊恆坐在案桌前,臉黑的嚇人。

  玄雲跪在前面,低著頭大氣不敢出,連枝站在旁邊眉頭緊皺,方才他將連翹抱出去時看見了那丫頭脖子上的掐痕,索性自己妹妹沒事,否則便是皇上不罰他也定要將那玄雲暴揍一頓。

  「可知道錯了?」齊恆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屬下知錯。」

  「那說說看,哪兒錯了?」齊恆放下手中的茶杯,斜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那不緊不慢的聲音像是敲在玄雲的心中一樣,讓他愈發忐忑。

  「屬下晚上不該貪吃那碗肉羹,這樣也不會鬧肚子,便不會讓葉醫女受傷。」玄雲的話擲地有聲,齊恆瞧著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竟是突然笑出了聲。

  這下玄雲更加忐忑了。

  「玄雲,你跟在朕身邊多久了?」齊恆話鋒一轉。

  「回皇上,五年了。」

  「五年了,你說你在朕身邊究竟學會了什麼?」

  玄雲不解,若說在皇上身邊學會了什麼,那最大的肯定是腹黑啊!這五年他是看得透透的,若論腹黑,陛下排第二,絕對沒人敢排第一的。還有就是人前隨時都笑著,但背地裡卻給那人插刀子;還有心思深沉隨時保持高深莫測的笑,決不透底牌,讓別人猜到自己在想什麼;還有對付自己的敵人一定要夠狠,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還有……

  玄雲一直覺得跟在皇上身邊可謂受益匪淺,但他在腦中略微過了一遍,這些肯定都不能說啊,說出來的肯定是要殺頭的!

  對了,這一點不也是從皇上那兒學到的嗎?

  於是玄雲稍微整理了一下說辭,答道:「回皇上,屬下學到最多的,便是三思而後行。」

  「三思而後行?」齊恆挑眉,語氣格外令人探究,隨即又似笑非笑的問道,「難道不是背後插人的刀子?」

  話音落,玄雲臉色一變,慌忙搖頭:「沒有沒有,屬下愚笨可沒學到這個。」可話剛說出口,玄雲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自己這張嘴喲!

  見他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齊恆冷笑:「朕說過,凡是都要動腦子,三思而行並非讓你瞻前顧後,而是要你眼光看得長遠些,儘可能的未雨綢繆。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只是一種解決方法,否則一旦出現意外你只有坐以待斃。今晚之事,雖然並未釀成大錯,但也是你之過,這麼說,你可認?」

  「屬下知錯。」

  「朕要的不是你知錯,若還有下一次,那朕決不輕饒。」說到最後,齊恆的語氣帶了一絲狠厲。

  「是,屬下此後定當拼死保護葉醫女。」

  「嗯。你下去,領五十鞭子。」

  「是。」玄雲這才鬆了口氣,還好,只是五十鞭子。然後起身退下。

  不想才走到門口,卻傳來齊恆涼幽幽的聲音:「還有,記著,若是遇到危機關頭,朕要的不是你拼死相護,而是你帶著她全身而退。你的命既然是朕給的,那便只有朕才能取走。隨時記著,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只有你活著,才能護她。明白嗎?」

  玄雲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齊恆話中的深意,葉無歡的命固然重要,可他的命也同樣不是說放棄便放棄的。

  玄雲只覺鼻頭一算,勉強壓下吼中的澀意,恭敬的行了個禮,堅定的應了聲:「是,屬下定不負皇上所託。」說著才轉身退下。

  待玄雲退下,齊恆才慢悠悠的轉向連枝,淡淡的開口:「連枝可是在怪朕將連翹那丫頭安排在了葉無歡身邊?」

  「屬下不敢。」連枝抱拳道。

  「之所以這樣做,固然是為了借連翹來照看她,但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你妹妹。」語畢,連枝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齊恆也並不理會,兀自開口道,「這後宮如同一隻大染缸,而連翹那丫頭心思又單純,進了這染缸想要獨善其身更是不可能。雖然你明面上只是一個普通的侍衛,但這世上本就沒有透風的牆,即便你藏得再深,也總有暴露的一天。到時候,連翹便是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拉攏也好,威脅也罷,總歸是不可能再逃得掉。試想,這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連枝本就是個聰明人,齊恆說到這裡,他便早已明白主子的良苦用心,心下有些動容。

  「葉無歡是個極重情誼的人,雖然聰慧,但是認死理,認準的人便不會變。她和連翹相處的這些時候想來你也是看在眼裡的,想來若是有點什麼事,她也是會極力維護連翹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皇上多慮了,舍妹能為皇上所用,是她的福分。且皇上用心良苦,屬下都懂的。」

  「你明白就好。時辰不早了,早些歇著吧。」

  「是,屬下告退。」連枝退下,齊恆卻是半點困意都沒有,就這麼坐在那裡,坐了一宿。

  閉上眼,全是那人掐著無歡脖子,她拼死掙扎的樣子。

  沒來由的,他竟想起那年,聽到顧弦歌死訊的時候。

  那一夜,先帝將顧羨之召進宮後直接將他擒住,並當著朝中幾個一品大員的面列舉了一十八樁罪名,直接打入大牢。隨後派人封了顧府,任何人不得外出。

  後來禁軍統領回報,說前一晚有人飛箭傳書說綁了顧家大小姐,讓顧羨之親自上九華山見面,否則就殺了他女兒,但是顧羨之被打入天牢,顧夫人親自去救人了。當時他愣了一下,竟是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再後來,他借著抓捕顧家餘孽的名目親自率兵上九華山,但是卻並未見到顧弦歌,而是看見了橫式荒野且一絲不掛的顧夫人。

  不知道是出自什麼樣的心思,他竟脫下了外衫替顧夫人遮住,並派人將她的屍身送回顧府。

  他派人找了三天,找遍了九華山,都沒能找到顧弦歌。

  那時他一直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畢竟沒有看見屍體,那她,應該還是活著的……

  只要活著……

  怎樣,都好。

  是的,只要她活著。

  可是第四天,卻有人抬著一具已經被野獸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回來,告訴他顧小姐的屍體找到了,那一刻,他竟是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他踉蹌的跑到那屍體前,那屍體看不出半點顧弦歌的模樣,可是那殘破的衣衫,的的確確是顧弦歌最愛穿的那一襲紅衣。

  他始終不敢相信顧弦歌就這樣死了,齊商見到那具屍體時竟是愣在那裡許久,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可是他能清晰的看見齊商布滿血絲的雙眼中,蓄滿了淚。

  直到知道顧弦歌竟還活著,那深藏在心中多年的心魔才逐漸復甦,死死的纏繞著他,欲罷不能。

  他以為這麼多年過去,自己早已放下。

  可是,自從她出現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有的人,有的事,早已深入骨髓,想要放下,除非剜肉剔骨。

  時至今日,他早已放不下,不想放了。

  亦或者說,捨不得放了。

  入骨相思,竟是如此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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