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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舊舊的荷包

2024-05-11 11:07:33 作者: 楚非歡

  無歡從被子裡探出腦袋,看見來人,小聲問道:「皇上怎麼來了?」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齊恆也只是勉強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聽說你這裡遇到了刺客,可有傷著哪兒?」齊恆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若是放在平日,無歡定然會覺得這人一定是腦子進水了,可此時聽著他的聲音,卻是突然覺得莫名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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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歡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齊恆皺眉:「又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傷著了?」

  無歡點頭:「胳膊。」

  齊恆伸手去將她扶起來,但剛好碰倒她被擰折了的右臂,無歡當即疼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齊恆心中一緊,避開她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這才發現她的胳膊一直向外翻,想來是被人硬掰成這樣的。頓時臉色鐵青,眼中儘是殺意。

  「元寶,去太醫院看看今日哪位太醫當值,去請過來。」齊恆低沉的聲音響起,門外的元寶應諾慌忙往太醫院跑。

  「疼嗎?」齊恆伸手替無歡捋了捋凌亂的頭髮,這才發現她脖子上的青紫,臉色愈發難看。

  無歡看了他一樣,搖頭。

  齊恆臉色一沉,無歡眼中閃過一絲驚惶,於是又慌忙低下頭,老實的點了點頭。

  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齊恆甚至能清晰的看見她嘴唇在微微顫抖,他知道她定是害怕極了,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揪著一般,鈍生生的疼,於是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似是安撫似是喟嘆道:「不怕,朕在,沒人能夠傷害你。」他很注意的避開了她傷著的胳膊,一隻手拖住她的後腦將她按在自己懷裡,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齊恆能夠感受到無歡身體的顫抖,這樣無助的她,當真讓他格外心疼。

  齊恆以為她會哭,可是她沒有,只是趴在他懷裡抖啊抖,齊恆也不說話,就這麼默默地抱著她無聲的安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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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寶這人常年跟在齊恆身邊,審時度勢察言觀色的能耐自是一等一的,所以匆匆將那李太醫帶來並沒著急進去,而是在門外通報了一聲:「皇上,陳太醫來了。」

  裡面的無歡聽見元寶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從齊恆懷裡掙脫出來,期間牽動了手臂上的傷,疼得小臉皺成一團。

  懷中溫軟的觸感消失,齊恆臉色不是很好,表情僵硬,最後還是清了清嗓子,「進來吧。」

  太醫院的太醫當值也並非整宿不睡,相反,太醫院裡面有特意為值守太醫準備的廂房,一旦子時過了,便可自去歇息。如若宮中有主子急召起來便是。今日是陳太醫今日當值,正當他睡得正香卻聽藥童來敲門說承乾宮的元寶公公有請,當即將他嚇了一跳,承乾宮的元寶公公,那可不就是皇上急召嗎?要知道,他入太醫院快十年了,竟到現在都沒見過皇上,不想今日卻是轉運了還是怎的?

  於是陳太醫慌忙穿戴整齊跟著元寶公公出了太醫院,期間他探過元寶的口風,問皇上是何症狀他也好提前有準備,但元寶卻是答非所問的說了句:「一會陳太醫見了便知。」他雖然心下忐忑,卻還是不再多問。

  不想走著走著,竟不是往承乾宮的方,而像是往那醫女所的方向去的。陳太醫愣了一下,但是見那元寶公公表情並無異樣,雖然他心下忐忑,但還是沒再說什麼。畢竟在這宮中的首要生存法則,便是學會不該問的不要問。

  待兩人站在醫女的房門口時,卻聽元寶喊皇上,他這才心裡打鼓,但也並未來得及多做細想,便跟著進了去。

  「微臣太醫院陳孝正參見皇上,吾皇」陳太醫這山呼還沒喊完,便被齊恆冷冷的打斷,「愛卿不必多禮,過來與她瞧瞧。」

  陳太醫這才慌忙應了聲「是」,然後起來走到無歡床邊,見到無歡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想到近日宮裡的流言,頓時心下瞭然。於是從藥匣中拿出脈診放在無歡手邊,無歡將手放上去,陳太醫便要伸手替她診脈。

  「愛卿難道沒帶絲線?」齊恆涼幽幽的聲音傳來,陳太醫手腕微微一顫,再抬頭看齊恆淡漠的表情,頓時嚇得冷汗潺潺,辯解道,「是是是,微臣一時心急,竟忘了這事。」說著,便又去取絲線繞在無歡腕上。

  無歡本想說自己又不是主子,懸什麼絲,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齊恆漫不經心的目光給堵了回去。

  「回皇上,葉醫女只是受了驚嚇,又有些受寒,沒什麼大礙,微沉開個方子抓幾服藥吃了就好了。」陳太醫放下手中的絲線,恭敬的回道。

  「她胳膊似是斷了,你替她接一下。」

  陳太醫聞言,又仔細瞧了瞧無歡,這才發現她右臂的不妥,頓時臉色唰白。初次面聖,竟是粗心到如此地步,這麼明顯的傷竟然都沒能看出來,這下想來他的仕途危矣。就這麼想著,陳太醫更是覺得冷汗潺潺。

  「是是。」陳太醫又問了無歡一些話,這才要去握住她的手臂替她接骨。但想道方才皇上的眼神,於是又細心的從旁邊藥匣中取出一塊白色的絲帕搭在無歡腕上。陳太醫一邊小心的進行著手中的動作,另一邊卻是下意識的朝齊恆瞥了一眼,見他臉色如常並無不滿,這才放下心來。

  「無歡」齊恆卻是在此時突然開口。

  無歡一心在陳太醫的手和自己的胳膊上,突然聽齊恆喊自己,也只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還記得這個嗎?」

  「什麼?」無歡終於別過頭看向齊恆那邊,卻見他手中拎著一隻淺黃色的荷包,像是洗過很多次把顏色洗掉了些許,那荷包原本的顏色應該比現在要亮許多,看上去舊舊的,但是卻很乾淨。上面繡著花紋的線已經褪色,變成了白的,只能借著燭光依稀辨別那上面繡的倒像是枚銅鈴的樣子。

  「這是什麼?」無歡問道。

  「你不記得了?」齊恆的臉直接拉了下來。

  天知道無歡此時害怕得不得了,哪兒有時間去想他手裡這個舊荷包是哪兒來的,皇上真的就這麼窮嗎?堂堂天子竟還用這麼舊的荷包?那上面的是什麼?鈴鐺嗎?天子怎麼能繡這個東西呢?難道不是該繡個龍鳳呈祥,松鶴延年?繡個鈴鐺又是什麼意思?提醒自己暮鼓晨鐘?

  等等!鈴鐺?

  鈴鐺?

  鈴鐺!!!!

  無歡突然抬起頭一臉驚訝的盯著他,牙齒打顫的開口道:「這個,這個,難不成是,我……」

  齊恆見她想起來,突然笑了,那樣發自內心的笑,當真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個,不是」無歡話還沒說完,那陳太醫已經手下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無歡疼的死死咬著牙關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音。

  「好了,葉醫女慢慢活動一下。」陳太醫方才將陛下和這個葉無歡之間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頓時明白皇上與這女子之間怕不是那麼簡單,於是對無歡的言語間也帶了幾分恭敬。

  那陣疼很快就過了,但是無歡卻還是將自己嘴唇都咬破了,舌尖能嘗到一絲鐵鏽味。

  無歡滿頭大汗,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慢慢動了動胳膊,果然可以活動了,也不似方才那般疼了。這才勉強勾了勾嘴角沖陳太醫道謝。

  「葉醫女客氣了,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胳膊雖然無事了,但是近幾天還是儘量不要搬重物,儘量少活動,待會我再開一張舒筋活血的方子,一起吃,內服外敷,這樣好得快些。」

  「嗯。」這次應的竟然是齊恆,「愛卿費心了,元寶,隨太醫下去煎藥。」

  元寶應諾,帶著陳太醫一起離開。

  路上,元寶突然意味深長的開口道:「陳太醫,皇上半夜急召,倒是讓您受累了。」

  「公公說哪兒的話,能與皇上排憂解難乃是下官之幸。」

  「那陳太醫以為,皇上這病,可要緊?」

  陳太醫愣了一下,皇上的病?但隨即見元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突然心下瞭然,忙拱手行了個大禮:「多謝公公提點,皇上龍體康泰,只是有些上火了,微臣開一副調理養生去火的藥就是了,沒什麼大礙的。」

  「嗯,那就好。皇上的身子可不比別人,可要好生將養才是。」元寶眉開眼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是是是,皇上乃一國之君,自然有上蒼庇護。」陳太醫忙跟著打哈哈。

  「對了,這葉醫女……」元寶拉長了聲音,看了看天上。

  「葉醫女?臣今夜在太醫院值守,聽聞承乾宮宣召便去了承乾宮,這葉醫女既然是薛老的徒兒,想來有什么小病小痛的自然會去找薛老瞧,可輪不到咱。」

  「嗯,陳太醫是個通透的人,雜家佩服。」

  「全靠公公提點。」

  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而陳太醫卻是在心裡暗自送了口氣,幸虧這元寶公公提點,若非如此他到時回太醫院寫脈案可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而此時想來皇上是不欲讓別人知道的,若是泄露出去,只怕別說自己仕途如何,只怕腦袋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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