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生平頭一回這麼丟人!
2024-05-11 11:07:14
作者: 楚非歡
無歡還是顧弦歌的時候,便一心喜歡齊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是她的爹娘。
那時無歡雖然才11歲,不過也並不妨礙顧羨之為了自己女兒未來著想,特意去與皇上奏請想讓還是太子的齊恆娶自己女兒。
無歡知道此事後,高興了好久。
那時,她爹笑著颳了她的鼻頭,寵溺道:「我的鈴鐺自然是要做人上人的,無論是太子妃,還是未來的皇后,我的鈴鐺都絕對是不二人選。」雖然那時娘親曾對爹的做法表示過擔憂,但卻被爹給好言安撫了。
無歡從小便對爹爹的話深信不疑,也相信自己是會嫁給自己喜歡的恆哥哥的,於是第二日便滿心歡喜的又跑到了東宮去。
甚至忘記了前一日,那人才冷著臉將自己親手做來送給他的荷包扔進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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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倒是沒有忘記齊恆說的,他最討厭別人隨意進出他的東宮,於是破天荒的遞了名帖進去,但卻一直沒有回覆。
無歡在東宮門口站了一日,始終不見有人來傳她進去。她一遍一遍的問守門的侍衛,可對方都只是尷尬的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等到了太陽落山,無歡這才垂頭喪氣的離開。
第二日,她又鍥而不捨的來東宮遞名帖。
然後又是灰心喪氣的離開。
連著遞了半個月的帖子,每日都是無果而歸,這讓無歡很是喪氣。但是她又不敢找人幫忙,生怕又惹得齊恆不高興,只好這麼傻傻的等著。
終於在第十一日,她才見到了久違的齊恆。
可是那歡喜並沒有持續多久,無歡唇邊的笑意甚至還掛在唇邊,就看見了齊恆身邊打扮的明艷動人的宋子衿。
齊恆將宋子衿扶著下了馬車,宋子衿一眼便看見了無歡,微微愣了一下,正要收回被齊恆握住的手,但卻被他死死拽住。
齊恆笑道:「子衿不是一直說想要那幅《春芙秋霜圖》嗎,孤找人重新裱了,送你如何。」
宋子衿面上一喜:「當真?」
齊恆寵溺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自然是真的。」說著,便牽著她往裡面走。
對於齊恆突如其來的親昵,宋子衿愣了一下,與太子相交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牽自己的手,不覺有些心如鹿撞,臉頰微微爬上一絲紅暈。
無歡將兩人的話聽得真切,小臉唰白,要知道,那幅《春芙秋霜圖》是她送給齊恆的,她知道齊恆喜歡收藏名家名畫,所以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弄來的,哪成想竟成了他借花獻佛討佳人歡心的東西。
看著兩人攜手進了東宮,無歡心中突然生出許多不甘,於是一把推開守門的侍衛,沖了進去。
無歡突然動手,兩名侍衛不及防備,滾做一團,然後慌忙爬起來追了進去。
「恆哥哥!」無歡衝過去攔住兩人的去路,咬牙道,「那《春芙秋霜圖》是我送給你的,我不准你送給別人。」
齊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冷笑道:「怎麼,那圖既然在孤手中,怎樣處置那便是孤自己的事,顧小姐,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吧?」
「你送誰都行,唯獨宋子衿不行!」無歡咬牙。
「若是孤偏要呢?你打算如何?」齊恆反問,眼中閃著寒光。
見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宋子衿慌忙出面打圓場:「太子殿下,若是為難,子衿可以不要的。只要太子殿下能讓子衿偶爾來觀瞻片刻就行。」
齊恆偏過頭看了宋子衿一眼,眼中略有欣賞之意,再轉過頭看著無歡,眼中卻儘是寒意:「既然如此,那顧小姐的好意,孤是領不起了。元寶,去,將那《春芙秋霜圖》還給顧小姐。」
無歡臉色又白了幾分,慌忙擺手:「不,恆哥哥,我不是想要回來的。」
「是麼?那顧小姐便是要孤自行處置了?」
「是,只要不是給宋子衿。」無歡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
宋子衿聞言,略微紅了眼眶:「顧小姐,你為何總是如此針對子衿?子衿可是有哪裡見罪與你了嗎?」
又是這幅模樣!無歡咬牙不語,狠狠的瞪著宋子衿。
「元寶,將那幅畫拿來。」齊恆淡淡的開口。
不一會元寶便將那畫拿來,齊恆接過,慢慢將那畫展開,最後冷笑著直接將那畫撕成兩半。
「恆哥哥!」
「太子殿下!」
一旁的無歡和宋子衿都是驚訝不已,而齊恆則是冷道:「顧小姐,你的好意,孤受不起。還請顧小姐自重,今後不要再踏入孤的東宮半步!」
「你,你怎麼能!」無歡紅了眼,倔強的抬著頭盯著齊恆,「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是,顧弦歌,孤告訴你,今生今世,你都休想進孤的東宮半步!這東宮的女主人姓什麼,都絕對不會姓顧,孤這麼說,你可明白?」
無歡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始終倔強得不肯落下:「你,當真如此……」
「沒錯,孤就是如此討厭你。」齊恆接過她的話,「顧弦歌,你可知孤有多討厭你?便是看著你這張臉,孤就覺得髒了自己的眼。」說著,拉著宋子衿的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兩人攜手遠去的背影,無歡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滾落,狠狠的砸在地上。
齊恆的話,即便過了這麼多年,無歡還是記得很清楚,就連他說話時眼中的狠厲,她都不敢忘。
雖然齊商總是安慰她說:「人心總是肉長的,你做的事太子哥哥都看在眼裡,就是石頭做的你這麼焐也早晚能給他焐熱了。不要這麼膿包,拿出你不要臉的精神來,女追男隔層紗,只要你有決心,早晚這層紗會被你給拆咯。」
她一直以為齊商說的有道理,於是便厚著臉皮一心一意的對齊恆,可誰成想,她和齊恆之間隔得那層紗不是人家說的那軟煙羅輕紗,而是密密斜織的鐵紗網,要想將這玩意兒拆了,怕是頭破血流都無望的。
後來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的。
屋內燭火搖曳,齊恆看著無歡清冷的表情,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來由的,竟生出了些許心煩。
齊恆一直賴在那裡不肯走,無歡終於也快忍不住了,見這人當真沒有半點自覺,只好硬著頭皮開口:「皇上,您能不能把連翹弄回來?」
齊恆將她打量了一番,突然笑了,那樣的笑仿佛銀河墜落,漫天星辰,璀璨得直逼人的眼。齊恆笑道:「歡兒可是想要出恭?」
無歡如同雷劈,愣在那裡,他怎麼知道?難道她的表情就這麼明顯?
齊恆見她一臉憤恨恨不得將自己挖個坑埋起來的樣子,眼神愈發柔軟,笑道:「歡兒竟是不好意思了嗎?」
話音落,無歡臉紅的更厲害了,慌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我不是,你,你走開,連翹,連翹!」說到最後無歡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她窘迫的樣子格外好玩,面紅耳赤不說,一雙水漉漉的眸子像極了受驚的小鹿,閃爍著怯生生的光芒,格外討人喜歡。齊恆不說話,上前欲伸手去將她抱起來,但無歡卻像是被烙鐵燙了一般慌忙往旁邊縮,一邊驚駭道:「你做什麼!」不想動作太大,牽動了傷處,疼的小臉皺成一團。
「好了,不要亂動,聽話。」齊恆托住她的腋下,竟是直接將她提了起來,然後將雙手從她腋下穿過將她環抱住。
齊恆的那句話格外溫柔,竟像是在哄她一般,無歡何曾聽過他這般溫柔的對自己說話過,當即愣住。回過神來時,自己竟已經就這麼被齊恆抱著到屏風後面,這才輕輕將她放下。
「自己可能行?」齊恆問道。
無歡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慌忙點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見她點頭,齊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屏風,但卻並未走出房門,而是在圓桌旁坐了下來。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這次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想她活了快二十年了,竟是從未這麼丟人過!
無歡坐在馬桶上一邊低聲哀嚎一邊在心裡痛哭流涕,這輩子遇到的最丟人的事莫過於此了!!!她竟然……她竟然……竟然讓當今天子伺候她如廁……光是想到這裡,無歡都覺頭頂天雷滾滾。
她當真恨不得,將自己扔進馬桶里淹死算了!對了,不是有個哪朝的皇帝就是掉進糞坑淹死的嗎?自己這樣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享受一下皇家待遇了?
不對,想歪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她這下算是再沒臉見齊恆了。
無歡在哪兒心潮澎湃的胡思亂想了好半天,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於是開始琢磨:要麼齊恆這廝腦子進水了,要麼就是無事獻殷勤有什麼更大的陰謀在等著她!無歡小心的盤算,當然,不排除還有最後一種可能——就是皇帝陛下他老人家自覺她這傷是因他而起,故而心懷愧疚,但是就這麼想著無歡都為自己的無恥感到不可思議,總覺得馬上會有一道天雷劈下來落在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