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半夜的促膝長談?
2024-05-11 11:07:13
作者: 楚非歡
這種感覺,讓齊商覺得很不妙。
所以他那日才會去求皇上賜婚,其實他何嘗不知無論從哪方面考量皇上都是不會同意的,可他還是去求了,不為別的,只是想試探一下皇上的心思。可是試探之後,皇上模稜兩可的態度卻是讓他更加不確定了。
為此,他心情煩躁了好幾天。
隨後竟不想聽到了關於皇上寵幸了一個宮女的傳言,這讓齊商如同雷擊,半天沒有緩過神來。他下意識的便想進宮求證此事,可是剛進了太醫院便聽薛老和蕭意在說著什麼,言語中竟聽到了「小葉」兩個字,他忙上前詢問,這才知道無歡竟然被皇后打了。
驚怒之下,他便沒頭沒腦的衝進了醫女所,還正好撞見無歡在換藥。
他想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這個壓在心中的問題,但聽到無歡語氣中的冷意,卻是突然釋然。是了,皇上一向不喜歡她的,又怎麼可能會去寵幸她呢?自己真是昏了頭了,這種流言本就不該信的,還真是關心則亂啊!
見齊商不說話一個人在那兒傻笑,無歡抽了抽嘴角:「中邪了嗎?」
「我聽薛老說你傷的不輕,這傷還是要好生養著,我那裡有不少『白玉祛痛散』『化腐生肌膏』回去了便差人給你送來。」
「這麼大方?那可是價值千金的呢,無功不受祿,平白無由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收。」無歡癟嘴,動了動胳膊,枕得有點久,手臂都麻了。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齊商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
兩人你來我往的耍了會嘴皮子,眼見著天已經快黑了,齊商這才在無歡的催促聲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次日一大早便有人送東西來,藥材、補品、甚至還有兩隻厚厚的軟墊,還有那只用棉布包裹了的馬桶。
無歡看著那隻馬桶額上的青筋跳的極其歡快,這廝真是……
不過事實證明,傷成這樣,便是包了再多層棉布的馬桶,也是沒有什麼作用的……
看著鐘漏已經過了子時,無歡用盡辦法實在是睡不著,手裡攥著顆小巧的夜明珠把玩著,屋內散發著盈盈的光芒。
無歡掙扎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了,正準備叫醒連翹,不想一聲細碎的響聲響起,無歡看著從門邊有什麼飛過,心裡驚了一下。
隨即門被推開,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無歡大驚失色下意識的要尖叫,可隨即卻看見那黑衣男子身後的那個明黃色的身影,頓時聲音卡在了喉嚨處,但面上仍是一副驚駭不定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滑稽。
見她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齊恆不覺勾了勾嘴角,眉角都染上了些許笑意:「這麼晚,竟還沒睡。」然後慢條斯理的走到無歡床邊坐下。
床邊陷落了一小塊,無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黑衣男子將屋內的蠟燭點燃,接著走到連翹床邊將她用被子裹了裹,直接扛起來走了出去,甚至還替他們關上了門……整個過程中,連翹一直睡得跟死豬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
「他……連翹……」無歡一臉懵逼的指著門口,然後瞪大了水漉漉的雙眼盯著齊恆,說了半天都沒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不礙事,連枝是那丫頭的兄長。」齊恆笑道。
「兄長?」無歡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訥訥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是傷處在疼嗎?這麼晚了都還沒睡。」齊恆問道。
無歡微微挪了一下腦袋,偏過頭盯著齊恆淡淡的開口:「奴婢還在想皇上什麼時候會來,不想竟是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皇上就不怕被有心人看見了去,您這辛苦做的局就這麼付諸東流了嗎?」
「哦?這麼說,歡兒特意沒睡,這是在等朕了?」齊恆哂笑。
歡兒……無歡打了個冷顫,噁心道:「皇上,咱能有話說話,不要這麼噁心好嗎?」
話音落,齊恆眉心隱隱浮動著一層黑霧,鳳眸微眯,頗有警告之意:「噁心?葉無歡,你知道你這是在與誰說話嗎?」
「奴婢不瞎,當然知道。不過想來皇上寬宏大量也不會與奴婢一般計較不是?更何況,奴婢為了皇上的雄圖大業可是以身飼虎呢,喏,這傷處還疼呢。」無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將一直手臂枕在下巴下,另一隻手在枕頭上百無聊賴的畫圈圈。
見她這幅模樣,齊恆不禁好笑,他還沒說什麼,她這就開始使小性子了,不覺笑道:「這麼說,你早便料到朕會幫你對口供了?」
「糾正一下,不是幫奴婢對口供,而是這本就是您布下的局,是您料到奴婢會禍水東引,替您走好這盤棋。」話音落,齊恆臉上有些神色不明。
沒錯,這本就是齊恆布下的一盤棋。
齊恆是執棋之人,而無歡,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
現如今,因為吏部尚書貪污受賄賣官鬻爵一案,朝中裴相一派與宋太傅一派明里暗裡斗得不可開交,穆遠一派則是持中而立兩不相幫。齊恆便是想要藉此機會挑起裴宋兩派人之間的爭鬥。
相對的,後宮中皇后與貴妃爭寵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正好也借著此事的東風讓她們兩虎相爭,這樣一來,由內宮爭寵挑起的戰火則會蔓延到前朝,裴宋兩家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必然會幫助後宮中的皇后和貴妃爭寵。由此一來,兵行險招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雙方爭鬥擴大,定然是齊恆漁翁得利。
所以,齊恆點名讓無歡去給太后診病,然後再名正言順的將她帶入承乾宮。畢竟,承乾宮是有專門負責的太醫,像無歡這種身份的醫女是沒有機會進入承乾宮的。
隨後,他和無歡單獨在承乾宮中待了好一陣,再讓人去散播他寵幸了無歡的流言,甚至還特意讓元寶親自將那「玫瑰膏」送到無歡手中。後宮向來如此,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更何況是與皇上有關的。
此事定會傳入皇后和貴妃耳中,而且無論先傳入誰的耳中,都定會有人找上無歡。依照她的聰明才智,她為了自保不會想不到禍水東引這個法子,而只要她將鍋一股腦的推給另一宮的娘娘,那自然是可保小命無虞的。因為召見她的人定會想辦法求證無歡話中的真實性,而齊恆當然會幫她圓過去。
這樣一來,這導火 索必然點燃,後面的事,即便不用他插手也會水到渠成。
一切都在齊恆的算計當中。
「既然知道是朕在布局,那歡兒為何還要順著朕鋪的路往前走呢?」齊恆的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無歡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似的,沖齊恆笑道:「那皇上告訴奴婢,那種情況下,奴婢為了保命,該怎麼說呢?說這只不過是皇上為了引得皇后你和貴妃娘娘相互之間拈酸吃醋布的局,奴婢只不過做了皇上點火的火摺子?」
「未嘗不可。」齊恆挑眉,未置可否。
「呵呵,皇上,您在和奴婢說笑嗎?若是說了,奴婢焉能有命在?」無歡翻了個白眼,動了動胳膊。
「怎麼不會,你放心,朕不會讓你死的。」齊恆半真半假的說道,無歡卻不以為意,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其實無歡受傷,既在齊恆的預料之中,但也在預料之外。
雖然結果殊途同歸,但是中間還是出了些岔子。
比如那玫瑰膏本就是賜給她的,那日她替自己診脈時指腹上的粗糙感都讓他有些介意,尤其是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更是讓他有種久違的震顫。
比如原本安排的人先將此事透露給貴妃,竟不想被皇后先得了消息,搶先將無歡提去了翊坤宮。
比如無歡身邊本就一直有人監視著,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是死不了的。
再比如說,在得知無歡被罰杖責,齊恆便派了元寶去從中周旋,可不想元寶在去的路上竟遇到了貴妃,然後被叫住問了好一陣子的話,當他到了「慎刑司」時無歡已經跪在雪地中暈過去了。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的待著。
無歡越來越煩躁,來回換了好幾個姿勢了,手也胡亂的抓著枕頭,一會又去玩那隻夜明珠,怎麼看怎麼局促不安。
齊恆卻也並不說話,好整以暇的將她的動作和表情看在眼裡。
「喂,皇上,您話也說完了,該回去歇著了吧!」終於,無歡忍不住了,氣大的偏過頭瞪著齊恆。
而肇事者卻像是毫無知覺的樣子看著她:「無妨,朕反正也沒事,反正你定是睡不著了,便陪朕說說話吧。」
這個妖孽,他是老天派來故意與她作對的吧!
「您要是想要找人說話,大可以去找皇后貴妃,再不濟我看這後宮中這麼多人,想來大多都是擠破腦袋想要與您說話的,您只要吱一聲,一定有很多人歡天喜地排著隊來和您促膝長談的。」無歡咬牙。
「哦?歡兒此言當真?」齊恆鳳眸微挑,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真,比珍珠還真呢!」無歡忙不迭的點頭如啄米,就差指天發誓了。
「歡兒這樣講,還真是讓朕有些受寵若驚,倒是不想歡兒竟是如此傾慕與朕,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歡喜,畢竟這樣與朕促膝長談的機會並不是很多的。」齊恆挑眉,那雙勾魂的鳳眸中閃著點點星光,竟是比她手中的夜明珠還要耀眼。
被對方反將一軍,無歡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道:「不不不,皇上誤會了,奴婢說的大多數人,可是這裡面並不包括奴婢,您可千萬不要誤會。」
「呵,歡兒倒是坦誠。」
「那當然,畢竟君無戲言,當年您說的話可是句句言猶在耳呢,奴婢畢生不敢忘的。」話音落,齊恆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