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青梅

  第35章 青梅

  天剛蒙蒙亮，崔染心就被噼噼啪啪的聲音吵醒。

  聽見崔久安的聲音：「師傅，錯了錯了，這樣綁容易散架，要交叉著綁。」

  「你爹娘真有福氣，生出你這個好兒子。」杜有家誇讚道。

  

  這些時日相處崔久安習慣了暴躁頑劣還愛酒如痴的杜有家，當他突然誇讚自己時，反而不適應，索性就裝深沉不講話。

  「好孩子，我杜有家又是修的什麼福氣得了你這麼個好徒弟。」

  杜有家突然發現這樣的崔久安也很好玩，繼續逗他。不管是好鬥、冷漠還是無賴的崔久安都比一臉假笑的少年順眼。

  「師傅，你這樣讓人不習慣，還是粗魯點好。」崔久安實在受不了杜有家這樣肉麻。

  「那你也把那張畫皮給我撕掉，皮笑肉不笑，膈應人。開心笑，傷心哭，憤怒就大叫，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小小年紀裝深沉，一點都不可愛。」杜有家自顧自地說著。

  崔久安捆綁著竹竿的手指卻停下了動作，看著杜有家說：「好了我知道了，還請你老高抬貴手走開，越幫越忙。」

  少年的毫不客氣地把對方對開，杜有家笑著給了少年一巴掌：「對，這樣才對。」

  崔染心聽著對話笑著出來，原來他們在做竹筏，筏子已經基本完成，崔久安的臉上有一層密密汗珠，在清晨的陽光下熠熠發亮。

  「心兒，今天多做幾張餅，我去打獵，你和臭小子采荷葉去。」杜有家跳到筏子上蹦了幾蹦，想要試試夠不夠結實。

  崔染心聽到能開葷，還能和崔久安採蓮去開心地鑽進廚房忙碌。

  熟練和麵攤餅，腳下快活地打著拍子，進來倒水喝的崔久安看著喜鵲一樣的少女，忽然覺得三年並不漫長。

  吃完，杜有家帶上工具自己獨自進入山中，崔久安把筏子綁在黃牛身上順著溪流而下，崔染心一身簡裝，長發高高地束起，沒有精心裝扮卻有著樸素的自然之美。

  崔染心高高興興地走了，根本沒注意到腳下有一條鉛色水蛇，崔久安眼疾手快抽出短劍砍在七寸，再握住劍柄挑起毒蛇丟進竹簍中，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卻沒發現真正的危險其實在他身後，一條比方才長一倍粗一倍的鉛色水蛇吐著信子靠近。

  「身後危險！」少女一聲尖叫在寂靜的樹林裡尤為刺耳。

  少年跳開躲過一劫，觸動袖中機關，箭矢齊出大蛇躲避不及，被射中，短劍挑起丟盡竹簍。

  少年的目光死死盯著身前的少女，寒光外露，看得崔染心心中一顫，腳下一滑。

  崔久安擁住被驚嚇的少女，冰冷地說：「為什麼瞞著我？「

  崔染心不敢抬頭看向對方，也不想回答問題，靈機一動閉上眼睛裝暈，崔久安也不拆穿橫抱著少女前行。

  片刻，懷中的少女不安地扭動身體，偷瞄冷麵的少年。

  「醒了？」崔久安盯著一臉心虛的崔染心。

  「我的……嗓子居然……好了，好開心啊！」崔染心吞吞吐吐地編著謊言。

  「還不說實話，為什麼瞞我？」少年的聲音依舊冷冽。

  「二哥哥，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別生氣了好不好？」崔久安無視對方撒嬌求好。

  「別生氣了！。」崔染心不泄氣地伸手摟住少年的頸部繼續認錯。

  手指觸碰光滑的肌膚，崔久安停住腳步，放下少女。

  「是他教的？」

  「不是。」

  「沒有下次。」崔久安對上少女明亮的眼眸。

  「好的，我保證！」崔染心開心的保證，微微上揚的眼尾彎成一道月牙。

  出了樹林，前面的景色驟變，湖泊星羅棋布，山峰層巒迭嶂，雲霧變幻莫測，微風吹皺湖面，漾起碧浪，有魚兒躍出，鳥兒掠過，崔染心看著美景，心曠神怡。

  湖邊的柳條隨風搖曳，水面上鋪滿了碧綠的蓮葉，粉色的蓮花含苞待放，崔久安把木筏解開推入水中，崔染心小心翼翼地跨上去，崔久安拿上竹篙用力一推，竹筏就離開河岸，終究是第一次撐竹篙，不太熟練，折騰了半天才駛進藕花叢。

  崔染心剪斷葉柄，挑出一葉舉在頭頂當傘用。

  「看河對岸有果樹。」順著少女的指尖崔久安見到一片梅林，樹上碩果纍纍，掛滿了青大圓滾的梅子。

  「那是青梅，我們過去摘一籃子。」崔久安小心撐離荷花叢，往對岸撐去。

  竹筏一靠岸崔染心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去，摘了一個梅子咬了一口，酸的她連忙吐掉，只吃過醃製好的梅干和烏梅，沒想到青梅子會這麼酸澀。

  「呸呸呸……酸死我了。」

  「哪裡來的野娃兒，偷我的梅子。」林子裡突然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

  「老頭子，別嚇壞小娃兒，不就摘幾個梅子。」隨後又傳來一個老婆子的聲音。

  「老婆子，你跟來做什麼，我絕對不動手，罵他們兩句就轟走。」老頭的聲音繼續傳來。

  崔染心聽了並不害怕，反而覺得老人家可愛，跑進林子裡主動認錯。

  「老爺爺、老奶奶，我們不知道這片果林是你們種的，對不起。」

  面對一臉歉意崔染心，老頭剛想破口大罵，到嘴邊的話硬是憋了回去。

  「哎喲！哪裡來的小女娃，長的真可愛，奶奶那還有其它果子你要不要去摘？」

  面對老婆子的熱情，崔染心搖搖頭拒絕了。

  「這些就夠了。」

  「這麼點怎麼……夠……」老婆子看見隨後進來的崔久安。恍恍惚惚地愣住了。

  「老頭子，我們是不是遇見神仙了？」

  「什麼神仙不神仙的，不就是長得好看點。」老頭嘟囔道。

  「小哥多大年紀，家住哪裡？叫什麼呀？」老婆子關切問個不停。

  「摘夠了就快走！」老頭子拉住自家老婆子下逐客令。

  聞言崔久安拉著崔染心告辭，老婆子抱怨地瞪著自家老頭子。

  林中只剩下二人時，老頭沒氣鼓鼓地說：「那小子和丫頭身上滿是藥味，肯定是那老妖怪的徒弟，我沒打他們一頓算客氣了。」

  「你呀，就是死鴨子嘴硬！」老太婆笑著拉老頭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