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襲擊牙帳

  黃水之畔，契丹牙帳，這片非常廣大的而密集的帳篷，將北面的山谷口給堵得嚴嚴實實，讓霫人想趕牲畜到這過冬而不得。

  而他們也非常自負，並沒有將士兵放在山谷里駐守，只在谷口的地方有幾個瑟瑟發抖的士兵在烤火。

  大帳篷里，大賀窟哥氣急敗壞的走來走去，在他的周邊是幾個契丹人，其中有一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快說！他高句麗是什麼意思，為何到了關鍵時候卻出爾反爾？不僅不向營州進攻，還把兵撤了回去，居然也不通知我一聲！」

  「回大首領，不是高句麗不想進攻，而是高句麗和靺鞨人的伯咄部、白山部交界處突然爆發山火，順著北風燒了過來，他們撤兵去救火了。」

  大賀窟哥聽到這話身子一歪，好懸沒摔在地上。他雙手抓起信使，怒吼道：「你說什麼？山火，哪來的山火？」

  「這山火是從北方、東北方向燒過來的。早在幾天前就有傳言，說伯咄部、白山部、安車骨部的一些犯人逃脫後，為防止追兵，他們便在邊境放火，可高句麗人並不相信，才釀成今日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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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高句麗人，該死的靺鞨人，該死的……」大賀窟哥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怒罵聲嘎然而止。

  「不好，紇更部有危險，快調一萬士兵前往協助，要快！」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大賀窟哥，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說。

  「都看著我幹啥？我們的紇更部和高句麗有接壤的草場，也有互市！但紇更部人口不多，快讓人去支援，儘量搶救牲畜和錢財，如果能滅火就更好了！」

  「是！」一眾將領慌慌張張的出了大帳，執行大賀窟哥的命令去了。

  「大家都聽好了，等會我一聲令下，你們便隨著火牛陣、火馬陣衝出去。只要碰到對方的軍隊，便跟隨你們的隊長喊天罰，所有人都要一起喊，這樣才能招來天罰。明白嗎？」

  「明白！」

  通向契丹牙帳的山谷里，一千多靺鞨兵已鬥志高昂的坐於馬背上整裝待發。在他們的前面，正有數千頭尾巴綁著草的牛，和上萬匹同樣綁著草的馬，後面也有幾千匹馱著貨物的馬。

  他們是於正和那些靺鞨人，那些炸彈自然不會交給靺鞨人，而那個十個玩意兒就成了他的投彈手。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冷陘山南部的余脈，也就是後世的大興安嶺。這條余脈卻像是橫亘在草原上的一堵牆，將廣闊無垠的草原一分為二，北邊是霫人部落，南邊是契丹部落，中間有條寬約二到五里、長十幾里的峽谷相通。

  峽谷往南二十里便是黃水，這條河是契丹和霫人的傳統邊界。這裡有高大的山林相隔，氣溫相對於北邊更暖和，霫人每年都趕著牲畜到這兒過冬。

  而契丹人早就惦記這個水草豐美，地勢平坦的大草原了，當初有突利可汗管著，契丹人還不敢放肆。突利可汗剛剛一死，他們立馬將牙帳搬到這裡，將霫人堵死在北面那個盆地里。

  一匹馬從遠處匆匆來到於正面前抱拳行禮道：「啟稟使者，大首領那邊已於兩天前行動，熊熊大火順著北風往南一日千里。」

  「你是以多快的馬速趕來報信？」

  「八百里加急，僅用了不到兩天便趕到這裡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於正揮了揮手，一副統帥的樣子暴露無遺。

  於正沒立即發動攻擊，他向後招了招手，一個靺鞨人走了過來。

  「你去通知比言大首領，今天不攻擊了，半夜再打！」

  「是，使者！」

  當於正的話傳到比言大首領耳朵里時，他也為於正捏了把汗，但他沒辦法，只得安排人將晚飯給於正等人準備好。

  由于于正等人來得非常隱秘，就連霫人內部都沒多少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比言的心腹。而山谷里的牛馬，都是於正等人以搶劫的名義趕到這裡，更不敢在這裡做飯。

  當天傍晚，天陰沉沉，北風呼嘯，雪花也隨著北風緩緩飄落。幸好的是，雪下得並不大，但看那壓抑的天空，半夜肯定下大雪。

  所有人都默默的吃飽喝足，然後翻身上馬，等待著於正的命令。

  於正向四周看了一圈，發現他的靺鞨兵雖然已凍得瑟瑟發抖。但所有人都精神飽滿，士氣高昂，都面帶微笑著看向他。

  北方天黑是非常快的，僅頓飯功夫，大地便漆黑一片，便伸手不見五指了。

  「全體將士，聽我號令！」就在眾人昏昏欲睡之際，於正的聲音響起來了，頓時一樣，所有人精神一振，還將圍在脖子上的麻布扯下來擦著手中的刀。

  於正停頓了幾息功夫，又繼續喊道：「火牛陣向前，火馬陣在後，距離契丹牙帳兩里地點火驅趕，出發！」

  一千多人趕著數千頭牛，一萬匹馬浩浩蕩蕩的從山谷向南，行進的速度不快，但井然有序。老天像是在幫於正一般，半個時辰後，他們非常順利的到達指定位置，既沒發現暗哨，也沒遭到契丹人的阻攔。

  見契丹人還沒有反應，於正又下令將牛馬乾脆趕出山谷，距離契丹牙帳不到一里的地方停下，再讓人將牛馬身上的草點燃了，牛馬被燒得吼叫連連，都不用人驅趕，它們便發了瘋似的向前沖。

  「轟隆隆……隆隆隆……」

  地面微微抖動，契丹牙帳區的百姓還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降臨。由於白天抽走了一萬青壯，牙帳區域內顯得冷清了不少。

  「呼嚕嘩啦！」

  「啊！哎呀！救命啊……」

  契丹百姓沒有一絲預感的情況下，一陣陣巨響，摻雜著救命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嚇得大賀窟哥從地上跳了起來。他氣得雙臉潮紅，重重的將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徑直向外面走去。

  剛走到外面，卻看到了令他心驚膽戰的一幕。只見無數的牛、馬在這帳篷區橫衝直撞，不管是人、牲畜、帳篷、牛車等，都毫不猶豫的撞了過去。

  更令大賀窟哥感到疑惑的是，這些發了瘋的牛馬所過之處，都會引起大火，而北方已是火海一片，燒紅了半邊天。

  「來人！來人啊！集合所有兵馬，向北邊的山谷殺去！」大賀窟哥腦子很清醒，他立馬想到是霫人在搞鬼。

  可還沒等他集合隊伍，便聽到北方傳來一句句漢話，隨之而來的是密集的爆炸聲，炸得那些發了瘋的牛馬，更加慌亂的向東西南三面撞去。

  「天罰！轟隆隆……」一陣陣巨響聲在這裡迴蕩，嚇得大賀窟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也在這時，一個渾身是血，臉上明顯有燒焦痕跡的士兵匆匆而來。

  「大首領不好了，霫人引來天罰襲擊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