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老滑頭

  「知節啊！你辦的事如何了？」

  「回陛下，已經辦妥了，明日處亮會親自送來！」

  離皇帝賜宴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宮女、宦官忙得不可開交。而作為這裡的主人，皇帝李世民此時則帶著程咬金在芙蓉湖邊溜達。

  李世民卸下了他那身皇帝的行頭，但此時還穿著明黃青龍袍，高高挽起的髮髻上插著一根白玉髮簪，腳踏明黃白底高頭履。悠閒的他手上還拿著把穀子，時不時便往芙蓉湖裡撒去。

  程咬金還是穿著他那身黃燦燦的黃金甲，左手握住掛在腰帶上的橫刀，昂首挺胸的跟著李世民前行。但仔細看的話，他的臉上明顯有些汗珠，由此說明，不是這地方太熱，就是他的黃金甲太重。

  李世民聽到程咬金的話，猛地轉過身來，眼睛定定的看著他，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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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跟朕說說，那混蛋小子弄了什麼法子？明天別出糗才好！」

  聽到出糗倆個字，程咬金冷汗都下來了，心裡有些發虛：「陛下放心，那混蛋小子如今是犯了逃獄罪，除非他不想出來，要不然他不敢騙臣。再說了，臣還是他的岳父呢，他敢騙臣，俺活劈了他。」

  「唉，這混小子真讓朕傷腦筋。」

  「陛下日裡萬機，不必為這混蛋小子上心，把他交給俺，肯定能將他調教出個宰相來。」

  李世民聽到這話眉目含笑，用力一把將手中剩餘的穀子拋進了芙蓉湖。然後拍拍手道：「朕知道他有才，所以才百般忍讓，不計較他的過錯。但他那性格可是很難調教的，你有這個信心？」

  程咬金聽到這話狂喜，立馬單膝跪地抱拳道：「請陛下放心，臣在此立下軍令狀，五年內不將他培養成才，臣願受軍法處置。」

  「哈哈哈，你真是個老滑頭。好吧！如果這次比賽朕贏了，就立他一大功，由你親自教導。」

  程咬金笑得合不攏嘴：「臣謝主隆恩，臣定當不負陛下重望，將他培養成陛下的左膀右臂。」

  李世民笑過後，一臉嚴肅的伸出右手，輕輕將程咬金扶起。

  「知節請起，朕的左膀右臂有你們足矣。他呀，是留給儲君的。」

  程咬金聽到這話雙眼滴溜溜亂轉，他覺得皇帝說這話富含深意，但他也覺得可能是皇帝在試探他，看他會不會倒向太子黨。

  中國有史料記載以來，太子冊封后都會結成太子黨，這是為新皇朝儲備的人才，但有的太子黨太過強大，連皇帝都指揮不動。所以，凡是英明的皇帝會在太子未成氣候前，以各種方式試探身邊的大臣，以防他們倒向太子和皇帝作對。

  李世民說完這話後，雙手負於背後，再次嘆了口氣道：「西北邊患解決了，該輪到東北了。」

  李世民說完這話，本想是等著程咬金接口的，可他說完後老半天都沒有聽到他吭一聲。他連忙轉頭看去，只見程咬金還在那裡愣愣的發呆，而且他還向前走了十多步。

  他眉頭微微一皺，一臉意味深長的神色問道：「知節，你有心事兒？」

  程咬金心中一驚，暗怪自己想太子的事走了神，他連忙快走幾步，身上的黃金甲噌噌作響，很顯然，這黃金甲不是純金的。他走到李世民面前抱拳行禮道：「陛下，臣是在想剛才您說的話，臣愚鈍，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李世民嘴角扯動了一下，微眯著眼睛微笑著：「哦，你在想哪個問題？說來給朕聽聽。」

  程咬金冷汗直流，他剛剛想事情時，連李世民的話都沒聽清，又怎能讓他回答？但他面相看起來憨憨的，而隨機應變可不是蓋的。

  「臣在想，陛下所說之事太過重要，得派個德才兼備之人去辦為好。」

  他的話說得模稜兩可，這也是他臨時想出來的，要是碰到其他人，像這麼尷尬的事肯定會向皇帝請罪，然後說自己走神了，再然後就等著皇帝生氣，拂袖而去。

  此時，程咬金心中也在打鼓，想出這句話是他想要搏一搏，看看能不能猜對皇帝的心思？

  但程咬金這種想法是非常危險的，揣摩聖意，這是哪個皇帝都不允許的。說好聽點，你這是猜測皇帝的想法來拍馬屁，說不好聽點，你這是將皇帝的想法想出來，再圖謀不軌，這是造反之嫌，又是一個死罪。

  李世民滿意的點點頭，轉身看著碩大的芙蓉湖說道：「奚人、契丹人當初是隨突利可汗一起下表內附的，可如今卻屢屢犯邊。是他們內部不合，才讓百姓遭了殃。」

  程咬金一聽這話，心裡豁然開朗，不由暗贊他剛才的機智，也覺得他運氣好，蒙句話都蒙對了。

  「陛下，臣覺得奚族人、契丹人作亂只是小事，或許他們真和突利可汗在鬧矛盾。但按整件事的邏輯來看，極有可能是高句麗在背後挑撥離間。

  李世民眉目含笑的微微點頭，非常讚許他的想法。又說道：「登州至營州的沿海一帶常有海賊騷擾，百姓苦不堪言，各守捉人馬疲於奔命仍無濟於事。知節覺得此事如何解決？」

  程咬金不加思索便回答：「陛下，此事不簡單，奚人、契丹人騷擾邊境，海賊騷擾海疆，絕對是高句麗所為無疑。臣覺得要抓緊防範，並伺機解決了。」

  「是啊！但黃河泛濫、蝗災頻繁，解決他之前先要做些準備，到時候才不會令百姓塗炭。滿朝文武中，德才兼備者大有人在，但既能領軍又能理政的卻是不多。」

  程咬金聽到這話心裡不由一突，他有種感覺，皇帝這是在選宰相，喜歡貪功占便宜的他正想毛遂自薦，但話剛一出口，卻不知為何被頂在了喉嚨，只張了張口，卻沒有聲音。

  這一幕也被李世民看在眼裡，他微笑道：「知節有話不妨直說。」

  「俺覺得，大唐文武百官中，論騎射，臣不如屈突通，論謀略，臣不如李藥師，論勇猛，臣不如尉遲老黑，但他們都不如陛下。」

  李世民哭笑不得，指著程咬金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論滑頭，朕不如你，你個老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