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三司會審

  長安縣大牢里，於正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吵醒，當他抬眼往外面看時，卻發現整天和他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的王竟直竟然站在牢門前看著他。

  「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活劈了你？」

  

  「哈哈哈，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這樣吧，等你被押解出長安時，我送你一把關公刀，看你如何劈我！」

  於正的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他不明白對方怎會如此說，難道他父親那老王八蛋告訴了他什麼秘密？

  「是嗎？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雙方的眼睛都噴出了火。這可是雙方都想要對方命的人。

  「說定就……來了，哈哈哈。」王竟直話還沒說完，又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向著這邊而來。

  楊毅自從那天被於正用那藥酒整過之後，他便很少來這裡看過於正了，哪怕在別處見到於正也要繞道走。可今天他卻來了，還是匆匆往於正的牢房而來。

  於正一臉疑惑，他不明白這貨在幹啥，可沒多久他就明白了。只見牢頭將鎖打開，帶著他往外面而去。

  他被直接帶到了衙門公堂上，而坐在公堂中間的是三個中年人，坐在中間的於正不認識，但坐在兩邊的一個是高士廉，另一個是李道宗。

  於正心裡一驚，難道是三司會審？

  三司會審是中國古代的一種審判制度，由三個中央司法機關的主官或副官為主審。此制度源於戰國時期，當時是由太尉、司空、司徒三位法官同時審判，史書稱為三法司。

  而唐朝是以刑部尚書、御史大夫、大理寺少卿為三司使，作為審判重大案件的主官。如果是三司會審，中間那個中年人極有可能是大理寺的某位官員，而唐朝的大理寺，就是這時候的最高終審法院。

  於正環目四顧，只見在那三人的面前有一張矮几，矮几的桌上有一桶令牌、一塊驚堂木、一疊寫著字的紙。大堂左邊有兩張矮桌子，那裡坐著兩個書吏，桌子上有紙墨筆硯，那兩個人正看著於正，等待著於正說話，他們方便記錄。兩邊各站著十名不良人，他們一隻手握住刀柄，另一隻手扠在腰上，雙腳微微叉開，站得筆直。

  中間那官員一拍驚堂木，怒喝道：「犯人姓甚名誰？，為何不跪？」

  於正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從後面踹了一腳，他雙膝猛的跪在地上，痛得他呲牙咧嘴。於正怒了，一咬牙就想站起來時，後面又飛來兩條棍子打在他腿上，令他不得不再次跪了下去。

  驚堂木再次想起，中間那官員說道：「現在升堂，本官為大理寺少卿孫伏伽，左邊這位是刑部尚書任城王李道宗，右邊這位是御史大夫許國公高士廉，犯人可聽好了？」

  雖然於正還是眼睜睜地打量著周圍，但他心裡卻吶喊：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狀元孫伏伽，終於是見到真人了。

  孫伏伽大怒，喝斥：「犯人於正，你竟敢藐視公堂，你可知罪？」

  於正嘴角抽了抽，雙眼盯著孫伏伽：「草民無罪！」

  「哼！死到臨頭，你還敢狡辯？本官問你，你在且末城假死潛逃，假扮和尚愚弄百姓，你可知罪？」

  「我假死潛逃？我愚弄百姓？少卿老爺，你可弄清楚了，沒弄清楚之前別胡咧咧！」

  「啪！」

  「大膽！既然你冥頑不靈，本官便讓你死個明白。請證人！」

  孫伏伽話音剛落，便見一人從大堂外走來，只見他頭戴大唐的黑色幞頭，身穿大翻領繡花胡服，腳踏西域特有的牛皮馬靴，看起來不倫不類。

  他進入公堂後，向孫伏伽等人躬身一禮說道：「外臣高昌王麴文泰，見過天朝三司使。」

  三位主官也站了起來，向麴文泰拱手作揖。李道宗向麴文泰伸手往右邊一引道：「高昌王請！來人，給高昌王安坐！」

  高昌王走到了位置，但他並沒有坐下，而是笑嘻嘻的看向於正：「辯機和尚，我們又見面了。」

  於正裝著一臉茫然：「你是何人？我們認識嗎？」

  眾人都微微一愣，他們沒想到這小子這麼無恥。如今是人證、物證俱在，他居然絲毫沒有認罪的意思。

  「啪！」

  又是一聲響亮的驚堂木響起，但這驚堂木沒嚇到於正，卻嚇得高昌王一屁股坐了下去。孫伏伽向高昌王歉意的笑了笑，才問於正：「於正，你可知罪？」

  「草民無罪！」

  「呵呵，看來你是想讓我動大刑了？」

  於正聽到大刑，又想到後世電視劇里的情節，他渾身不由哆嗦起來。但嘴還是挺硬：「且慢，既然我已到了這兒，那我想問問，你們是怎麼界定我是畏罪潛逃的？又是如何界定我愚弄百姓的？」

  「問得好！給本官聽好了：當夜你在磧中為何要不告而別？為何你會和慕容伏允在一起？還不讓唐軍追蹤到你。在那商隊救了你時，你身上為何會穿著吐谷渾的軍服？你既然已脫險，為何不在且末城歸隊，而是跑到高昌國裝神弄鬼愚弄百姓。還一路招搖撞騙到鄯州搞什麼聖水法會？再到黃河落水……」

  於正的事跡被孫伏伽這一路數來，驚得他汗流浹背，但他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犯什麼錯。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沒有聽到什麼風聲，非要三司會審，用後世的話來說，這是浪費公共資源，浪費納稅人的錢財。

  「辯機和尚，你就認了吧！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又沒說要判你死罪，你害怕什麼？」

  於正對這貨來作證本就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又說這樣的風涼話，更令他眼神通紅。

  「高昌王，你別得意，你用超規格僭越的方式迎接佛子。你可知道，這事天可汗陛下還沒知道吧？

  麴文泰聽得目瞪口呆，他一臉恐懼的看著在座的三個人。他也怕上面那三人，突然將他留下，也來這一出三司會審。

  於正見到麴文泰那閃爍的眼神就想笑，繼續加碼道：「天可汗陛下重道抑佛，你居然還如此做？這可是犯了他老人家的大忌，你就等著被滅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