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

  庫山中軍帥帳，李靖坐於主位上，眾將分坐左右，正一口一口喝著蒸氣騰騰的熱茶，喝茶前吹出來的熱氣在大帳里飄散，煙霧繚繞。

  「說說吧！下一步該怎麼打？」李靖首先放下茶碗，問著眾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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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左右坐的是身經百戰的將領，多年帶兵練就的威嚴依然暴露無遺。

  侯君集搶先開口：「大帥，這還要問嗎？你下命令得了，我相信你也是主張打的。正如於小子說的那樣，打蛇不死，必受其害！為何不現在將它一棍打死？」

  「侯將軍此言差矣！我軍並不習慣高原作戰，高原空氣稀薄，消耗體力非常大。如今又有那麼多人受傷，如果繼續戰鬥下去，將士們減員非常大，到時，咱們該如何打下去？」主張回鄯州城養兵的李道宗反駁著侯君集。

  三路人馬的主將正在打著嘴仗，其他將領未得到元帥允許前是不敢插嘴的。他們只得默默的看著，看著三人會不會吵得不可開交？再回過頭來問他們的意見。

  李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侯將軍說的有道理，任城王說的也不差。既然咱們已經和吐谷渾打上了，那就要做好兩手準備。如今鄯州城的儲備糧食僅夠大軍吃一個月，可城中還有數萬百姓，這糧食裡面還得分出一部分給他們。也就是說，留給大軍所吃的糧食只能供給半個月而已，若在此耗下去，勢必會造成國庫空虛，國力下降，倒不如現在乘勝追擊，一勞永逸！」

  「可那些傷兵怎麼辦？」李道宗已經聽出來了，主帥和侯君集都主張開打，他也不想忤逆主帥的意思，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主張。

  「咱們不是有眾多步兵嗎？在加上這一仗繳獲了數萬匹戰馬，咱們不如這樣，弓弩兵是攻城拔寨的利器，但看吐谷渾這些小破城是用不到了，倒不如將他們調回鄯州城，一來可以防備吐谷渾偷襲，二來可以護理傷員，其餘人全部由步兵變騎兵，向吐谷渾腹地開進。」

  「你說得輕巧，所有人出來都是為了打仗的。你讓誰留下？誰願意留下？你要那些留下的士兵用什麼功勞來領獎賞？」

  「哼！任城王，你也是多年帶兵的人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軍隊裡有軍令管著，但要將他們留下，就連同將軍以下都得留下。我們可以忽略士兵的意見，但是將軍的意見呢？」

  「這不是廢話嗎？鄯州城已經有了主將，將副將留下，主將全部上戰場，這不就結了。還有誰有意見？」

  侯君集這囂張的話一出口，只見在坐的眾將軍個個都露出了笑容。不用說，侯君集的話得到了除李道宗外，所有人的擁護。

  李靖撇了一眼李道宗，見他正低頭沉思著。問道：「任城王，你還堅持你的主見嗎？」

  李道宗抬頭看向李靖：「既然侯將軍說得如此明白，若本王再堅持意見，就是不識抬舉了，也罷，我同意侯將軍的辦法。」

  李靖終於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咱們是來滅吐谷渾其國的，不是來打秋風的。既然要滅其國，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都要迎難而上，這才是我唐軍的軍威，也是我大唐的國威。退縮？這不是我們的風格！」

  這下眾將領都開心了，一個個滿懷希冀地看著李靖，希望他早做決定，他們像是一刻都不想等一般。

  「下面本帥宣布一下決定，大家可以各舒己見。」

  「請大帥吩咐。」所有人站起來，異口同聲的拱手說道。

  李靖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坐下。

  「本帥決定兵分兩路，南路由任城王為主將，侯將軍為副將，執思失力為先鋒。北路由本帥帶領，李大亮為副將，契苾何力為先鋒。」

  李道宗皺著眉頭道：「大帥，李大亮不是去攻擊且末嗎？難道他那邊完事兒了？」

  「他且末道人馬走到涼州城時，卻沒有我們那麼好運氣，早早就被大雪封路了，一直到現在還滯留在那裡。前幾天，本帥給他去信，讓他越過祁連山直接南下。」

  「那且末那邊咋辦？」

  「不必擔心，那地方全是大漠的一塊塊綠洲，那裡的人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關著的犯人，他們跑不了。只要將吐谷渾滅了，那裡唾手可得！」

  「既然如此，那我無意見。」

  「我也沒意見。」

  ……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回去準備吧。還有，執思失力，你負責做那混蛋小子的工作，本帥擔心他會要求留下監視你們，他可是心心念念著吐谷渾國庫的。」

  眾人聽到李靖這話，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執思失力都想找條地縫鑽進去，特麼的，那混蛋玩意也太丟人了。

  傷兵營，隨著一個軍官匆匆而來，這裡便變得混亂起來。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抬傷兵的抬傷兵，拆帳篷的拆帳篷，一片繁忙景象。

  執思失力陰沉著臉來到於正的帳篷，站了盞茶功夫才走了進去。

  「執思將軍，外面是什麼聲音，怎麼那麼嘈雜？想睡個安穩覺都不行。」於正見到執思失力立馬抱怨起來。

  執思失力想了一會兒：「大軍繼續攻擊吐谷渾，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滅其國，你們這些傷兵回鄯州城養傷。」

  於正兩眼冒光：「真有這樣的好事？那太好了，快走快走！」

  執思失力狐疑的看著於正：「你真的想回鄯州城養傷？」

  於正抬起頭愣愣的想了會兒，神情突然一振：「對了，你們答應過我的事千萬別忘了。你的是吐谷渾的國庫，還有戰利品，還有皇帝的賞賜，契苾何力是吐谷渾國王的人頭。」

  執思失力頭一暈，好懸沒摔在地上，他現在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特麼的，既然這小子已經忘記了，他這張臭嘴為何還要提出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好好好，我們突厥人啥時候成了言而無信之人了？你就放心吧，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做到，更何況還有契約呢！」

  「不行，我得跟去監視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