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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找上門的私生子(八)

2024-05-11 11:01:34 作者: 斐什

  棠檸瞪著眼睛乜斜餘姚似笑非笑,那表情仿佛在問餘姚你怎麼會知道的?

  餘姚無奈解釋道:「我是在說宋啟泠他人品不行呀!」

  宋啟泠已被福萊請到二樓隔間裡就座,棠不放心餘姚忙又囑咐她幾句,餘姚連連點頭也迅速走進隔間裡。棠檸親自把茶水送了進去,又貼心的幫二人把門關嚴實。

  餘姚準備先禮後兵,微笑道:「啟泠你先喝點茶,這是上好的大龍袍。」她抬手為他沏滿一杯,順著桌面推至他的跟前。

  「小姨奶奶您客氣,我自己動手就行哪能勞您大駕!話說您今兒把我約到這裡所為何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想跟啟泠你好好嘮一嘮。」

  啟泠微傾上身,謙遜道:「小姨奶奶您但說無妨,啟泠我一定洗耳恭聽。」

  餘姚登時收起笑容,嚴肅道:「那好,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葉裔勛的兒子?你忽然找上門來究竟為何?是單純的為了認祖歸宗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小姨奶奶一口氣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想讓啟泠從何說起呢?」宋啟泠悠然地抿了口茶水。

  餘姚提住一口氣在心頭,她已準備好要跟宋啟泠針尖對麥芒。可這宋啟泠卻不肯正面接招倒像是在磨洋工,專門跟餘姚扯些有的沒的。

  「宋啟泠,你不要再廢話了!大丈夫從不婆婆媽媽!」餘姚提高了嗓音。

  他把繃緊直立的腰身靠回到椅背上,露出玩世不恭之態,道:「單餘姚,我覺得你是真愚蠢!」

  餘姚單手「啪」的一聲啪響桌子欲要還嘴罵回去,但一想到今日叫他來的目的便忍了回去。

  宋啟泠口中已叼起一根洋菸,「你先不要管我是誰,也不要管我來葉家有何目的,你先好好管管你自己!你知道自己多次遇險背後到底是誰在害你?」

  「你……」她反被宋啟泠打下氣焰,他把她推向無人之境的困惑深淵。

  宋啟泠已換上另一副面孔,逼問道:「那金夫人的金佛像是你偷的嗎?」

  餘姚連連搖頭說道鐵定不是。

  宋啟泠繼續道:「既不是你偷的上次闔府徹查,唯有這一點是個死結,你為什麼不再深究下去?仗著葉裔勛給你撐腰沒人敢質疑就作罷了?」

  宋啟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厲聲再道:「我再問你,單憑金敏毓她一己之力就把你打倒了?到底有多少人在背後煽風點火落井下石栽贓陷害,你自己到底清不清楚?」

  不等餘姚開口言語他已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去把臉逼近到她的臉上,「再往遠點說,你身邊的那個棋紅到底是怎麼爬上葉裔勛的炕,你心中就沒起有過疑問嗎?所有的事情看似都有了答案解決完,但那些答案就是真的嗎?被逮住的、責罰的、攆走的都是些蝦兵蟹將,厲害的泥鰍根本就沒露出真身!」

  餘姚驚恐萬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的那些痛苦記憶被宋啟泠全部挖了出來,身上那些疤痕也像是受到了什麼心靈感應,一下一下跳著起來疼痛不止,她只覺自己呼吸急促,宋啟泠又引導她重溫一遍痛苦。

  「是誰?」她紅潤了雙眼。

  「是秋溶!」他斬釘截鐵道。

  她無法接受他給的答案,反駁道:「你撒謊,秋溶她不會是那種人!」

  「你遇險時秋溶她為何沒有挺身而出?素日裡你們兩個不是很交好嗎?她在你被關進柴房那個晚上,偷偷潛入到你的房裡,把那塊金佛像壓在你的枕頭底下!正因為這樣,第二日你才會遭來那頓更加殘暴的毒打!」

  餘姚站起身來,近乎發狂的質問道:「你有什麼證據?你有什麼證據!」

  宋啟泠不屑冷笑,「棋紅爬上葉裔勛的炕是在哪一晚?那一晚你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餘姚怎麼會不記得那年三十兒晚上,是秋溶再三挽留邀她在自己屋裡守夜,那晚她稀里糊塗的在秋溶房裡睡著,年初一一大早便在裔勛房門口堵住了衣冠不整的棋紅。

  宋啟泠實在是太狡猾,他在花柒口中得知,誣陷單餘姚偷金佛像的是萬筱清婆媳;又在與范大志的閒談中得知,秋溶與餘姚有點過節,這過節便是秋溶在餘姚被迫害時沒有站出來幫她一把;他去跟趙媽套近乎時,趙媽也念叨起秋溶跟餘姚曾經要好,有一年除夕餘姚還是在她們屋裡頭度過的;他又聯想起花柒也曾說起過棋紅一事。於是宋啟泠便取材、加工、篡改、應用。目的就是要秋溶與餘姚反目成仇,一個是葉裔勛最在乎的女子,一個是葉家三個孫兒的母親,他就是要看看葉裔勛最後會選誰?在他心目中到底美人重要還是兒孫重要!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你才來葉家多久啊?」她不死心一定要個問明白。

  他依舊不回答她的疑問,繼續引誘道:「秋溶跟你有什麼大仇,她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幕後黑手是萬筱清啊!棋紅是萬筱淸一早就收買的,你跟棋紅那點糾葛就不用我再複述。秋溶她剛進府不知該依附於誰,第一次是被萬筱清利用的,但從第二次起她們已經達成聯盟,你阻礙了人家的利益!」

  餘姚頭腦「嗡嗡」的炸開,宋啟泠一股腦把一切全拋給她,她根本咀嚼不來。

  宋啟泠乘機按住她的雙肩,猙獰嘶喊:「你看看我是誰?我是宋茹跟葉裔勛的兒子!我來葉家幹什麼?我來找萬筱清報仇呀!是她害得我娘和我爹永久分開!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你滿意了嗎?啊!……我本就是要暗中調查萬筱淸,豈料我順藤摸瓜竟把你這個傻子牽出來!」

  宋啟泠像一隻暴戾的野獸,他的咆哮簡直要把餘姚生吞下,他必須要讓單餘姚相信自己。你覺得他心中只想一石二鳥嗎?不!我們都小看了他,他要一石三鳥,他還要扳倒萬筱清那個賤人!他要讓葉邸里這些女人互相猜忌、撕咬、沆瀣一氣。

  餘姚奮力推開他,痛苦道:「你先走吧!我……我需要靜靜。」

  他在她的身後繼續猙獰大叫:「我來陪著你啊!你來我的懷裡吧!你不是愛葉裔勛嗎?我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你何不愛年輕的我呢?他能給予你的我只會加倍給你呀!」

  宋啟泠倏然間從她後身環抱住她,餘姚迅速掙脫開,轉過身來慌張道:「宋啟泠,你只有裔勛的表沒有裔勛的里!你今天對我講這些我感謝你,但是現在請你馬上滾!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宋啟泠沒有滾出去,是餘姚逃離出去,留下宋啟泠獨自待在隔間裡。他扯開衣衫領口的扣子,又連續抽掉三四根洋菸,待緩和下激動的情緒,他才整理好行裝離開曉南閣。

  餘姚坐在棠檸的房間裡發愣,她捋不出頭緒。在她看來秋溶只是有些膽小懦弱,在道義上棄她於不顧,但也不至於要治她於死地。她仔細回想與秋溶之間的細枝末節,秋溶表露出的情真意切肺腑之言難道都是假的?除夕那晚的事會不會只是個巧合呢?她無法真的相信秋溶與萬氏在暗中勾結!秋溶立志要把三個孩子撫養成人,要讓他們個個有出息,她要讓所有人對她這個「窯姐兒」刮目相看舉起大拇指。她這些年也一直在身體力行,這些是有目共睹的。她與秋溶之間有能什麼利益瓜葛呢?難道是怕她侵吞掉三個孩子的財產?若這麼解釋倒是有這個可能。但她畢竟是一個人,那二房可是一眾人等。萬筱清是棋紅背後的主謀她很早就懷疑過,萬筱清栽贓金佛像是她偷盜的她也揣測過。但這些懸而未決的事端,怎麼都被宋啟泠利用上?

  忽然間一個激靈打遍她的全身,秋溶是不會和萬筱清勾結的,以她的聰明才智是絕對干不出這等愚蠢的事!那宋啟泠一定是在跟她耍詐,他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跟秋溶反目成仇,利用萬氏與她們之間的矛盾挑撥離間,他是要讓裔勛在中間為難,他是要報複葉裔勛!

  棠檸在外面陪著客人打完八圈麻將,急匆匆下桌趕了回來。這時候餘姚已穩定住情緒,一五一十地向棠檸複述一遍經過,又把自己的猜想判斷講與棠檸。

  棠檸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覺得你判斷的很對,宋啟泠就是來復仇的,表面上要報復萬筱清,又假言為你打抱不平,又控訴秋溶種種不是,這些都是障眼法,他的目地就是要報複葉裔勛!」

  「他這要是讓葉家四分五裂瓦解掉,我甚至覺得他是想要葉裔勛的命。」

  「餘姚,現在的問題不在你這裡,我擔心的是宋啟泠用同樣的手段去挑撥秋溶、萬筱清、甚至是葉裔勛。他們會不會把問題看清楚呢?他們會不會傻了吧唧的成為宋啟泠的棋子?」

  宋啟泠從曉南閣回到葉邸,他不確定餘姚會徹底相信他,所以他想去秋溶房裡再搬弄搬弄是非。誰料花柒早就盯准他,見他回了府院便偷偷摸摸把他拉進自己房中。宋啟泠正心煩意亂,厭煩道:「丫頭們都不在嗎?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

  花柒嬌嗔道:「小丫頭們早被我打發走啦。」

  宋啟泠已被花柒纏進內室,他在餘姚那裡吃了閉門羹正沒法子得到排解,花柒卻上趕著送上門來。他冷酷的甚至帶著點殘暴的跟花柒繾綣纏綿。花柒本是想問他,他這段時間為什麼會跟秋溶走的那麼近,但宋啟泠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被他折騰到「奄奄一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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