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最高處的光

  第632章 最高處的光

  拍星空比拍普通的風景照要講究一點。

  但如果要求不那麼高，就簡單多了。

  首先確保天氣良好及沒有月亮，再找個沒有光污染的地方，你就已經能看得見漫天繁星了，而看銀河則還需要一些運氣和地理位置加成。對於身處北半球的我們來說，夏季的銀河最亮，這時候帶上你的三腳架，基本上像樣子的單反甚至微單再加上合適的鏡頭都能將之拍下來，只是畫面好與壞的差別罷了。

  現在這年頭甚至有些手機都能拍。

  珠峰頂上自是沒有光污染的，而這顆星球上不可能再有地方比它距離星空更近了，程煙要求也算不得高，隨便拍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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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程雲便躺在躺椅上，抱著小蘿莉看著程煙站在鏡頭前鼓搗著，她不時回頭問程雲幾句參數設置的問題，而程雲只記得個大概，便讓她多拍幾組慢慢試。

  小蘿莉則十分好奇，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程煙，偶爾還回頭看一眼程雲。

  這兩隻人類說的話它一句都聽不懂，也不知道前邊那隻人類都在鼓搗些什麼，可惜這些愚蠢的人類壓根聽不懂它說話，讓它問都沒法問。

  只聽程煙回頭喊道：「好了！關燈！」

  程雲點了點頭：「關燈。」

  小蘿莉立馬轉過頭，伸出小爪子朝檯燈萌萌的揮舞了一下。

  「咔！」

  燈關了。

  程煙一臉愕然：「聲控的？」

  程雲點頭：「是啊。」

  「嗚嗚！」

  「它在說什麼？」

  「它說，聲控的賊好用。」程雲道。

  「嗚嗚嗚！」小蘿莉連忙擺耳朵表示反對，但它只見程煙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仿佛壓根看不見它擺耳朵的動作似的，它這才想起來，這些凡人的眼神一點兒也不好使。

  差不多二三十秒，相機便發出咔的一聲。

  沒有赤道儀，可不敢低感長曝。

  程煙連忙轉身查看，然後她便驚喜的啊了一聲，似乎成像結果還挺讓她滿意。

  她又取了相機，拿給程雲看。

  小蘿莉自然也趴在程雲胸口，用小爪子扒著相機往屏幕上瞧。

  「嗯……」

  多虧相機高感性能還不錯，還有超廣角鏡頭的加成，拍出的結果差強人意，但也只是差強人意而已。

  想了想，程雲說：「你把感光再調高一點試試，總之多試幾組參數，應該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對了記得每組參數多拍幾組照片，這是個好習慣。」

  程煙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能給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呢……」

  架好相機，她又開始了她的拍攝大業。

  程煙無疑是個愛好攝影的人，不然她也不會把程雲的相機據為己有，而對於一個愛好攝影的人來說，只要面前有一處絕美的風景，那是怎麼拍都拍不夠的！好不容易拍夠了……咦，換個角度試試？最後回到家一導出照片發現全屏都是差不多的縮略圖。

  尤其是程煙是第一次看到銀河，第一次獲得拍攝銀河的殊榮，且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最佳的拍攝地點。

  拍星空又非常費時間……

  程煙還得不斷試參數，不斷摸索學習，每一次她都覺得比之前拍得好，每一次都覺得自己下一張能拍得更好……這一拍就是一個多小時過去。

  沒有寒冷勸退，程煙已忘了時間。

  幸虧她還是比較理性的，當她發現自己最新出的照片效果已經和之前重迭了時，便果斷停止了這無意義的行為。

  這時程雲已經在閉著眼睛修行了，這處無人之地的能量密度比城市裡實在高出了太多，懷裡還有個充電寶，雖然遠比不上在節點空間，可和節點空間卻是不同的兩種感覺。

  小蘿莉也從最開始的好奇到無聊，現在已經趴在程雲肚子上打著呵欠了。

  但它還是一直盯著程煙，因為大王叫它看好程煙，以避免這隻凡人腦子犯抽亂跑，滾到懸崖底下去——

  小蘿莉殿下為了這個家已操碎了心！

  「咳咳！」

  程煙清了清嗓子：「開燈！」

  小蘿莉睜大眼睛盯著她，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仿佛在隱隱閃著光。

  而這方世界依然保持著黑暗。

  「？？沒反應？」

  「開燈~~」

  「開燈！！」

  「開！燈！」

  「程雲！你睡著了嗎？」在換了好幾種語氣甚至包括刻意粗著嗓子模仿程雲的聲線均失敗後，程煙不由選擇了叫醒程雲，「你是不是在裝睡然後看我笑話！」

  「嗚……」

  其實是本王在看你笑話。

  程煙卻如獲救星，立馬道：「小蘿莉快幫我撓他，把他叫醒！」

  小蘿莉聽見了，但它只是朝旁邊揮舞了下小爪子。

  咔的一聲！

  燈開了……

  燈光映照下的程煙臉色一僵。

  片刻後她訕訕說道：「反應真慢啊……」

  小蘿莉不動聲色，這才轉身撓了撓程雲的肚子，將程雲叫醒。

  程煙立馬說：「我叫你半天，你怎麼不理我？」

  「你一直大呼小叫的，我都習慣了噪音了。」

  「噪音？」

  「你叫我幹嘛？拍完啦？」

  「嗯。」

  「怎麼樣？」

  「還行吧！」

  「拍了這麼久，你也是夠可以的，赤道儀都沒有，怎麼拍還不就那樣！」程雲嘆了口氣，「可以回去了吧？」

  「赤道儀？那是什麼？」程煙眼睛一亮。

  「……沒、沒什麼。」

  「我回去自己百度！」

  「……」

  「不過現在還不能回去，我還不困，剛才全顧著拍照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這個世界呢！」程煙說著從躺椅上把毛毯和抱枕拿了起來，自己躺下去，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抱枕將毛毯蓋在身上，「我看現在才剛過凌晨的樣子，不急，咱們聊聊天吧？」

  「聊個什麼天啊！」

  「躺著看著星空銀河，聊聊天，多好！這種機會可不好找！」

  「這種機會好找得很……」

  「……我意已決！」

  「拜託，你明天還得去練車呢！女司機又想把車往溝里開嗎？」

  「……」程煙深吸了口氣，上半身轉過去，透過中間的小檯燈看向他，表示自己現在十分嚴肅，「第一，今天……啊不昨天只是個意外，我不是女司機，我開得比誰都好！第二，我不是你，沒你那麼懶，我只要有事做不管今晚睡多晚我明早上都起得來！」

  「夭夭還在等你回去……」

  「她早睡著了，我等她睡著了才來找你的。」

  「怪不得你今晚灌她喝那麼多酒！」

  「你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為了她好！」程煙說著，「那酒不是神仙酒麼，她太弱了，就該多喝一點。」

  「喝再多還不是要受你欺負……」

  「我欺負她是有形的，她欺負我是無形的，所以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只能看見我欺負她！」

  「……」程雲發現扯不過她，便說，「好吧好吧，咱們還是聊天吧，你要聊什麼，不會就像這樣扯淡鬥嘴吧？」

  「你給我講故事！」程煙篤定的說。

  「我、我特麼給你講故事！？」程雲的聲音把安靜當聽眾的小蘿莉都嚇了一跳。

  「嗯。」程煙卻很淡定的點了點頭，她再次換了換姿勢，雙腿曲起，膝蓋將毛毯頂起了一個凸起，雙臂緊緊抱著抱枕仰頭看著滿天星河，「講這一年多以來發生的我不知道的事，或者講他們的故事。」

  「額……」

  「你之前就說了的，有空的時候可以給我說。」程煙轉頭看向程雲，「我看你現在就很有空！對，你有空！」

  「……好吧。」

  程雲實在奈何不了她。

  整理了下思緒，他說道：「這個說起來實在太長了，一晚上都不足以說完一個人的生平，我們按照順序慢慢來。老法爺本名昆真，你是知道的，他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人，他也是他的世界的先驅，被他們那個世界的人尊稱為至高賢者，但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因為他離開他的世界已經幾百年了。」

  「他們那個宇宙也和我們這個宇宙不同，他們是大位面宇宙，介乎於位面宇宙和大宇宙之間。慢慢你會知道，並非所有宇宙都像我們這個宇宙一樣是一個整體。這個暫且不多提，後面再說。」

  「等等！他為什麼被稱為先驅和至高賢者？」

  「因為他推翻了一個時代，他帶來了一個新的時代，他是改革者，是領導者，是全世界最具智慧的賢者，即使消失這麼多年他也依然被那個世界的全體學者所崇拜著……你不要急，我慢慢會給你說。」程雲道，「老法爺出身於一個地理環境並不算好的地方，一個高原，一個鹽湖旁邊，他家裡是鹽工，那時候全世界還處於封建時代……」

  一盞泛著微黃燈光的檯燈，一個聲線溫潤不斷敘述著的男聲，為這座世界第一高峰帶來了一個迥異於以往百萬年的夜晚。

  小蘿莉並不認識老法爺，卻也聽得津津有味，大概小孩子都愛聽故事吧。

  直到程雲說道：「於是，一個屬於昆真世界的，嶄新的時代，以往從未有過的，具有無限可能的時代降臨了！」

  他看了看表：「太晚了，回去了吧？」

  程煙神經還很活躍，她睜大眼睛，像是在閱讀一部史詩，而她無法想像這部史詩中歌頌的人物曾和她那麼近距離接觸過……不是說一般人只能通過閱讀去接觸那些譜寫歷史的人物嗎？

  程煙一方面心潮澎湃，對老法爺更加敬佩，而且除了對他淵博的學識，還有了其他方面的敬佩。

  另一方面，她又感到十分震驚。

  可同時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大腦的確已經有點疲憊了，於是她點頭說：「好吧，那我們抽個時間繼續，我會記住你斷章的位置的。」

  程雲無奈的站了起來：「回去好好休息，這個時候回去睡幾個小時，明天應該能起來，咱們賓館有回血光環。」

  程煙也站起身，可這時她卻仿佛想到了什麼。

  「等等，所以老法爺當時穿的那條褲子，真的是咱們爸的？」

  「什麼褲……你這腦迴路啊！」

  「怎麼啦？」

  「唉……」

  程雲懶得和她多說，一揮手，直接回了賓館。

  互相說了句晚安，便各自回房睡去。

  次日一早，程雲做好早飯去隔壁叫程煙和唐清影，卻只看見了唐清影，還聽唐清影說程煙一大早就起床下樓了。

  程雲有些驚訝，下樓一看，見到程煙正坐在前台內用著電腦。

  殷女俠喊了句：「吃飯啦！」

  程煙點了點頭，但並沒有動。

  於是程雲走了過去：「在幹嘛？修圖嗎？」

  程菸頭也沒抬：「沒……」

  走到前台內，程雲才發現她瀏覽的是一個網頁，百度搜索框裡有著一行醒目的字——全世界有哪些沒有登頂紀錄的山峰？

  程煙一邊專注的瀏覽著，一邊將山峰名記在記事本上。

  程雲嘴角一陣抽動：「……」

  吶，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