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封神榜開張，無論界內界外，都可為我臣子！

  當姜文煥走入牢房，袁福通看著他腰間的配玉，終於確定，東魯變天了。

  這個年代沒什麼制式官服，有的就是佩玉，不同身份的貴族戴不同的玉佩。

  姜文煥原本的小侯爺是尊稱，他並沒有侯位，只有更進一步，才能配諸侯之玉。

  八百諸侯第一，換了人。

  袁福通定了定神：「姜桓楚呢？」

  

  姜文煥淡淡地道：「我父會安享天年，他羨慕西伯侯的子嗣繁多，我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袁福通：「……」

  也不知道是該誇你孝順呢，還是不孝呢？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執政方針：「看來你也堅定改革之心了！」

  姜文煥真誠一禮：「為了東魯的未來，為了人族的未來，我必須做出改變，若無侯爺所為，我難以在東魯推廣新政，多謝侯爺！」

  確實，最先解放奴隸的，所遭遇的反抗必然最大。

  袁福通做了表率，帶領大軍壓境，對於很多惶惶不可終日的東魯貴族來說，改革新政是被逼無奈，將最頑固的姜桓楚拿下，以姜文煥的威望和手段，東魯很快就要改天換地。

  而此時，姜文煥還要做一件事情：「侯爺，你有三個時辰逃出東魯，請把握住！」

  袁福通深深吸了一口氣：「好！」

  他坦然起身，隨姜文煥走了出去。

  姜桓楚退位，需要有一個理由。

  好不容易抓來了大敵袁福通，又被其逃走，就是他向全國人民謝罪，退位傳子的合適理由。

  同樣能夠最好控制北海奴隸大軍的，也唯有袁福通。

  他此次回歸，對於不想通過血洗手段來獲得勝利的東魯來說，同樣是一件好事。

  戰事將儘可能地平息，雙方的領袖都變成了改革黨，自然有著默契，可以利用外界壓力，完成內部力量的整合，壯大各自的實力。

  再以這樣的形式，影響其他的諸侯，改變位於其他諸侯國的奴隸地位。

  這是一個艱苦而複雜的過程，但袁福通已經不再動搖，姜文煥更是不惜背負罵名，也要將之完成。

  東伯侯親自護送，很快將袁福通送出東魯城外：「小心！」

  原本的坐騎肯定是不能給了，那樣太假，袁福通騎上駿馬，頷首道：「本侯明白！」

  小心的不是其他，而是王師。

  雖然紂王陛下維護人道學宮，傳播知識，但派出的援軍卻不見得是改革黨，算算時間，九夷那邊的巫神衛應該拖不住王師大軍了……

  他們預料的沒錯，當袁福通快馬加鞭，連夜趕至自己大軍的方向時，越是接近，越聽到沖天的喊殺聲起。

  「聞仲！」

  袁福通立刻棄馬，偷偷接近，很快心中一沉。

  他看到了那標誌性的雌雄雙鞭，當朝太師聞仲坐在墨麒麟上，身先士卒，率三萬精兵，向著他的本陣衝擊。

  而此時的本陣已經改變了陣形，戰車散開，中心處全是身著甲冑的戰士，手中端舉著鋒利長戈，數以千計的盾牌擎起，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圓陣。

  每兩面盾牌的間隔中，都有一線空隙，正好可容長戈通過，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龐大的鐵刺蝟，密密麻麻伸出無數根青銅長刺。

  玄武陣！

  如果之前早早使出此陣，即便是陳奇的異術，也沒辦法擒拿袁福通。

  也正是吸取了輕敵的教訓，再加上懾於聞仲的威名，北海大軍選擇了這個陣法，下達命令者正是袁福通之子。

  「蠢貨！本侯的兒子，真是比起姜文煥差遠了！」

  但袁福通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低低罵了一句。

  這個玄武陣，用的實在很蠢。

  看起來整個軍陣就象一隻爬行的玄武，緩慢卻絕不停頓，似乎讓敵人無處下手，但別忘了，北海真正的依仗，是二十多萬的奴隸。

  如今中軍精銳和將領全部躲在玄武陣的保護裡面，能夠指望奴隸的，只有升為了小隊長的戰奴。

  這些戰奴倒是受過軍事訓練，但根本沒有兵法經驗，全靠主人下令，看令旗行事，此時中軍直接自閉，令旗什麼的當然統統處於罷工狀態下，他們也懵了，當雌雄雙鞭化作金龍，在半空翱翔，受驚之下，立刻亂糟糟地開始亂沖。

  「圍！」

  聞仲忌憚的是有指揮的奴隸，這種毫無組織的烏合之眾，別說二十萬，一百萬都毫無作用，立刻展開圍剿。

  於是乎，兵敗如山倒，大批大批的奴隸放下武器，選擇投降。

  等到這些奴隸被聞仲收拾了，只剩下中間的那個烏龜殼，又能頂什麼事？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袁福通想要回歸中軍已是不能，深深嘆了口氣。

  其實他知道，就算自己還在軍中，想要與聞仲這位身負異術的當朝太師對敵，下場恐怕還是慘敗。

  充其量就是能給大商軍隊造成一定的損失，以一場慘烈的大戰收尾。

  但慈不掌兵，袁福通寧願兩敗俱傷。

  他認為那樣的戰績，才能證明奴隸能爆發出巨大的威力。

  北海就算失敗了，也雖敗猶榮，付出是值得的。

  可惜陰差陽錯，自己被抓走，聞仲再當機立斷地出擊，獲得一場輝煌的全勝，以最小的代價，解決北海叛軍。

  這對於改革派來說，是一個重創啊！

  正在這時，中軍玄武昂首擺尾，左彎又繞，開始準備逃跑了。

  聞仲冷笑一聲，根據地勢和自身建立的防禦措施，排布成大大小小，零零錯錯的六個圓陣，將玄武圍在中央。

  這六個圓陣相互依傍，中有間隙，可供少量戰車穿插出擊，每兩個圓相距緊密，既連通支援，又巧妙地維持著各自獨立，不斷消磨著玄武的沖勢，同時投射長矛，擊打在那些盾牌之上。

  叮叮咚咚！

  雨點般的聲音不斷響起，那些手舉盾牌的士兵越來越不堪重負，想要咬牙硬撐，但雙臂卻像是不聽使喚一般，緩緩下落。

  而一旦沒了盾牌的遮擋，大商軍隊的反擊立刻到來，慘叫聲不斷響起，龐大的玄武正在被啃食，越來越虛弱。

  聞仲雄渾的聲音響起，如同怒雷，響徹耳邊：「放下武器，投降天軍，尚可饒你們一命，帶回朝歌受審，如果再頑抗，殺無赦！」

  陣內傳出一道年輕的聲音，帶著視死如歸的昂揚：「橫豎都是死，我們寧願戰死沙場！」

  聞仲怒道：「你願意赴死，這些士兵呢，他們沒有妻兒老小麼？」

  裡面沒了聲音。

  聞仲還要再勸降，上空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多說無益，全部殺了便是！」

  聞仲仰首，發現那裡不知何時，聚起了大片的火燒雲。

  那是三千火龍兵所化，而一顆明紅色的流星，從中央浮現。

  聞仲打開天眼，細細一看，哪裡是流星，分明是火靈聖母從天而降，猶如火神轟向大地的一記重拳，帶著摧毀一切的沛然偉力，直直砸落！

  「火靈師姐！住手啊！」

  聞仲大驚失色。

  他所熟知的火靈聖母，雖然性烈如火，是個標準的暴脾氣，但也不至於如此殘酷。

  此時那眉眼中充斥的已經是暴虐，完全失了仙人之態，就像是個恐怖的魔頭，展現出廬山真面目。

  萬幸之際，眼見聞仲阻止不了火靈聖母，軍中飛出一人，身上的道袍耀起光輝。

  那是學宮所授的文袍！

  出征之前，人道教主黃裳所授予的法寶！

  「姜尚，字子牙，前來領教！」

  而穿戴者，赫然是修仙成績不及格的姜子牙。

  這位有人間之福，無仙道之運的肄業生，在人道之力加持下，老夫聊發少年狂，前所未有的威風凜凜，周身現出八卦之行，與從天而降的火流星撞擊在一起。

  轟隆！

  地面炸起一團沖天的火光，熾烈的焰火瘋狂搖曳，翻滾著的火浪宛如火山爆發般上了高空，金黃色的火星漫天飛舞。

  玄武陣被直接轟開，聞仲的大軍也向後退去，所有奴隸都閉上眼睛，但那強烈的光輝，還是刺得他們雙目劇痛，留下淚水。

  片刻後他們睜開眼睛，才駭然地發現，前方的中央已經燃起一片星星點點的火海，裡面正有兩個人在交鋒。

  姜子牙雙手輕旋，在天空之中組成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瘋狂的吸收著周遭一切靈氣，帶著讓人膽戰心驚的龐大波動，轟然傳遍整個戰場。

  在這個根基下，他的卦象組合更是信手拈來，在仙道毫無建樹的廢材，到了人道裡面卻是如魚得水，敵住了火靈聖母的鋒芒。

  申公豹來到聞仲身邊，酸溜溜地道：「沒想到子牙師兄如此適合人道所傳！」

  他才是投靠人道教主的，結果姜子牙卻得了好處，心態頓時失衡。

  聞仲卻看著火靈聖母，濃眉皺起：「火靈師姐這是三魂蒙昧，喪了理智？」

  從火靈聖母出現時，聞仲就感到十分異常，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的根本不是截教同門，而是一個失了理智，漸漸只知殺戮的輪迴者。

  「人道教主，果然不凡！」

  碧游宮內，通天教主面前浮現出水鏡，觀看這一幕，評估文袍上的易經道藏之力，而菡芝仙、余元和馬元三位降神者，噤若寒蟬地看著。

  他們知道，火靈聖母如此不智，是因為中了通天教主的穿心鎖，蒙昧了本智。

  顯然，通天教主完全將他們當成棋子，用來試探各方反應。

  這位畢竟是混元大羅，一旦獲得了攻略，認真起來，變得殘酷冷漠，神魔的小把戲完全不夠看。

  此時通天教主進行直播，也有讓他們坦白交代的意思，但三位降神者臉色無比難看，卻是緊守心神，不會多言。

  他們如果背叛了主神殿，將神降計劃透露出來，只會死得更慘，投靠劇情人物是萬萬不可能的。

  現在似乎只能靠月關來搭救了。

  情報員失陷，情報站的站長會出手相助的，不為私人感情，也要為了大局著想啊！

  求求你，來救我們吧！

  他們的呼喚無疑是徒勞的，但鏡中的戰鬥，很快發生了變化。

  姜子牙自身修為終究是太弱了，文袍又是得到沒有多久，還未完全適應這股人道之力，終究不是輪迴者神降的火靈聖母對手。

  「太師！我去助他！」

  「子牙莫慌，我等來也！」

  申公豹正要出手相幫，威嚴的老者聲音突然從上空響起，一枚樸實無華的小印破開虛空，出現在火靈聖母背後，直接蓋在她的後心上。

  嘭！

  火靈聖母如遭雷噬，狂噴出一口鮮血，反應也是快到極致，駕馭火龍兵，形成一條通天徹地的赤龍，向著半空轟去。

  數位道人在雲端中顯露身形，赤精子、太乙真人、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虛道德真君，都是闡教鬥戰之輩強大的金仙。

  他們揮手間彈開火龍，一雙雙冷肅的目光聚焦在火靈聖母身上，採取的戰術顯然是激進的，為首者同樣是十二金仙之首廣成子，更是直接下死手。

  聖母殺手，展現威儀。

  那枚小印，當然是以不周山體煉成的番天印，雖然並非完整的通天神山，但即便是部分山體，無窮巨力凝聚於巴掌大小的印記中，又有幾人能夠阻擋？

  因此廣成子也不動用其他法寶，就是祭起番天印，直直落下。

  火靈聖母唇角帶血，不敢硬擋，一推頭頂金霞冠，身形消失不見。

  卻不料身形剛動，背上卻如有天柱壓迫，連雙腳移動都甚為艱難，身形雖然隱去了，但還在原地不動。

  轟隆！

  於是乎，那四四方方的一枚小印再度呼嘯落下，帶出的無盡威勢簡直如不周山傾倒後的滅世洪流，無堅不摧，無物可擋。

  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重擊，將火靈聖母胸內的五氣打散，無比的不甘與絕望，化作聲嘶力竭的怒吼，迴蕩虛空。

  片刻後，她的天靈被蓋上小印，打得整個腦殼都凹了下去，眼中智慧華光消散，兩道神魂從體內飛出。

  其中一個是真正的火靈聖母，雙目緊閉，處於昏迷狀態，這是被神降奪身的標誌，由於輪迴者的愚蠢操作，連帶著她也一起稀里糊塗的掛了。

  另一個就是真正的輪迴者神魔了，她包裹在源力裡面，終於擺脫了通天教主穿心鎖的影響，驚恐地開始逃跑，不惜釋放出神魔國度內的造物，向著四周涌去。

  「原來是被域外天魔奪舍！」

  廣成子見了，冷哼一聲，手中又取出一個小鍾，輕輕一敲。

  咚！

  一圈清晰的音波蕩漾開來，神魔國度內的所有造物瞬間失去行動力，從半空中如雨般落下，正是落魂鍾之力。

  然後番天印又蓋了上去，殺域外天魔，得天地庇護！

  嘭！

  眼見著神魔要再死一次，天穹洞開，一股光輝突然降下，籠罩過來。

  「何方道友，不守規矩，與貧道爭奪？」

  廣成子目光一厲，其實認出了這股力量似乎來自天庭，故意開口道。

  作為玉虛宮中擊金鐘的仙人，不僅道行深厚，法寶也出眾，番天印、落魂鍾主攻，八卦紫綬仙衣、掃霞衣為守，是名副其實的金仙之首。

  對於昊天上帝，他自然是敬畏非常的，但天庭那些大貓小貓兩三隻，就算不得什麼了。

  區區神將，也敢從他手中奪人？

  然而這話音剛落，那神光就色分五路，赤光如火，青光蓬勃，黃光沉重，白光鋒銳，黑光綿長，橫跨寰宇，與天地同步同調，沖刷而下。

  五色神光，無物不刷，睥睨蒼生！

  天旋地轉之間，廣成子直接被刷入了神光中，別說法寶，人都沒了，身後的幾位金仙駭然失色：「師兄！」

  所幸下一刻，他又如同玩物般被丟了出來，狼狽不堪地在半空打了幾個旋，跌回闡教眾仙之中，隨後聽得天穹上傳來浩大的聲音：「吾乃天庭神將孔宣，此次小懲大誡，再有干擾封神者，殺無赦！」

  眾仙噤若寒蟬，看著另一邊，又有一道柔和的接近光輝落下，罩住火靈聖母的神魂，送入了人界巔峰的高台。

  那裡正懸掛著一張金色榜單，上面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光團，微微旋動，虛位以待。

  封神榜。

  「第一位上榜者！」

  而此時，朝歌城內的人道教主黃裳、崑崙山玉虛宮的闡教元始天尊、碧游宮內的截教通天教主，乃至遠在西方極樂世界的接引准提二聖，都將注意力投注過來。

  不僅是因為外來者對於截教弟子的附身滲透，還在於火靈聖母正是第一位上榜者，意義重大。

  從混元大羅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火靈聖母的神魂融入封神榜內，被送入了一個神位中，肉身開始重塑。

  只是那飄渺仙氣不存，取而代之的是雄渾的神力。

  從現在起，她已是天庭的神，直接受昊天上帝管轄！

  除了人道教主黃裳面容平和外，仙道的幾位混元教主，心中都升起排斥。

  原本逍遙自在的仙人，誰願意頭上套上一層枷鎖？

  更何況神道仙道此消彼長，一旦神道壓在頭上，他們便是真正的臣子了，連混元大羅都不例外！

  有鑑於此，他們再看向那個被孔宣五色神光收走的輪迴者，眼中出現了意味不明之色。

  不知道天庭會對此人如何處理呢？

  答案很簡單！

  殺！

  孔宣得昊天上帝之命，五色神光勢如破竹，穿透神魔國度的保護，如一道閃電，直接貫穿神魔的頭顱。

  「月關……救……我……」

  她張了張嘴，眼中的神采徹底消失，一縷光團也被收入了封神榜，卻沒有形成薪火般的面孔，而是也開始重塑神體，眉宇間透出臣服的氣息。

  此舉令眾多混元心頭一凜。

  無論界內界外，一視同仁，在這場殺劫內，都為昊天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