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進門處

  雖說我講的是氣話，冒牌掌教聽後，臉色也是幾變。站在當場，不說走，也不說不走。腦海里天人交戰，怕是想拂袖而去。

  他要真生氣了，我們今晚該怎麼落腳？師父回去一定罵死我。會講我沉不住氣，年輕氣盛。真是做人難，做好人更難。

  只得我先服軟，對他道：「我開玩笑的，師父交待要我護你周全。自然不會丟下你不管，快帶路吧。」

  已經是我拉下臉到極點了，要是這樣他還不願意接受，我也沒辦法。難不成讓我給他跪下求他？我可是還教了他醫術，他稱我一聲老師都不為過，現在讓我求他？

  僵持許久，我也不再說話。兩人站在稻田之中。終於他態度也軟了，道：「嘿嘿，守一老師，您別怨我，人老了。膽子小，也是沒辦法，您多擔待。」

  倒是實誠的很，我點點頭，沒有回他話，示意他繼續帶路，權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趙村許是平靜太久了，連守村的人也不曾有。夜晚的趙村靜謐無聲，沒什麼人出來走動。我們兩本來還悄沒聲息，就怕被人發現。可真正到趙村之中，才發覺沒我們原本想像的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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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牌掌教引著我在趙村里七拐八繞，到了一處看起來還十分闊氣的二層小樓之前。樓下有一處小庭院，比其他屋舍要大上一些，可見這也是一戶有點財力的人家。

  我們兩站在門口，我等著冒牌掌教叫人。結果站了半天，他遲遲不敢動手。我都有些無語了，催促他道：「你能不能快一些？我們等多久了？」

  冒牌掌教臉又有點紅，可他還是沒有動手，而是道：「萬一，我是說萬一，這戶人家也覺得我是騙子？甚至是什麼壞人？見到我們之後馬上就叫來村民可怎麼辦？」

  「唉，不瞞您說，一路走來。我是越發擔憂，我認為他會賣我人情。可到底給不給我面子，真是一點都說不好。」

  冒牌掌教怎麼表現的比我還優柔寡斷？明明他走江湖那麼久，不該是這樣的性子。否則他平時欺神騙鬼，又是怎麼敢的？

  「念真道友，選擇和我們一起來做這件事，本就是你最初的選擇。到了這裡卻怕了，我勸你不如趁早離開。大不了我和師父另想辦法。」對他的態度，我已是失望透頂。如果說剛剛還覺得他只是膽小，願意放低身段來妥協。

  到了現在，哪怕師父罵我，我也不想跟冒牌掌教多說。一開始寄希望於他有什麼突生的仁義與勇氣，真是師父看錯了人。他的性格便是自私自利那種。沒遇到事時還好，一遇到事立馬瞻前顧後，搖擺不定。

  這一回我的態度強硬不少。冒牌掌教也察覺出來了，看看周圍一片黑暗的街道與人家。眼前的人家也早就熄燈就寢。他終於下定決心，一咬牙一跺腳對我道：「守一老師，你講的事。我早想好此行是有危險的，到了這裡又怕是不對的。」

  講完，他直接輕叩起門扉，對著門裡的人低聲喊道：「趙兩石，你在否？」

  喊了一聲，門中無人應答。寂靜的夜色里，我們的聲音很容易就隨風而去。越傳越遠，嚇得我們兩又不敢怎麼說話，只敢靜敲著門，倒像是鬧鬼一般。

  又敲了一會，門中還是無人回應。連冒牌掌教都失望了，對我道：「守一老師，要不我們的聲音裡面聽不清楚，要不便是他不願意與我相見，要不我們走罷？」

  冒牌掌教分析的挺對，敲了這麼久。要不主人家睡得深沉，要不就是不願意理會我們。對趙村人來說，知曉我們來了，沒大喊著把全村人都叫來，確實也是仁至義盡。

  所以我道：「行吧，我們且先回去，與師父再行商量。」

  話雖如此講，可實際上我心裡憂慮極重。本來有村里人的幫助，才是最可能做到我們想做之事。去祠堂取來鐵盒子的。現在沒有村中人幫我們，我們想拿到趙良父親留下的東西，簡直是痴人說夢。

  最後讓冒牌掌教再叫了一次門。等了片刻，仍然無人理會我們。於是我們兩都是徹底失望了。我轉身招呼道：「回去罷，跟師父從長計議。」

  冒牌掌教沒有拒絕，就要跟我離開之時。

  「吱嘎……」房門悄悄開了。有一黑影從門裡竄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庭院的柵欄門。

  庭院門全部打開後，黑影懷著崇敬的眼神看冒牌掌教，說道：「老神仙，您回來了？」

  和師父真是兩個極端，冒牌掌教在陌生人面前總是特別高冷。一派老神仙模樣。配上他兩鬢斑白的形象，還真有幾分道骨仙風。可是熟悉他以後，就會發覺他滿肚子花花腸子，說是小人典範也不為過。

  師父則是在我面前，對我嚴苛的不行。很多時候甚至不近人情，連我都有些受不了。但對於其他人，師父雖然臉很冷，又古板正直，態度上卻是十分和緩，對誰都是慈祥和藹的表情。

  見到眼前人呼喚老神仙后，冒牌掌教心裡就有底氣了。知曉對方還是認他的。人也不慌張了，輕輕捋著鬍鬚道：「兩石，我們來也是不得已，你看能讓我們進去詳談嗎？」

  趙兩石不住的點頭道：「請進老神仙，您能來，是我們家蓬蓽生輝。」

  等把我們倆迎進院子裡，然後他也是賊頭賊腦的掃視了周圍，確認無事後才關上院門，燈也不敢點，就拉著我們回他的家裡去。

  進了門，他弄了一盞很小，包裹了一層黑布的小燈。點起來，火光幾乎散溢不出去，然後被他帶著我們進了一個房間，也是把門窗都關的很緊。才低聲道：「老神仙，我是信你們的，可村長查得嚴，我實在是不敢。就怕被逐出村子去，連地都沒收了，那我們一家就活不下去了啊。」

  趙兩石沒有說是什麼事，可我們一聽便知道。他這是在訴苦，沒想到趙良柱如此不講武德，做事這麼極端。居然還給村里人下了死命令，連接我們也不允許？趙村的環境如此緊張嗎？

  如此想來，趙兩石還願意把我們迎進來。剛剛也是做了很久心理建設而。最終也是莫大的勇氣，才打開門把我們迎進來。

  真不知該說是感動於他的大義，還是說他被冒牌掌教騙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