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內外殿

  一方面驚嘆於這座山神廟的修築工藝高超，一方面又覺得這座建築能修在這樣的地方，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奇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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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在兩個幻境中所看到的景象，讓我覺得庹明所說的記錄，即使不全部是對的，也至少不是空穴來風，尤其是現在這座藏在迷霧之中的山神廟，更是佐證了那些記載。

  龍頭山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中，是被瘴氣籠罩，渺無人煙的。後來不知因為什麼緣故，瘴氣突然退散，只有今日我和師父闖入的這一塊，依舊保持著瘴氣，緊鎖著這一塊。

  而且，無論是石潭裡的水精，還是後來在白霧裡碰到的怪物，都說明如果之前瘴氣瀰漫整個龍頭山的話，這些東西或許也是存在的，所以對村民來說，是不願意上山的。

  如果把這些結合起來，對之前古樓鎮的傳說我更有了些想法。古樓鎮是因為黃金樓閣有長生藥的傳說才引得無數人前來尋寶，然後才建立了古樓鎮。所以來古樓鎮的人，本身就應該有不少方士，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我幻境中看到他們有很多古老的祭祀方法。

  我本來想著，黃金樓閣的傳說實在是經不起推敲。這龍頭山誰都能來，若是真有一座黃金樓閣，那早就被人拆光了，何必還要建一座古樓鎮？

  但如果黃金樓閣其實是藏在瘴氣之中，甚至還有邪物保護，那無數人來此尋找卻苦苦不得乃至於要在此地定居尋找機會，甚至後來建立了一座城鎮就說得過去了。

  這麼看來，有些看似荒謬的歷史傳說，未必就真的只是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談，有可能真的是真相，當然更可能的是，這真相也並不完整。

  不管怎麼說，古樓鎮的事，我真是越想越頭疼。本來只是想幫老婆婆打聽自己孫女的下落，了卻爺爺當年欠下的恩情。誰知道在這裡越卷越深，好像陷入一場跨越上百年的糾葛之中。

  「要不要進這山神廟？」我不禁問自己。

  現在師父可能還被困在瘴氣之中，我若是獨自進入山神廟之中，誰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出乎意料的事？以我現在的能力，萬一應付不來該怎麼辦？

  最終，還是自己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這山神廟看起來太安靜了，安靜到我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真要有什麼東西藏在山神廟裡的話，現在出來，我又能怎麼樣？尤其是馬上要天黑了，如果能確認山神廟裡安全，我在裡面生起火堆，不論是保護我自己還是等待師父出來，都比現在我這樣傻傻的等在門外好。

  仔細的思量以後，我還是選擇走進山神廟。

  山神廟的外殿，也可以說就是山神廟的山門處，供奉了一尊不甚出奇的塑像，就是一手持著蛇頭拐杖，身穿官服，坐下一隻老虎坐騎的老人神像。和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山神大多相似，蛇頭拐杖象徵操縱蛇蟲，坐下老虎代表降服一山猛獸，保佑百姓安寧。

  像這樣的的山神廟，到處都有，但大多只是一間，一般是一個地方的獵戶供奉，以求得保佑上山平安。也可能是一個地方有名的忠烈被當地百姓尊奉為神，而成為一山山神。

  那這間山神廟的裡面又供奉著誰呢？也有些佛道的廟觀中把山神供奉在外面的，但大多不是山門的外殿，師父和我說過，我們玄門一般進道觀處供奉的是都天糾察王靈官。

  王靈官既是我道門靈官之首，玄門的護法大神，同時也是查察不守天律，行事不正的人鬼神的大神。

  佛教的寺廟，進門處多供奉彌勒佛，兩邊是四大天王，背面則是佛家的護法，韋陀尊天菩薩。

  還沒聽說過哪裡是這樣直接把山神是供奉在正山門之處，背後又另外有供奉神靈的，尤其這廟宇的名稱，又是以山神廟命名的。

  這山神廟愈發勾起我的好奇之心，我便繼續往裡走，過了山門，裡面果然是一個不小的院子，院子兩邊都是土壘的牆壁，但這牆壁不同於一般的土房，裡面應該用木頭做了加固，外面也塗抹了和殿宇一樣的漆。

  所以這院子，也是十分的堅固，周邊牆壁也完全看不出有破損的痕跡，當年修建的人真是下了血本。

  院子中線上，靠近內殿的地方擺了一個四足的大鼎，說是鼎，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大香爐，裡面依舊有堆積的香灰，香爐外面也被覆蓋成灰色，我一時間也看不出這到底是是個銅的香爐，還是一個鐵的香爐。

  香爐朝向的內殿處，更是極其奇怪，殿宇的正中間也好，兩邊也好，都沒有牌匾和對聯，讓人很難去評估，這個山神廟到底是為祭祀誰而立？其主人到底信奉什麼？這座山神廟修在這裡，是否有其特殊的意義？

  「天罡天罡，九炁煌煌。金光激烈，上應律蒼……」

  擔心這內殿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邊默念破邪咒，一邊拿出一道護身符出來，攥在手裡。只不過這不是師父畫的，是我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靈驗。

  口裡持咒，拿著護身符，心裡總歸有了點底氣。此時天已經越來越昏沉，看東西已有些昏暗，我便用火摺子把之前滅掉的蠟燭重新點起來，走進山神廟內殿。

  內殿比外殿大不少，但一樣只有正中的神壇上有一尊塑像，塑像前有一張木製的供桌，不過上面什麼貢品也沒有，倒是落了不少灰塵，荒廢已久。

  這尊神像，極其的古怪，我從未見過也未聽過這是一位怎樣的尊神，神像是人頭，但頭頂有高高的鹿角，身子是人的身子，但背上有一對翅膀，雙目外鼓，一手托著日，一手托著月，端的的怪異無比。

  但是雕刻的技藝極高，一般鄉下的廟子裡，雕刻都是請的周圍的工匠，都是很簡單的雕刻。而這座山神廟，無論是外面的山神塑像，還是裡面這尊不知名的神像，都是栩栩如生，衣服的褶皺，面部的神態都處理的很完美，以至於我站在這仰視著神像，心裡就不自覺的生出畏懼感。

  不敢多看，我轉向一旁，一進來時我就發現，這座內殿除了正中的神像有特點外，最有特點的，大概就是滿殿的壁畫。

  我湊近一看，才發現這壁畫上畫了一個故事，而這故事，再一次顛覆了我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