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間女

  略作休整之後，我和師父，庹明和長工馬現就分別開始找藏在山上的山神廟。

  按照庹明所看的記載，這山神廟就在龍頭山山頂的附件，如龍角一般，與龍頭山整體相呼應。

  但雖然記載是這樣，庹明在古樓鎮幾十年，也從未聽說有人見到過什麼山神廟，所以真要找起來，難度不小，好在庹明所看到的記載上，有粗略的提及具體的位置和所在地形，只是庹明還要仔細辨認一番。

  師父則提議，與其一起找，不如暫時分開。師父猜測，這山神廟所在的位置，可能具有一定鎮伏山川的作用，才能與龍頭山相呼應，所以師父想利用風水堪輿之術來找找試試。不過為了避免遇到危險，約定在下午酉時初以前，不論找沒找到，都回到這裡匯合。

  「師父，真的能通過風水找到山神廟嗎？」我對師父的想法，還是覺得有點不信。

  「守一，你覺得這古樓鎮裡發生的一切，背後是否都有一個推手？」師父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另外拋出一個問題給我。問我的同時，師父還在用羅盤看著山上的風水。

  「應該確實有人在推動，不過時隔百年，真要有人推動也該死了吧？除非真是山神顯靈才行。」我很肯定的說出我的推斷。

  卻沒想到，師父竟然對我搖搖頭說：「若是常人。百年時光匆匆，確實早該命喪，但對於吾輩修道之人來說，修行有所小成，延年益壽活到上百歲乃至更久的，也不是不可能，便是為師曾經都見過這樣的人。」

  

  師父說的話，極是平淡，只不過聽到我的耳朵里，卻讓我大驚失色，活上百歲乃至更久？這哪裡還是人？這簡直是神仙，師父竟然還見過神仙？

  「如果真有心術不正的修道之人，在這山上有所布置，顯些手段誆騙村民，在這圖謀上百年以達目的，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就為師看來，這人極有可能和我茅山正宗有所關係。」

  「師父，那我們該怎麼辦？真要有這樣的人，你能對付他嗎？」我有點憂心忡忡起來。

  這一次，師父沒再回我，只是搖頭，也不知道師父的意思是說他也對付不了這樣的人，還是他不知道這人是誰，現在還無法妄下定論。

  擔憂之下，忽然想到，師父為什麼要這時候告訴我？不解之下問道：「師父，為什麼你現在跟我說？是不能讓述仁老爺爺知道嗎？」

  「述仁公一身正氣，學的都是儒家的方略，我倒是不懷疑他，但是他身邊的人，是有可疑的。除他以外，鎮子裡的人，沒人可信，我們的敵人有很大可能就藏在鎮子裡其他人之中。」

  師父的回覆又讓我搞不懂了，什麼叫「他身邊的人？」庹明身邊不就只有那個長工馬現和他女兒嗎？師父又怎麼知道他身邊人可疑？

  正要問，卻被師父阻止道：「別問，自己心裡有數即可，在這次事情明朗之前，記得謹言慎行，若是做不到，為師就罰你抄十遍《道德真經》讓你好好學學什麼叫『多言數窮，不如守中』，懂了麼？」

  為這事，師父竟然還威脅要罰我抄經，那我只得答應，好奇也只能摁到肚子裡。

  一路無話，我只能跟在師父屁股後面，看著師父拿羅盤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之勢，風水我看不懂，問題也不敢問，還能怎樣呢？

  閒得無聊，就只能自己看看風景，這龍頭山樹木茂盛，生機勃勃，山間有清泉流水，鳥叫蟲鳴，單說景色，那是極佳的，若是沒有這些事，單說來這裡賞景也是很不錯的。

  「嘻嘻！」

  正看著山上景色，忽然間聽到山間傳來一陣如黃鸝鳴叫般的女子嬉笑聲，竟是不知這山林間從哪裡傳來這樣的聲音。

  我抬頭尋聲音的來處看去，看了一圈，有些失望，那邊還是樹木掩映，雜草叢生，根本沒看到什麼人。

  「嘻嘻，我在這！」

  幾乎要以為這只是我的錯覺，又聽到在更遠點的地方，那陣清脆的嬉笑聲又一次傳來，除了笑聲，還傳來人的聲音。

  我下意識往聲音的來源走了兩步，想去一探究竟，猛地響起，我現在還在跟師父看風水來著，哪裡能亂跑。

  反應過來後，趕緊往剛剛師父那邊走，生怕和師父隔的遠了。

  可是等我走了幾步，才發現那個方向已經完全沒有師父的蹤影，這何止是隔得遠？這直接就是把師父搞丟了，尋不見師父在哪。

  我一下就慌亂起來，莫不是我又遇到什麼鬼打牆了？可這清空朗日的大白天，還能遇到鬼打牆？而且我一步都沒走，真要遇到也是師父遇到鬼打牆還差不多。

  不過哪個鬼敢迷師父？那可就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

  「師父，你在哪？」

  一想到可能只是落下兩步和師父走失，未必就真是被什麼鬼怪所迷，我就還是試著喊了兩句，想讓師父聽到後等我一下。

  只是不論我怎麼喊，都沒人回應我，師父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樣。

  「別喊啦，真吵，你師父不要你啦！」

  之前那個嬉笑如黃鸝般的悅耳聲音又一次傳來，這一次可真的把我嚇住，前面還可能是我自己聽錯了，但這次都能回答起問題來，怎麼可能還是我聽錯？

  「你是誰？我可跟你說，我是修道之人，不怕你們這些山精樹鬼，識趣的趕緊走。」

  我壯著膽子、鼓起勇氣，威脅起那個聲音來，但我實在找不到那個聲音到底是從哪傳來的，只能對空大喊。

  「嘻嘻，哪裡有你這麼笨的修道之人呀？連我是人是鬼都分不清？這大白天的，哪裡來的鬼？」

  那個聲音顯然很是開心，像是見到什麼極好笑的事一樣，一直笑個不停，她的笑聲也很是好聽，清脆悅耳，宛如天籟，聽得我心裡一陣舒服。

  「你是人？你是人我怎麼看不到你？你到底在哪說話？」聽到她可能不是鬼怪，我心下稍安，心裡默念了幾句破邪咒，她也確實沒什麼反應，我膽子就更大了些。

  「當然是因為你笨吶？這都看不見。」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翠綠衣服的女孩子從草叢裡站了起來，捂著嘴對我輕笑，笑聲動聽悅耳，笑容如曇花初綻，嬌羞可愛，真是我見過最動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