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陰槐鎮

  「這個……」

  老倔頭遲疑了一下，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忙開口回道：「是，是一個叫陰槐鎮的地方，我兒子在陰槐鎮打長工。有人報信說，我兒子出了事，我們家一家子人都不放心，便趕著車跑到了陰槐鎮探望。可是最後又發生了什麼，我，我卻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扭頭看著破敗至此的家境，老倔頭的眼眶內，已然是老淚縱橫。或許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卻萬萬想不出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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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便多謝你了！」

  師父微微點頭，並客氣的道了一聲謝。「天羅地網能夠支撐七天的時間，而在七天內，會有村長照應你們一家人。希望我能夠在七天內解決此事，到時，你們一家人便可徹底無礙了！」

  「七叔這麼急匆匆的就要走？我，我這……我這地主之誼……」

  「唉！你家遭逢巨變，如今還是料理家事為先。」師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隨即打斷了老倔頭的話語，並淡淡的又說道：「切記，七天之內，萬不可走出這所宅院一步，知道嗎？」

  「是，是是！」老倔頭茫然的看著師父，似乎完全不知道師父在說什麼。但隨後還是重重的點頭，應承下來。「既然七叔執意要走，我也不便挽留，日後再請七叔前來做客！」

  「告辭！」

  師父並未多說什麼，最後一次還禮，便是帶著我轉身離去。走出了大門口，師父叫來了老村長，以及村子裡的那些老輩兒人，一番囑咐之後，便是帶著我立刻了劉家窪。

  冷薄的月光，就像一道冷冽的寒霜揮灑在大地上，山水盡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然而，我卻沒有什麼心思欣賞夜晚的風景，就在我們即將遠離劉家窪的時候。山道上，我突然向著劉家窪二爺爺家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默默無言的站起身，我急忙追上師父的腳步。

  連夜趕路，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如此艱辛的路程。翻山越嶺，無暇顧及其他，也無心去光顧夜景。就那麼急匆匆的走，跟師父一起就只能趕路，他走得快我必須走得快，他走得慢我還能偷偷的懶惰一下。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師父的心情有轉變，偶爾會在路邊茅草亭子裡休息吃點從劉家窪帶出來的玉米餅子。

  玉米餅子雖然口感粗糙但它的原汁甜味兒卻是令人回味貪戀。

  吃玉米餅子的功夫我最終鼓起勇氣問兩片枯葉的事，師父白了我一眼冷冷的說：「哪有什麼枯葉，那是你的修為不夠看走眼了，以後你會明白那是什麼。」

  我去，問了也白問。

  我們在路上幾乎把包袱里的玉米餅子快吃完，東邊天出現魚肚白的時候，終於到達一座山峰。

  冷風凌冽刺骨，我激靈了一下縮了縮脖子看不清楚山下什麼情況。

  但師父沒有要繼續急趕路的意思，而是讓我就地休息接著取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一張大的油氈布鋪在地上。

  我看油氈布鋪墊的位置是空曠地帶倒也平坦，只是師父為什麼要把休息用的油氈布鋪墊在空曠沒有樹遮擋露水的位置？依我看在幾米遠處就有一顆很大的槐，如果把油氈布鋪墊在槐樹下，再蓋上隨身攜帶的棉絮就可以美美睡一覺。

  我這個想法冒出腦子，就對師父提了出來。

  師父沒有答應去槐樹下，而是說：「槐樹屬性屬陰，又被稱為木中之鬼，如果槐樹枯死，更是陰上加陰。」

  枯死？我納悶不知道這師父是怎麼看清楚那棵樹槐是枯死的。我太好奇了，伸長脖子一直朝那邊望。

  「別看了，趕緊休息，等天大亮有你看的。」師父永遠都是冷著臉，就像別人欠他債似的，對了應該說是我欠他債，要不是我命不保或許他根本就不願意收我做徒弟。

  唉！我這就叫做寄人籬下？

  一路走來，重的行李我承擔，師父卻一身輕飄，似乎壓根沒有想過停留一下看看我累成了什麼熊樣，唉！

  要說冷漠無情，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師父難遇第二人。

  看師父躺下居然把整條棉絮包住他自己，我呢？兩件破舊的衣服……傻眼的同時，卻也不敢吭聲，他這樣對我當真是冷酷無情啊！

  我想罷了，沒有棉絮就沒有吧，只要緊挨著師父重要暖和一些，可沒想到我還沒有來得及躺下，他突然出聲說：「別挨著我！」

  我去！你一個糟老頭子以為我想挨著你？心裡這麼想，不得已只好拎起兩件破不留丟的舊衣服，悶悶不樂的走到油氈布的另外一端，緩慢躺下把舊衣服搭在身上，再環抱手臂捲成一團。

  本以為就這麼躺下之後能安靜的休息一下，可沒想到剛剛躺下，還沒有來得及看見周公。

  就聽見師父沒好氣的回我了一句：「冷，起來去跑幾圈，順道拾點柴火。」

  我，我是真他娘的冷啊！

  冷得牙齒都在抖，渾身沒有一丁點暖意，被師父這麼一喊，還不得已一骨碌爬起來拾到拾到去溜一圈撿乾柴火來。

  這座山蠻大的，我順著一條山道小跑不一會身上就有了熱乎勁，視線可以看見有干樹枝的時候，就撿了夾在胳肢窩下順原路跑回。

  跑回後，天蒙蒙亮了。

  山下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雞鳴聲，偶爾還有狗叫人喊的聲音。

  唉！美好的夜晚就這麼沒了，我是瞌睡都沒有來得及享受一下。天亮註定還得繼續趕路，不知道那所謂的陰槐鎮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

  看師父整個人包括頭都捲縮在棉絮里，我苦笑把柴火堆積起來，然後打火點燃柴火。

  青色的煙霧徐徐散開我蹲下，眼皮很沉卻無心打瞌睡，手伸出來在取暖。

  取暖中時不時的也扭頭看捲縮成團的師父，然後在想要不要去喊他，然後好繼續趕路的。

  事實上我還沒有來得及喊師父，就聽到來自山下有人大喊的聲音。

  「山上有人，快上去看看！」

  山上當然有人，難道我不是人麼？

  鬱悶的搖搖頭，再仔細一想不對，我這樣大張旗鼓的點燃柴火必定會吸引人來。就打算踩滅燃燒起來的柴火，可轉念一想這柴火是師父喊我弄的，所以必須問一下他的看法。

  這樣一想，我就走到捲縮成團的師父身邊，不敢動手去推，是站在那喊：「師父，師父……」

  師父睡得可真香，我接連喊了無數次他都不搭理。無奈，我只好走到能俯瞰山下的位置，往山下探望，這一探望還真的把我嚇了一跳！

  只看見上來的山道上黑壓壓一群人，他們是來幹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