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怪胎

  柳敬亭這次來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除了領獎，還有其他任務在身——替《匠錄》幾位女編輯要簽名。

  不過，事情的發展顯然出乎所有人意料，柳敬亭出場既快，退場更急，不要說要簽名，連面都沒來得及見。

  儘管努力掩斂，但他今晚光芒實在太盛，現場和屏幕前的觀眾在反應過來之後，仍舊長時間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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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敬亭低調成性，常常是大曝光之後立即就想大隱藏，所以他從頒獎現場遁走之後，沿著電影院側門的街道一路小跑，過了第一個十字路口之後左拐，大概又走了三四百米，一家小巧的咖啡店出現在街角，柳敬亭推門而入，左右張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坐在窗邊等待多時的楊麗璐在向他揮手，和楊麗璐相對而坐的徐晴也回頭看了一眼。

  兩人本來可以去現場的，不過出發前，徐晴突然提醒說今晚柳敬亭可能成為全場焦點，如果到時候坐一起，三個人會同時曝光在全世界觀眾的眼前。

  楊夫人曾經跟柳敬亭提過一次，為安全和節省麻煩起見，儘量不要讓楊麗璐在媒體面前曝光，所以即使他們一起進現場，也沒辦法坐一塊，楊麗璐少女情懷，表示無法接受跟柳敬亭同場不同坐，乾脆取消了去現場的計劃。

  於是徐晴和楊麗璐逛到直播開始前，找到這家咖啡廳。

  柳敬亭笑著走上前，在楊麗璐旁邊坐下，問：「你們在這裡坐了多久？」

  「直播開始前十分鐘。」

  楊麗璐盯著柳敬亭答道，她今晚看柳敬亭的眼神有點奇怪，有一種好久沒見的感覺。

  「怎麼了？」柳敬亭伸手撫著楊麗璐的臉問道。

  楊麗璐微微仰頭，大眼睛看著柳敬亭，笑著說：「沒事啊，幹嘛這麼問。」

  柳敬亭搖頭：「沒事。」

  徐晴仍在低頭看著平板，等二人話落音之後，問柳敬亭：「戴岸橋的平行世界怎麼停了這麼久，現在還沒辦法登錄。」

  柳敬亭嘆了一口氣，說：「定位太高端，沒流量，準備重新調整一下。」

  「早就感覺到了，做社交網站還是以簡單簡潔為宜，不然除了時間充裕的大學生願意玩一玩，上班族根本沒時間弄這個。」

  「當初想得太理想化，現在已經在轉變思路。一步一步來。」

  徐晴點點頭，把平板放到一邊，看著柳敬亭問：「上台的時候怎麼突然什麼都不講了？」

  「覺得無趣。」

  「藍圖斯和那個多姆都在台下。」

  「對，不過不知為什麼，我那個時候直覺就是什麼都不說最好，我不喜歡強求自己。」

  「這也正常，有時候，我們拼命做某件事，為了向某些人證明自己，可是最後，當我們真正完成了那件事，發現對那些閒言碎語的人根本在意不起來了。」

  「所有的證明給別人看，歸根結底是為了證明自己。」

  三人在咖啡店坐了半小時後，起身離開，回到酒店，徐晴揮揮手，逕自回自己房間，楊柳二人跟徐晴背影說了句「晚安」，牽著手回房。

  「有點想你。」

  剛回到房間，楊麗璐突然環住柳敬亭的脖子，撒嬌道。

  「我就在這裡啊。」

  楊麗璐搖頭，說：「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

  楊麗璐想了想，說：「剛才看到你在舞台上，感覺你很陌生，很遙遠，感覺那個時候的你，心裡一定不記得我了。」

  柳敬亭輕彈了一下楊麗璐額頭，說了一個「傻」字。

  「你還敢罵我傻！」

  然後一番嬉打，接著兩人都撲倒在床上，楊麗璐翻身把柳敬亭壓在身下，嘴巴湊到他耳朵旁，像用口氣吹出來的幾個字一樣，幾不可聞：「我想做。」

  「嗯，你說什麼？」

  楊麗璐在柳敬亭腰部掐了一把，重複道：「想做那個。」

  「做什麼？」

  「……愛。」

  「講清楚點。」

  楊麗璐有過主動的經驗，但是罕見如此大膽，常見地都是十分含蓄地問「你困不困」，或撒嬌說「我睡不著」，從來沒這麼直白過。

  柳敬亭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神經都在慢慢舒展開，企圖做進一步引導。

  楊麗璐把頭移到跟柳敬亭面對面，似笑非笑、帶點惡作劇的表情盯著他看了一會，說：「你、太、壞、了。」

  柳敬亭無辜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現在腦子裡還迷迷糊糊的。」

  楊麗璐如此近距離地盯著他，不再接話，兩人對視了近半分鐘，一番心理戰後，楊麗璐貼著柳敬亭的臉，再次在他耳邊說：「聽清楚了，我想跟你做……」

  拖音——

  「……哎呦，好睏，洗澡睡覺。」

  一個轉折之後，柳敬亭大聲叫「餵……」

  楊麗璐翻下身，躺在旁邊哈哈大笑。

  ……

  回國的飛機是第二天上午十點，登機之後，楊柳二人跟徐晴象徵性的聊了一會，然後躺到自己的座位上睡覺，徐晴皺眉瞥了兩人一眼，順手拿過一本雜誌翻看。

  凌晨零點十二分，飛機在江海機場降落。

  出機場之後，柳敬亭戴上準備好的帽子，一張臉只露出一雙眼。

  曾經開玩笑說，如果有一天揚名立萬，應該如何打扮，才能在人群中自由穿梭不被眾人發現，如今夢想成真才知道，只要遮住臉面留雙看路的眼。

  也同樣是在這個時候才明白，有些事情真不是矯揉造作，而是無可奈何。

  「公司真的需要備一輛車了。」徐晴提醒了一句。

  「回去就落實這個事情。」柳敬亭說。

  坐上機場大巴之後，恰好聽到前面一對情侶在聊天，話題正是結束不久的奧斯卡典禮。

  「當著全世界的面，只說了兩句話，誰敢這麼牛逼？今天全世界都是報導這件事的。太吊了，做人就應該這樣。」男孩雖然在刻意壓低聲音，但激昂的情緒還是溢於言表。

  「我覺得他有點怪胎。」女孩接道：「那麼好的機會都不好好把握。」

  「把握什麼？」

  「求婚啊。」

  「……」

  徐晴和楊麗璐齊齊轉頭看向蒙在帽子裡的柳敬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