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后土之問

  巫族的離開帝俊並未阻攔，哪怕是他也不願和明顯的違反鴻鈞的法旨。

  他此時的心神隨著紅雲的離開而迅速的延伸了過去。

  「大兄，我們……」

  太一顯然也鎖定了紅雲的方向。

  

  「是要去拿鴻蒙紫氣嗎？」

  也不怪太一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一直以來帝俊對紅雲的態度都有些過於好了，以紅雲的實力本不應該得到如此的重視。

  「鴻蒙紫氣？」聽到太一如此說，帝俊微微的笑了，沒想到他的行為竟然會給太一留下這樣的印象。

  「紅雲今日為救人族而死，這初生的人族已經欠下了他大因果，你且看他的表現吧。」

  帝俊如此說著，三人便同時向著紅雲離開的方向而去。

  「帝俊道友！」不遠處，鎮元子飛身來到了帝俊的身前。他微微的拱手。

  「今日之事，還多謝帝俊道友了，若不是你的及時趕到，恐怕紅雲連元神都留不下了。」他是真的真誠的在跟帝俊道謝，帝俊能夠感應的到鎮元子的真誠。

  「鎮元子道友，今日你以結界護了那些人族一番，來日必有反饋，我所為，也不過是為了紅雲的日後罷了。」

  「可，若沒有道友的存在，紅雲恐怕也沒有日後了。」他再一次微微躬身。

  「鎮元道友，你是個明白人，回去吧，洪荒的大世才剛剛開始呢。」

  說完這話，他幾人便飄然而去了。

  而聽了帝俊此話，鎮元子微微的皺著眉，他是觀察過巫妖第一次大規模的衝突的。

  當時主持那恐怖法陣的，還只是太一一個人，而巫族召喚出的盤古真身也未曾達到最恐怖的程度。

  帝俊的意思是，巫妖二族的爭鬥還要更加劇烈起來嗎？

  這麼想著，鎮元子便產生了一種想法，那就是日後他便直接封山不出了，什麼巫妖之戰，都與他無關了。

  「帝俊道友，這袖裡乾坤，乃是我的神通，便作為謝禮送與你了。」

  見帝俊他們馬上就要離開了，鎮元子突然將一塊玉符拋向了帝俊，帝俊一抬手，正好將那玉符接住，心神探入其中，當即便明寮了袖裡乾坤的關竅。

  而就在帝俊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不遠處一尊女修靜靜的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太一一看那人，猛地向前一步。

  是一個祖巫。

  還是他們見的最少的后土祖巫，據說巫族的腳踩大地力量無窮的能力就是來自於后土。她的力量在巫族之中雖然不是最強，但於巫族的重要性卻是可想而知的。

  此時她擋在前面，巫族難道是要違背鴻鈞法旨現在開戰嗎？

  「太一，退下。」當太一做出反應的時候，帝俊如此說道，同時他走上前，目光落在后土的身上。

  「后土祖巫，攔住我們有何指教？」帝俊是知道的，后土是祖巫之中真正善良的一個。大地的力量帶給了她大地一樣的心胸。

  「巫妖都會是失敗者對嗎？」

  后土目光之中帶著悲憫的看著帝俊，帝俊是她一直看不清楚的一個人。

  從帝俊與鴻鈞站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知道，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巫族本來有機會真正成為天地主角的，可妖族的異軍突起讓巫族不得不與妖族站到對立面，擁有了一個實力強大的敵人，我們現在就想當初的龍鳳麒麟三族一般，最終的結果是黯然退出洪荒嗎？」

  是的，巫族本來有機會在帝俊修補天道的時候直接一統洪荒的，但他們沒有抓住那個時機。

  聽著后土的話，帝俊還尚未有任何反應，一旁的太一和羲和都震驚的看著身旁的帝俊。

  「大兄，她說的是什麼鬼話！」太一瞪大眼睛看著帝俊，妖族最早是他的想法，他一直認為在擁有了大哥這個超級戰力之後，他們遲早能夠將巫族拿下，然後永遠高居於天庭的。

  帝俊看了看面前的太一，目光落在了遠處的后土身上。

  「我從來沒想過巫族還能有像道友這般理智的。」

  這話是在誇獎后土，但卻毫不掩飾自己對巫族的貶低。

  「但，巫族永遠不可能會真正的掌控洪荒。哪怕你們擁有再怎麼強大的力量。」

  這是帝俊化身天道之後的覺悟，無論是巫族還是妖族，都是遲早要退出天地主角舞台的，因為像巫族和妖族這般強大的種族，根本就不是適合天地發展的。

  「為何？」后土就只是問出了兩個字。

  而這個問題同樣是一旁的太一和一旁的羲和都想問。

  「你們認為洪荒是無窮無盡的嗎？」這是個傻問題。

  如果洪荒是無窮無盡的，那他們怎麼可能隨便就離開洪荒倒混沌邊緣去。

  雖然洪荒大地非常龐大，再加上四海，面積更是以兆來計數。可誰也知道，洪荒是有盡頭的。

  「那麼，當巫族和妖族的數量不斷膨脹，而且最上方的那一撮，如你我這般的存在都長生不死的情況下，洪荒的生存環境是會變得更好還是更壞。」

  在場的幾個都是聰明人，帝俊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他們便想到了那種後果。

  天地間的力量是有限的，當數量無限膨脹的時候，巫族會出現無數個大巫，妖族會出現無數妖神。

  每一個妖神都有對資源的需求。

  所以雙方必定是會發生衝突的。

  但就算雙方分出了勝負，最終的結果也是註定的，失去了對手之後，單獨一方的數量更是會井噴式的增長。最終結果也只是自相殘殺和最終毀滅。

  想到這個結局，后土幾乎要窒息了，她抬起頭看向帝俊：「既然你早就發現了這一點，那一定也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了吧！」

  此時的后土，不像是一個叱吒洪荒的祖巫，反而像是一個在求救的可憐人。

  帝俊嘆息一聲：「十二祖巫也算是秉承了開天功德的，但巫族殺戮過剩，多年下來，盤古大神遺留下來的功德也所剩無幾了，若想保留巫族傳承，無外乎便是兩條道路。」

  「一是收縮，任由事態發展下去，等到一切爆發，所有族人，福緣足夠的便能夠活下來，福緣不足的便化作養料反哺洪荒，如此也算能一條道路，只是自此就失去了立足之地，另外便是離開。」帝俊指向星空之上的混沌。

  「洪荒是有限的，但混沌是無盡的，我們可以走出洪荒，走向混沌，尋找更加廣闊的世界。」

  這也是帝俊為妖族確定的方向。

  「只是，混沌一片未知，也許走出去便是毀滅。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留下此話，帝俊三人便直接離開了此地。

  「自我毀滅，與走向未知。」

  兩條路怎麼看起來，都是兩條死路，后土渾渾噩噩的離開了，離開的方向，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