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義氣

  在王磊來的那個平行世界，龍鬚草是覺醒的異能人改良體質的上選之藥。

  只不過因為末世時需求量太大，這種藥材幾乎早已絕跡。像他手裡拿著的這根，看年份足有上百年，那可是一所房子都換不來的。

  可是那個藏民漢子居然把這種珍貴的草藥如同尋常草根般擺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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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磊自覺新獲得的這具身子骨太弱了。

  如果能用龍血草把身體改造一番，並且居些奇貨，在末世發生時變強的機率可就更大了。

  「這藥，怎麼賣？」王磊勉強抑制住激動，將手中價值連城的草藥隨手一扔，指向一副豹骨。

  「五萬？」王磊見藏民伸出髒兮兮的手掌向他一晃，猜測問道。

  「五千塊！」藏民頭也不抬，將那幾塊白森森獸骨重新擺好。

  「這個吶？」王磊又指向另一種奇怪的藥材。

  「不買別問！」藏民語氣生硬的瞪著王磊。他根本不相信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會買藥。

  「嘿嘿。大哥別生氣，你這藥好看，我真想買兩樣。」王磊並不氣惱。

  他雖然看似不足二十，但在末世中錘鍊了幾年，心機城府和氣魄又豈止尋常中年人所能比的了的。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人急匆匆的走過來，還沒到攤位，嘴上就先罵咧咧的了。

  「你賣的這什麼他媽的補藥，全都是假的，我老婆吃了大出血！老子要告你去！」那個中年人一邊罵著，一邊把一塑膠袋龍血草啪的丟在藏族漢子面前。

  「嗯？龍血草內服？還是給女人吃了？」王磊往著塑膠袋裡足有二斤多重的上好草藥，只感覺被雷得外焦里嫩。

  那中年人穿著普通，一臉菜色。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貪小便宜的市井之人。

  「假的？那別要！」那個藏民漢子抬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扯過塑膠袋將龍血草倒回破布上，然後將塑膠袋丟還給那個中年人。

  「你？你在這片打聽打聽老子是誰？賠錢！要不老子讓你擺不下攤子！」中年人聲嘶力竭的叫嚷著，竭力裝出一副兇悍的樣子。

  「噗——」王磊差點沒吐出來。

  如果真的是有勢力地位的人，還會在地攤買藥？會欺負壓榨一個外地人？這種常識恐怕是個孩子都知道吧？

  「我不管你是誰，你不買藥，你走，你走！」那個藏族漢子也不懼怕，呼的站起來伸手推那個中年男人。

  「啊——打人啦！快來人啊！」那個中年男人順勢倒在地上，張口大罵著耍起了潑。

  小巷裡雖然人少，但他這一叫，一時間也引來不少老頭老太太聚攏過來看熱鬧。

  藏族漢子見中年男人不講理，紅臉漲得發紫，嘴裡嘰里咕嚕的說著，手裡按向腰裡的彎刀。

  「叔，你買這些藥花多少錢？」王磊急忙問那個中年男人。

  「五十。你也看著了，今天他不賠老子藥錢，老子就不放他走！」中年男人見王磊似乎站在自己這邊，變本加厲的滾到藏民漢子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藏族漢子刷的抽出腰刀，比劃著名就要扎他。

  「叔，我給你錢，你快點走吧！」王磊急忙拉住那個中年男人說。

  他倒不是想幫誰，只是這龍血草難得，如果事兒鬧大了，城管或者警察收了藏族漢子的攤子，他可就沒處買藥了。

  「你給我錢？錢呢？我要一百！」那男人見藏族漢子掏出刀來，也秒慫了。

  聽王磊想替藏族漢子說話，他放開藏族漢子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揪住王磊的衣袖不放手。

  王磊急忙翻出兜里的零錢，塞給那個男人手裡，想要息事寧人。

  「這才九十一，還差九塊錢呢？」誰知道漢子居然一張張將那零票子捋平，啐了口吐沫仔細數了一遍。

  「我，真沒有了。」王磊翻了翻衣兜，無奈的說。

  「不行，你說了賠我一百，現在差九塊。」男人不依不饒的拽著王磊不放手。

  王磊兜里平時只有十幾塊錢零用，雖然退了兩千零幾十學雜費，可是兩千塊買了彩票，只剩下這麼多。

  「行了，挺大個男人，就差九塊錢？」

  「是啊，人家孩子好心，還訛上人家了。」

  「喂，大兄弟，人家是好心幫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旁邊看熱鬧的人都氣不過了。

  那個藏民漢子卻冷著臉眯著細長的眼睛看熱鬧，似乎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行，請等下，差的錢我給你！」王磊瞄見斜對角有一家廢品收購站，心裡有了主意。

  那些看熱鬧的人也跟在他們倆身後，一起向收購站挪去，想看這個少年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叔，收書紙不？」王磊問正在門口瞧熱鬧的收購站老闆。

  「收，四毛一斤！」收購站老闆眼睛看向王磊鼓囊囊的書包，似乎猜測出他想看什麼。

  「這些書，麻煩你稱一下！」王磊將書包里的書和複習資料全都倒了出來。

  「孩子，這也不是你的事兒，你把書賣了，咋上學啊！」旁邊熱心腸的大爺大娘看不下去了。

  「孩子，不就是幾塊錢嗎，大爺這兒有。我給你拿！」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顫巍巍的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手絹，想替王磊還錢。

  「不，大爺。真的不用。我接下來的事兒，我自己扛，謝謝您！」王磊心裡一熱，急忙將老人的手推回去。

  「稱吧！」他回頭對收購站老闆說。

  「哎呀，這些書也就二十斤，算了，看你這孩子仁義，我給你算九塊。」收購站老闆爽快的拿出幾張零票子遞給王磊。

  那中年漢子一把接過錢，往衣兜里一塞，罵罵咧咧的鑽出人群，灰溜溜的跑了。

  「走吧，這孩子也夠傻的了。」

  「是啊，本來是那個賣藥的不是東西，我看他賣的那些玩意都是假的，還真有人上當！」

  看熱鬧的人嘖嘖感慨著散去。

  王磊卻有些發愣。

  街口上，那個藥攤不知道何時早就人去樓空了。

  「唉——算了。」王磊嘆了一聲。

  他自己今天沒拿錢，就算那個賣藥的藏族漢子還在，恐怕也買不到龍血草了。

  「明天如果中了獎，一定帶足夠的錢來，把那些龍血草全買了！」

  他暗自打定主意。

  天色將晚，他知道自己該回家了。

  可是兜里的錢都給了別人，連坐公交車的錢都沒有了。王磊並不後悔自己剛才所做之事。在末世發生之後，他幫的人太多了。

  很多人根本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在漸漸獲得了那些倖存者的尊敬，後來他被擁戴為首領，也是因為他超人的氣魄胸襟，並不是因為他能打！

  好在他家離這裡只有幾站地，走回去就好。

  就在這時，王磊見街角跑過來一群藏民，那些藏民臉上鐵青，哇哇叫著，手裡都拿著傢伙，看樣子是尋仇打架的樣子。

  這些遊牧民族出身的人天生就粗獷好鬥，打起架來不管不顧。

  王磊剛想躲開，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誰知道其中一個藏民居然直奔著他過來。其他人也都嗷嗷叫著把他圍住了。

  「這是你的藥！」王磊見領頭的居然是剛才遇到的藏民，有些驚喜的接過他遞過來的塑膠袋。裡面居然是滿登登一下子龍血草。

  那人見王磊收了藥，帶著人又往小巷深處跑去，應該是去找那個中年男人去了。

  「呵！」王磊望著他們的背影一怔，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塑膠袋。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這伙兒藏民雖然看似粗魯，但卻恩怨分明。如果在末世時期他們能平安度過最初的黑暗時期，他們倒也是一股強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