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為我而來

  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沒見，賀正清看上去消瘦了許多，沒有了先前的意氣風發，眼窩深陷，人顯得有些憔悴。

  可見在這一次的內部紛爭當中，他確實是沒少吃苦頭。

  古凌的情況稍微要比他好上一些，但也僅僅只是相對來說而已。

  但凡是親近寧千機的那一脈的弟子，全都遭到了張巡的無情打壓。

  就比如賀正清那位和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的師叔，在這一次的風波之中慘遭了張巡的毒手，他因為極力反對張巡對寧千機痛下殺手而選擇了抗爭到底，最終沒能逃過一劫，在前天晚上已經被張巡親自動手殺了，連元神都被打成了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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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朋友相見，沒有過多的欣喜，也沒有逃過一劫的慶幸，賀正清只是默默地沖我點了點頭。

  似乎在近段時間的打壓下來，他的神經都受創不輕，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了，以至於對我的態度都冷淡了許多。

  見狀，我不由得感到心頭一陣揪疼。

  我終究不是他，難以切身體會他所遭遇過的一切，縱有千言萬語在心裡，也始終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到頭來，我也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告訴他振作起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如今龍虎山的障礙已經掃清，日後掌門之位，依舊還是屬於他。

  誰知道我這話一出，賀正清反應激烈，他如同撥浪鼓似的搖動腦袋，表示掌門之位他不會再接手。

  「賀大哥，你得振作起來啊，寧掌門當初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你當上了掌門，他如今昏迷不醒，龍虎山群龍無首，你若是在這種關頭選擇逃避，這可是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我急忙說道。

  「如果不是我，龍虎山也不會出現內亂，我實力有限，難當大任。」

  賀正清默默念叨了兩句，雙眼無神，黯淡無比。

  給我的感覺是，他在張巡的打壓之下成了傻子了，早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一言一行都洋溢著自信的賀大哥了。

  「這……」

  我有些慌了，如果賀正清因為這一次的打壓而變得意志消沉，否定了自身，那對他日後的修行是會帶來極大的影響，搞不好還會生出心魔，導致他這一輩子都難以再向前跨出一步。

  這還算輕的，怕就怕他會在心魔的折磨之下，渾渾噩噩地過上一輩子，從此淪為廢人一個。

  「行了，你少說兩句，現在賀大哥需要休息。」

  盧曉媛見我還不死心，還準備勸說賀正清，急忙扯了扯我手臂，瞪了我一眼，示意我趕緊把嘴巴閉上。

  賀正清遭受的精神以及肉體上的打擊是難以想像的，我越是勸說安慰他，越容易起反作用，所以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還是先讓他自己靜一靜。

  目睹著古凌扶著他回去休息的身影漸行漸遠，我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張巡為人心狠手辣，為了達到目的，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雖是今晚才出關，但依我對他的了解，賀正清被關押的這段時間，張巡肯定是動了某種下三濫手段，不停在精神上削磨他的意志，他如果不能從自我否定當中走出來，我龍虎山怕是真要另選人了。」

  蘇白嘆了口氣，言語之中也充滿了憂慮。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面更加不是滋味了。

  如今變得頹廢不已的賀正清，還能不能變回那個渾身上下洋溢著自信，令我心服口服的賀大哥，就目前而言，實在是不好下定論。

  「不過這樣也好，我龍虎山掌門歷來都是有大能力者擔當，除了需要實力之外，還得有足夠堅韌的意志。從好的方面來看，這次的打擊對他來說是個不錯的磨練，只要他能夠扛得過去，必定會脫胎換骨。」

  蘇白見我們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便如此說道，沒等我詢問賀正清扛過去的機率有多大，他又突然的話鋒一轉，把注意力放在了陳漢林兩人的身上。

  他先是對兩人表示了感謝，說如果沒有他們的出現，龍虎山的內亂沒有那麼容易平息，緊接著他又問起了陳漢林兩人來這的真實目的。

  連我都看得出陳漢林他們不太可能只為救寧千機而來，蘇白自然更能看穿其中的蹊蹺。

  聽他這麼一問，我立刻豎起了耳朵，好奇的看向陳漢林。

  「實不相瞞，這次我們除了過來救人，的確還有另一個目的。」陳漢林點了點頭，轉而一臉正色地盯著我，「我是為了你而來的。」

  「為陸鳴？」

  盧曉媛瞪大了眼，大感不可思議，白五爺、法安紛紛驚訝的看向了我，喬山更是不停地沖我擠眉弄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說我明明都事先安排了陳漢林這個強力幫手，怎麼都不通知他們一聲。

  我翻了翻白眼，表示喬山想多了，我之前壓根就沒跟陳漢林接觸過好嗎？

  他們怎麼會無端端跑到龍虎山，只為了替我擺平麻煩？

  所謂的為我而來，應該不是幫助渡過難關，顯然是另有所指。

  「陳前輩，你不妨把話說明白一些，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們怎麼會為我而來？」

  靈幻宗和我的交情有限，真要算起來，當初在東北陳良偉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擋住北派的人，我還欠他一個人情呢，陳漢林現在說這種話，該不會是過來向我討人情的吧？

  「我們確實是為了你而來，你應該聽素娟他們說過我們靈幻宗的情況吧？」陳漢林問道。

  我點了點頭，在和陳素娟第一次碰面的時候，陳之山就詳細的跟我們介紹過靈幻宗的情況。

  總結起來大致能用一句話來概括，靈幻宗如今沒落不堪，面臨後繼無人的境地。

  他們之所以冒著香火斷絕的方向前往東北，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捍衛正道，而是為他們靈幻宗找到逆轉局勢的辦法。

  按照靈幻宗老宗主彌留之際推算出來的結果顯示，靈幻宗目前最大的機遇就暗藏在馬家的風波裡面，若是能夠順利捉住機遇，靈幻宗就能逆天改命。

  如今馬家的風波已然過去，靈幻宗有沒有找到機遇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那都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那既然如此，陳漢林突然跟我提起這個的目的何在？

  「我原本是要陪同素娟的父親一同前往馬家的，但在中途我突然有了感悟，境界突破在即，於是便臨時改道趕回了靈幻宗，並且在此後不久便有幸突破到了天階中期，甚至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後期。」

  陳漢林告訴我，突破之後，靈幻宗上上下下都曾以為這就是老宗主所提到的機遇。

  放眼天下道門，能擁有臨近天階後期高手助陣的門派，屈指可數，這對垂死的靈幻宗而言，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但陳漢林從突破帶來的短暫喜悅當中冷靜下來之後，他就意識到即便自身有所突破，但起到的作用對靈幻宗來說，頂多只能算是迴光返照。

  只有靈幻宗的年輕一輩能在短時間之內成長起來獨當一面，這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扭轉局勢。

  換句話來說，只有陳素娟沒有出現顯著的變化，靈幻宗終究還是個半死不活。

  聽他說到這裡，我忍不住看了陳素娟兩眼，發現她道行沒任何的長進，還是老樣子。

  照這看來，那靈幻宗已經和他們口中提起的機遇錯過了？

  「不，機遇還在，而且近在眼前。」陳漢良盯著我看，目光一下子變得灼熱了許多。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我才是他們靈幻宗的機緣。

  「陳前輩，你可真會開玩笑！」我眼皮一跳，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我有多大能耐，相信你們這些前輩都心知肚明，怎麼可能會成為你們靈幻宗逆轉頹勢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