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尖上的女兒
2025-03-31 23:43:43
作者: 莫上高樓
爸爸始終敵不過大姐的堅持,大年初二,大姐要去和男方見面,爸爸把我叫進房間,悄悄告訴我:「你大姐今天去相親,你跟著她,到點了你們就回家知道嗎?」我只得領命隨大姐出門。
地方約在萬達廣場的一個餐廳,我們到達時,那個男人已經在裡面等了,他留著平頭,穿著一件白毛衣顯得人也乾淨整潔,也許和廚師的職業有關,他的身材稍稍壯實一些。從遠處看,我覺得他不像個騙子,倒是我們多慮了。
那天我在商場餓著肚子溜達,等大姐吃完飯後,我們再碰頭時,已經是晚上8點了,那男人已經離開,大姐手上多了一瓶蘆薈膠。我說:「不是吧,頭一次見面就送了個這玩意?誠意呢?」
大姐說:「見面前我就告訴他了,什麼禮物都不需要買,後來他知道我最近臉上長痘痘了,又聽說蘆薈膠可以消炎治痘,才專門買了這個。」看樣子她非常滿意,並且已經開始享受這份愛情。我小心的問:「那他有沒有準備結婚的房子?你知道的吧,二姐當時要結婚的時候,就是因為姐夫沒有房子,爸爸才一直不同意的。」大姐說:「這個都不用我問他就已經告訴我了,他是獨生子,家裡早就準備了婚房,就是地方偏一點,在老區,我們住也行,不住的話,可以賣掉再換新的,不過他沒有考駕照,現在還沒有車。」大姐愉悅的說。那晚她開著爸爸的車,一路上不停的和我說話,她好像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又似乎要把這兩個多月沒說的話全部說完。而讓我記憶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緞子,你現在還小,可能還不知道那種心動的感覺,我和建軍雖然今天才見面,但是我早就心動了,我們第一次通電話的時候,電話接通後,我們倆都哭了,是那種終於尋找到對方的那種激動的哭,你懂嗎,我覺得這就是愛。」
我當然能懂,姐妹三人,我是最早熟的一個,大姐結婚前,小楓已經是我家裡的常客,逢年過節,我也去未來的婆婆家玩兩天,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吵吵鬧鬧卻一直沒有分開,如果我不懂,又怎麼能如此珍重這份感情。
但我懂不懂沒關係,關鍵是爸媽懂不懂。相比二姐,這一次大姐出嫁前,來自爸爸的阻力更加多,他總覺得大姐和建軍是通過「非正常渠道」——QQ認識的,這種網絡下的感情能相信嗎?大姐爭取結婚的拉鋸戰拉開了帷幕,她多以楚楚可憐示人,得到了我們大眾的心疼和支持,爸爸又據理力爭,憑藉多年的威嚴讓我們不敢幫著大姐說話。等我大四最後一個學期返校時,他們還是沒能分出勝負。
後來是怎麼同意了呢?據媽媽說,建軍多次上門提親,老實交代自己的所有情況後,爸爸也終於相信他不是騙子。爸爸同意他們結婚的那天晚上,像又丟了一個寶貝似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結吧結吧,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反成仇。」
雖然答應了大姐結婚,爸爸心情卻一直不佳,大姐和建軍婚禮前已經領證,有一天大姐回家取戶口本,說要把戶口和姐夫的遷到一處。這個舉動又打碎了爸爸那顆捨不得女兒的玻璃心,他當場質問「為什麼還沒辦婚禮就遷戶口」、「遷戶這麼簡單的事情你著急什麼」、「是一天都不想呆在這個家裡了嗎?」無畏的一些怪罪和爭吵,讓大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委屈的躲起來抹眼淚。
不中留的大姐,是我們姐妹三人當中,唯一一個被爸爸呼喚過「千金」的寶貝大女兒,爸爸愛女兒的方式,笨拙的討人嫌,他用自己的人生經驗為女兒避開可能會受到的傷害,他甚至不惜讓姐夫成為他的假想敵,一遍遍的「交手」之後,再一遍遍的確認無誤,才敢把心尖上的女兒交付於他,那種忍痛割愛般的感受,就是父親的溫柔。
那年大姐婚後度蜜月,爸爸在家整天坐立不安,想要給她打電話,又怕打擾到新婚燕爾,大姐一個人在北京和上海渡過了6年,都沒見得爸爸這樣擔心,如今大姐跟著姐夫去旅行,他反倒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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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蜜月的第五天早上,爸爸起床後對媽媽說:「快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他們現在到哪了,還有幾天回來?」媽媽說:「不是說了就去兩個星期嗎,不用問了。」爸爸說:「哎,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他倆在海邊玩,結果不小心被人騙上了一座孤島,島上沒吃沒喝,孤島還隨時有可能被漲潮的海水淹平。你說他倆是不是在外邊遇上什麼危險了?」從來沒見過爸爸這麼婆婆媽媽的我們,還是要安慰他:「沒事啦,是你太擔心啦,你看她昨天晚上的QQ空間裡還發了圖片,他倆好著呢。」
爸爸的行為,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早晨,寒風把雪花捲起,拍到人的臉上,刀刮一樣的生疼,地上的雪被吹出了一層層褶皺,沙漠一般,大姐和二姐踏著大雪上學,兩人相互依偎著向前走,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爸爸。
是的,爸爸一直在我們的身後,不管是多年前的那場大雪,還是如今我們嫁人了,他眼裡的女兒,一直都是他的寶貝。他希望能一直在我們身後,看著我們平順的走完一生,也希望我們能偶爾遇到一些小小的磨難,小小的就好,這樣讓我們學會抵抗一些風雨,如果風雨再大,他更希望我們能隨時想起身後的他,他隨時都可以為我們做好武裝,幫我們渡過難關。
這些年來,我的身後一直有他,我的任性和灑脫也全部來源於身後的支撐,直到突然有一天,我們的角色一下子就互換了,換我來照顧他,給他力量,可是,我在那麼多年裡全盤接受的愛,又怎能在這短短几個月裡全部反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