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請君入甕（二）

  「不如我換上男裝，掩人耳目更有意思。」枝菱忽然突發奇想，轉身對紅袖道，「你能不能去想辦法弄一件男裝過來。」

  紅袖撓頭，「哪裡會有男裝，不如小姐出門後買一套再換上？」

  若穿家丁衣服出門太招搖過市，府里好像沒普通男子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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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菱望了望銅陵里的一身，坐下來道：「替我梳個平常妝容吧～」

  冬廂與紅袖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不過出門玩一趟，又是穿男裝，又是打扮平常，是想鬧哪樣。

  打扮完畢，三人趁著夜色躡手躡腳出了側門。

  蕭府側門不似王府嚴密，再者夜晚若沒緊急的事沒人敢獨自出門，所以側門只關閉栓了門栓。

  夜晚街道冷靜孤寂，垂柳繁葉籠罩著漆黑的魅影，根據冬廂介紹的，她們幾個人沿著護城河去了北邊街道，那邊張燈結彩，燈火通明。

  商販來來回回穿梭於人流之中，藏紅院門口琉璃瓦燈璀璨奪目，依舊是幾名身段婀娜的女子搔首弄姿，男人們笑的風流倜儻，一個個進去享受風花雪月。

  此處怪不得熱鬧。紅袖忽指著隔壁一家賣綢緞的店鋪，「你們看那，小姐，我們去看看～」

  冬廂有些悶頭跟著不做聲，只走哪兒跟哪兒。

  枝菱剛一進鋪子，老闆托著算盤笑容滿面迎上來，「姑娘可有喜歡的布料？店裡可選布料定做衣裳，也可買做好的樣品。」

  「有沒有男裝？」

  枝菱興致萌發，無視那些綾羅綢緞，只隨手摸了摸一套男裝，碧綠文雅的顏色，柳枝圖紋清新脫俗，這套很合意。

  老闆雖疑惑她為何中意男裝，但為了生意只豎起大拇指誇讚，「姑娘好眼光，這是店裡賣的最好的一套，如今，可就只剩這一套了。」

  枝菱越發高興，索性直接就換上男裝，頭髮束得一絲不苟，乍一看倒真像極了眉目清秀的小哥。

  紅袖一時驚愕，鼓了鼓掌，「小姐你還別說，穿著確實挺好看～」

  枝菱滿意晃了晃衣擺，見冬廂匪夷所思，走到她面前道：「冬廂，你看如何？」

  「自然極好。」冬廂笑的有些不自然，像是不情願在店裡耽擱時間，又連忙催促道：「小姐，您不是說要出來玩的麼，怎麼……」

  冬廂大概是認為好不容易能跟枝菱近距離接觸一回，還以為出門能糾錯，或者告訴蕭沐卉與大夫人新的情報消息。

  眼下，耽擱時間許久，倒著急起來，恨不得催促她們早些玩足了早些回去睡覺。

  枝菱遞給老闆一錠銀子，爽快道：「這套衣服正合我意，不必找了。」

  老闆驚喜萬分接過銀子，真是一位豪氣貴客從天而降掉進他家店鋪里，老闆收好銀子急急抱拳道：「姑娘慢走，下次若要光臨，小店必再奉上新到的綢緞布料供您多多選擇～」

  「客氣。」枝菱學著男人的模樣抱拳還禮，瞅了瞅冬廂與紅袖，最後指著紅袖道：「呃……麻煩老闆再給我的這位『書童』挑個裝束。」

  「沒問題！」老闆找了一件書童衣裳遞給她。

  冬廂見自己沒有，問道：「我呢？」

  枝菱嘿嘿一笑：「紅袖做書童，總得要你做我的侍女呀。」

  冬廂「哦」一聲不再說話，紅袖雖接下衣裳，但心裡其實很無語，換來換去是真麻煩。

  猶記得是三個女子進了店鋪，轉頭，出來的卻是一位清俊公子攜著兩個身板嬌小的書童與侍女悠閒出來。

  「咋們這裡呀美女如雲，公子何不進來看看是否有喜歡的姑娘呀？」藏紅院門口的幾名女子幾乎一瞬間都撲了上來，拽住枝菱的手不肯放就是一陣往裡拖扯。

  枝菱知曉自己如今一身男兒裝，反正也不會有人認得，便真被那幾名女子任由挽著準備往藏紅院裡去。

  紅袖見勢急忙拉開那群女人，萬分嫌棄地又將枝菱拉到一邊苦心孤詣道湊在耳邊道：「小姐，這可是青樓，你別忘了你是女兒身～」

  枝菱湊回她耳邊，無謂道：「湊湊熱鬧嘛，不會有人發現的。」

  冬廂幫腔插了進來，擋在紅袖面前道：「紅袖姐，小姐難得有興致出來，不如就隨她去，咋們倆看緊就是。」

  枝菱恰好趁機已然進去，紅袖被冬廂擋在身後焦急跺了跺腳，些許怒火衝上心頭推開她道：「就你會辦差事，就你會察言觀色順主子意思，真的是……」

  紅袖本就知曉她是大夫人那邊的人，平日裝樣子給的客氣足夠多。眼下見她故意放任枝菱胡鬧，便氣不打一處來。

  不管冬廂被推開的態度怎樣，神色怎樣，紅袖跟了進去，還好及時找到木梯旁被嬌艷女子扶住的枝菱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去。

  「小……」紅袖正欲喊小姐，見嬌艷女子狐疑的眸光投向她，便改口道：「少爺，天色已晚，老爺在家等著您回去呢。」

  嬌艷女子嬌嗲著嗓音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既來則安之嘛～」

  枝菱的眸望著後頭正過來的冬廂，壓低聲調囑咐道：「你要做的只是相信我，你還不了解我麼。」

  像是大徹大悟，紅袖見枝菱的眼瞳黑亮，似乎蘊藏一道暗沉的光，蕩漾著化作模糊繁星，晶瑩閃爍。

  枝菱做任何事都是有想法的，來青樓肯定也不例外，紅袖只是擔憂她到底是存在什麼目標，會不會影響到枝菱自己。

  待到冬廂也趕了過來，三人隨著嬌艷女子帶到一處廂房。

  廂房脂粉香醇繚繞，煙羅小帳繡著女兒家赤腳在河邊嬉戲，一股曖昧不明在空氣里蔓延開來。

  嬌艷女子扭著嬌態，害羞道：「公子何不讓這兩個僕人出去守候，站在屋裡好生突兀。」

  枝菱望著呆愣呆愣的她們，掏出一枚銀錠塞到嬌艷女子手中，「呃，你不防拿一壺酒過來，大家暢飲幾杯？」

  女子盈盈一握手中銀錠，慵懶羞笑道：「公子真是好主意，且讓奴家先拿了上好佳釀過來。」

  枝菱應付自如尷尬笑笑。

  女子剛一出門，她便打了個寒顫，方才那番言語真是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冬廂望著枝菱，嘴上似笑非笑卻對著紅袖道：「紅袖姐下次若是生氣，可別像這次動手。奴婢只不過站在小姐角度為小姐著想，紅袖姐若有指教好好言說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