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痛苦

  「李叔叔，李叔叔！」章珏平生第一次如此的驚慌，懷裡抱著南希跑得飛快：「快救她，快救她！」

  南希被放在了擔架床上，一路推進了急救室。

  章珏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只覺得腦袋裡亂糟糟的，理不出一點頭緒。

  閉上眼，他就看到南希在自己面前掙扎，攤開手，他就看到了她身下緩慢滲出的血跡，他發誓他沒想傷害她，他只是希望她能記住，她懷著他的孩子，她不能就這樣走了。

  可是……可是怎麼會……

  

  章珏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上面染了血已經開始乾涸。

  過往的記憶不期而至，好像要將他吞沒。

  他用力的搖著頭，無力的低著頭，長長的嘆息。

  「怎麼了？」李醫生姍姍來遲，看到章珏頹然坐在那，不免擔心起來：「我聽說你抱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進來，是誰啊？」

  章珏抬頭看了看他：「李叔……」

  李醫生看他的眼睛居然紅了，心裡頭一嘆，坐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出血不多，是不會有事的。」

  章珏攤開手，滿手是乾涸的鮮血：「這算多嗎？」

  李醫生嘆了一口氣，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拍了拍章珏的肩膀：「你等著，我進去看看。」

  章珏沒有去洗手，他頹然坐在那，只覺得渾身無力，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他想到南希的掙扎，想到她的祈求，然後是她驚慌的尖叫聲……

  章珏憤怒不已，真想給自己來兩個耳光，他怎麼就這麼衝動，怎麼會想著對南希動手，他明明只是想要告訴她別亂跑，可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居然把她弄進了醫院。

  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孩子也是生死未卜，如果孩子真的沒了，別說南希不會原諒他，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不多時，李醫生走了出來。

  章珏一下站了起來：「李叔？」

  李醫生搖了搖頭。

  章珏眸光一縮，只覺得腿腳發軟：「她——」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李醫生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你罵他麼，可罵他能解決什麼，但你要不罵他又不解恨。

  「你真的那麼缺女人嗎？」李醫生瞪大了眼睛問：「章珏，你以前不這樣的，怎麼現在變這樣了？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是想把你的孩子都折騰掉了？還是想把她折騰死？」

  「李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你去看看，她手腕上的傷，一看就是被綁的，據說還有撕裂傷，你說你……」李醫生狠狠嘆了兩口氣：「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你就是一點不懂事。」

  「……」章珏心裡煩躁不安，一會想著是南希自己要逃跑的，一會想著自己對南希做的那些事，亂七八糟的跟幻燈片似的在腦袋裡回放，他沉沉嘆了一口氣，問：「那她怎麼樣，孩子……還在嗎？」

  李醫生瞪了他一眼：「放心，孩子沒事。」

  章珏眼前一亮：「孩子沒事？」

  「你就只關心孩子？」李醫生反問。

  章珏連忙義正言辭，指天誓日的發誓：「當然不是，我更關心南希，她……孩子沒事，怎麼會出血的？」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撕裂了，能不出血嗎？」李醫生瞪著他，見他一臉迷茫，更生氣了：「那……那撕裂了！」

  章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地方，臉紅的更厲害了，越發的無地自容。

  他是新手沒經驗，再加上南希那樣奮力掙扎，他就一心想著征服她，沒想到會……

  「那……要緊嗎？」

  「先養養吧，那地方撕裂，將來生孩子的時候肯定會造成第二次的傷害，以後你得小心點，做男人不應該照顧自己的女人嗎？你怎麼就這麼狠心。」

  「我不是故意的。」章珏也很抱歉，平生第一次這麼的手足無措，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樣，他的臉漲的通紅，那麼的羞愧，那麼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是不是說，她沒有生命危險？」

  「其實她的確有點出血，但並不是特別嚴重，孩子的話，後續慢慢的觀察著吧。」李醫生拍拍他的肩膀：「記住了，你是男人，能忍就忍忍，忍不住就自己解決，不能這樣傷害女人，她懷著孕呢。」

  「嗯……嗯，知道了。」

  章珏真是冤枉死了，他就磨了幾下而已，誰知道南希這麼容易就……

  章珏頹然坐在椅子上，緩緩鬆了一口氣，雖然是虛驚一場，可鮮血卻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仿佛深深的刻在了腦袋裡，他承認自己對南希是狠了一些。

  誠然，南希想要逃跑，這是他不能容忍的，然而更讓他心裡不舒服的卻是坐在南希身邊的那個男人，他居然是祖恆，她要跑，還要跟著祖恆跑？

  憑什麼，祖恆那個沒擔當的人憑什麼帶走他的南希。

  南希是他的，現在是他的，以後也是他的。

  他絕對不許任何人帶走她。

  他起身去公共水池洗了手，又用消毒液好好的洗了好幾次，直到一點血腥味聞不到了，這才回到手術室門口。

  卻不想，自己一個轉彎，正對上一個人。

  那人不高，頭髮花白，吹鬍子瞪眼的正數落著別人，焦躁的在手術室前走來走去，他一看到章珏立刻暴怒而起，脫下拖鞋就丟了過來：「章珏，你個臭小子！」

  「爺爺，你怎麼在這？」章珏躲閃著他的鞋子，著急的問。

  「還敢問，我那重孫子……」章九言左找右找的，到處找趁手的武器，結果什麼也沒找到，心裡一急，把另一隻鞋脫下來沖了過去，啪啪啪就是幾下砸在他身上：「你個混帳東西，要死啊你，你就這麼缺女人？她都懷孕了你還碰她！你要是把我的大孫子折騰掉了，我今天就打死你！」

  「爺爺，我才是你的大孫子吧……」

  章九言愣了一下，啪啪又是兩下：「少給我裝蒜，你個小混蛋，就會跟你爸學，好的不學你學壞的，你是男人，男人，忍忍怎麼了？」

  「也不知道曼曼要不要緊，才三個月最容易掉了……」

  「……」章珏直接翻了個白眼，他就不明白了，爺爺混跡商場多年，不說老奸巨猾卻也是個千年的老狐狸了，怎麼就這麼相信江曼，沒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