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略有些昏暗的房間裡，燈紅酒綠，光芒搖曳，裡面擠滿了人，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唱歌，划拳的，拼酒的，吆五喝六，如同群魔亂舞，眼花繚亂。

  音樂聲蓋過了說話聲。

  南希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如同是著了魔一般穿過層層人群走到吧檯：「給我一杯酒。」

  「好，您喝什麼？」調酒師是個帥小伙，調酒的姿勢特別帥氣，一群女孩圍在吧檯邊上嘰嘰喳喳，看到了南希，紛紛露出不屑的神情，發出「切」的一聲。

  南希沒聽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酒上面，紅的白的啤的，最便宜的扎啤，最貴的紅酒，應有盡有，據說可以調著喝？

  她從不喝酒，但是今天格外的想喝，她也想如同周翠一般，嘗嘗那種宿醉的滋味，看看這樣是不是就能忘記一切，包括自己受辱的那一幕。

  「您想喝什麼，我也可以幫您調。」調酒師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眼中滿是真誠，一眼看去，就想要信任他。

  

  「來杯——」她從來沒喝過酒，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喝什麼酒。

  「第一次來吧。」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孩走了過來，打量了她一眼：「看小姐姐這樣子八成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吧，要不然，我幫你點一個？」

  「阿斐，給她來一杯Mojito！」女孩給調酒師使了個眼色：「你不知道吧，阿斐調Mojito的樣子特別的帥！」

  「喝什麼Mojito，她有那個味覺嗎？像這樣的大媽，就應該喝……喝牛奶，給她來杯牛奶！」

  阿斐搖了搖頭：「要不然您試試我的新酒？」

  「不用了，我要一杯橙汁。」她揚起頭，笑著說。

  她的頸項雪白，如同優美的白天鵝一般帶著孤高和自傲，她沒有因為女孩的話而有絲毫的自卑，甚至就像是完全沒聽到他們的話一般，在這漆黑之中，她如同穿著潔白的長裙，散發著柔和的光，在那群魔亂舞之中，她好似是唯一的一個天使，從天而降的那種。

  有那麼一瞬間，阿斐覺得她真美。

  縱然沒有美麗的衣服，沒有名貴的珠寶來做點綴，可她自己就在發光，她比珠寶更美。

  女孩又說了一堆嘲笑的話，看她恍惚沒有聽到一般，悻悻的散去了。

  阿斐給她倒了一杯橙汁，點綴了些許翠綠的薄荷葉。

  她沒有走，而是坐在了吧檯邊上，一手撐著頭，品著果汁，好像她喝的不是果汁，而是清甜的雞尾酒。

  她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如同初戀的少女一般，她沒有喝Mojito，卻得到了同樣的效果，光從她身後略過，很美。

  「你好，請問……」

  「喂，好巧。」

  阿斐的聲音梗在了喉嚨里，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個男人坐在了吧椅上，正笑吟吟的看著她：「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我也沒想到，再見。」南希放了杯子就走。

  「哎，別急啊！」雲翳寒很受傷，生平第一次，女孩見了他就跑的，他又不是章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招人恨了。

  「他沒來。」

  「他來沒來和我有什麼關係！」南希用力掙扎，奈何他下了力道，竟是掙扎不開：「你想幹什麼！」

  「我看了你的博客。」

  南希掙扎的力道小了：「然後呢？」

  「你的設計很漂亮，尤其是得了獎的那個設計，很有靈性。」雲翳寒笑吟吟的說，引著她坐到位置上：「你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我認為，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她抿著橙汁，無奈的說。

  她想走，可她知道自己走不掉，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差距，掙脫不開的差距。

  「我知道你生氣，其實他這個人並不壞，他只是……嘴有點毒而已，並不是什麼壞人。」雲翳寒見她皺了眉，改口道：「我們談談你的設計吧，那個……綠色……」

  「是玉色吧？」

  「對，就是那個，你的配色很漂亮，特別有生機，你的靈感來自哪？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想法？簡直不像是出自人的手。」

  他的恭維很誇張，但他的神情很嚴肅認真，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模樣來。

  尤其是他的眼睛，那是特別認真的模樣，虛心請教。

  南希不想回答，沉默了一會這才說：「你究竟想做什麼，直說吧。」

  「我想請你幫忙。」

  「幫忙？你請我？」南希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

  「是的。」雲翳寒認真點頭：「你負責設計，我負責施工。」

  南希笑著搖了搖頭：「沒興趣。」

  「別急著走。」雲翳寒攔住她，伸出手來：「事成之後，這麼多……」

  他先比劃了一個二，又比劃了一個十。

  「二十？」

  雲翳寒搖頭，做了個向上的手勢。

  南希抿唇：「二百？」

  雲翳寒打了個響指：「正確，稅後。」

  「二百還要交稅啊，哥哥，你們這生意好大啊。」紅裙女孩端著酒杯靠在雲翳寒的肩膀上：「哥哥，我也有二百，要不要跟我走，我每天給你二百都行。」

  雲翳寒搖了搖頭：「你覺得怎麼樣？」

  「……」南希再次沉默了，抿著果汁不言語。

  「五五分，怎麼樣？」

  「五五？那也才一人一百啊！」紅裙女孩摟著雲翳寒的手臂：「哥哥，你還是跟我吧，我能給你一千。」

  「你考慮考慮，這些錢足夠你生活一段時間，就算出國也沒問題。」

  「一百就能出國？小哥哥，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雲翳寒不耐煩的推開女孩，看著南希，等她回答。

  南希用力抿了抿唇：「你說的那個地方不會是章珏的辦公室吧？」

  雲翳寒笑：「當然不是。」

  「是哪？」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事成之後，你我一人一半！」

  南希搖頭：「我要一百五。」

  雲翳寒稍怔：「你這可是獅子大開口。」

  「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想接。」開玩笑，她現在可是御恆裝飾公司的人，接私活，祖恆會跟她翻臉的。

  「好吧，成交。」雲翳寒伸出了手：「明天我會把資料發給你，祝我們合作愉快。」

  南希喝完果汁，付了錢，轉身徑直離去。

  雲翳寒笑著收回手：「這女人可真是……恃才。」

  「啊？你們這樣就成了啊！」女裙女孩步子踉蹌的靠在雲翳寒身上：「小哥哥，你的眼光也太差了，二百還要分你一百五，這女人哪好啊。」

  雲翳寒勾起女孩的下巴，笑吟吟的說：「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幫你賺五十萬的女人你說好不好啊？」

  五十……萬？

  那他剛剛說的就是二百萬，分那女人一百五十萬！

  女孩徹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