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決勝（3）

  她忽然特別思念他，然後毫不猶豫地起身，「江月溪，清風從未承認你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我不欠你什麼，而你還欠我一句話，我會一直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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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溪立刻反駁，「我沒錯！我又不是聖母，憑什麼要讓你？」

  半月悲憫地望著她，「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曾是儒商世家裡的大小姐，端莊尊貴，前途光明，卻什麼時候開始迷失了呢？」

  「說實話，我和他從未心有靈犀，不過是跟隨著內心的聲音，去走自己要走的路。而你呢？一味追逐韓家少奶奶的位置，可有反思那是否是你真正想要的東西？」

  江月溪有些醉意朦朧，身上完全沒了世家小姐的氣質，一身風塵和尖利的聲音，「你贏了，當然可以站著炫耀！而我失去一切……呵呵，你打算怎麼處置我？也關到北郊的精神病院裡去嗎？」

  半月深深的嘆氣。

  她側頭望向窗外，夕陽在湖水裡渲染出一副極美的畫面，讓她想到小時候，然後紅了眼圈，聲音澀澀，「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陪我父親在山頂畫一副落霞孤鶩圖。」

  江月溪聞言，心底的「為什麼」一下子從嗓子裡衝出來，「我把你害的那麼慘，為什麼你不恨我？」

  不恨？怎麼可能，半月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她之所以報復甦離，是因為蘇離沒有心且做的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之事，完全不值得同情。而江月溪，不過是迷途的羔羊，被命運捉弄卻不自知，如今更是可憐可悲又一無所有。

  「但願將來，你會反省，然後真心悔過。」

  半月抬步，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江月溪仍是堅持，「我沒有錯！馮半月，在這物慾橫流的時代，你知道有多少女孩眼紅你的人生嗎？你知道有多少女孩不擇手段地要嫁入豪門？你知道有多少女孩為此整容乃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不過是在炫耀！哪怕人生再來一次，你還是會選擇與他相遇，而我也不會後悔所做的一切努力……」

  哪怕人生再來一次，還會選擇與他相遇嗎？

  半月邊走邊想。

  如果人生能重置，她什麼都改變不了。

  因為她狠不下心咬掉程喆的小拇指，因為她挽留不住情深不壽的父親，因為韓清風在千千萬萬的人海中永遠是那麼光耀奪目，讓她很想抱回家。

  從餐廳里出來，她向停車的地方走去，卻遠遠看到空曠的室外，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逆著太陽的餘暉，向她步步走來。

  噯，她百分之百相信，如果她收藏了他無數張海報還一直躲在國外不回來，他真的會翻過千山萬水，親自走到她身邊。

  ——

  晚飯是在A市大飯店裡吃的。

  半月要了瓶紅酒，與封情對飲，但她才喝了一杯就醉得不行，卻不像別人倒頭就睡，而是抱著他的大腿滔滔不絕地問問題。

  「韓清風，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韓清風，我在你衣櫃裡藏過私房錢，你都沒發現吧？」

  「韓清風，你明白我們的女兒為什麼叫小寒嗎？」

  「韓清風……」

  封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半月的雙手從他的大腿處挪到了脖頸上，然後抱她回家。

  張白開車，聽了一路的碎碎念，很心塞。大晚上撒的這波狗糧，簡直是膩死人不償命，而透過後視鏡看到的總裁大人，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麼……歡實？這判若兩人的模樣會讓人誤以為是精神分裂。

  ——

  第二天醒來，半月把醉酒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她喝了好幾杯水後，拍著額頭問：「我們昨晚都幹了什麼？」

  封情坐在床邊，傾身靠近，低低的一句，「好像試了很多新姿勢。」

  半月：「……」

  原來酒後真會斷片，好歹他還覺得是做了個春夢，她居然半點印象都沒有。

  不能再怨他了，都是她的錯。

  一念之間，半月是徹底原諒了封情，只不過小寒還沒接回來，她依然不滿。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半月念叨著起床。

  封情點頭附和，「嗯，我也是。」

  兩人一起吃過早餐，到了大門口，半月忽然頓住，「我忘了指令是什麼了。」

  「我也忘了。」

  兩人在門口傻站了一會兒，半月輕聲問，「呃……要不改了吧？」

  「好。」封情眼底藏笑。

  她想了想，拿著鑰匙小聲又快速，「封情是個大笨蛋。」

  封情：「……」

  縱使無語，也只能欣然接受，因為他心甘情願讓她成為這裡的主人。

  出門後，沒見到張白，半月微微蹙眉，「我的司機呢？」

  封情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我順路送你。」

  「不行。」她果斷拒絕，「你雖然息影了，名氣還在，萬一被娛記拍到，又是麻煩。」

  他聽完，抱得更緊，「小笨蛋，我求之不得。」

  半月愣了愣，想起江月溪的話，輕聲說：「大笨蛋，以後再不准犧牲色相。」

  封情微微勾唇，「好，以後只給你一人看。」

  頓了頓，他的唇貼近她耳邊，低喃，「月兒，再也不許離開我。」

  「嗯。」

  有這樣寵她的丈夫，她怎麼捨得離開。其實就算是當初被離間，和他兩地相隔，她的心也始終在他身上。

  ——

  婚禮越來越近，半月也越來越焦慮，一方面是為了小寒，另一方面因為程喆。

  好幾個月沒來A大，完全錯過了建築系館外的櫻花。

  半月仰頭，望著樹枝綠葉間的一簇簇果實，安靜等待，忽然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

  她下意識側頭，遠遠地看到程喆低著頭從教學樓里走出來，後面跟著南宮祥。

  想都沒想，她閃身躲到樹後，目睹兩人一前一後地經過。

  「程喆，你走那麼快幹嘛？」南宮祥看起來很悠閒。

  程喆如逃難般，胳膊里夾著講義，腳步匆忙，似乎恨不能一步就回到家屬院裡，卻在轉彎處，陡然停住。

  因為追逐他的女孩說：「我今天有正事，是來給你送婚禮請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