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顧盼(5)
2025-03-31 18:22:20
作者: 沙貝
晚飯過後,柳天然惦記兒子,沒坐一會兒就拉上封黎告辭。陸念禾出門相送,剩下三人在客廳里喝茶。
半月來禾木齋只有一個目的。她早就知道蘇離的陰謀詭計,卻始終想不通她懷孕的事情是如何泄露的?
家醜不可外揚,她的養父母和程喆不可能對別人提起,那麼除了喬默然,她想不出還有誰會把她懷孕的事情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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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會有這種念頭,主要因為五年前,暑假裡的某一天,喬默然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我恨韓清風。」
五個字讓她觸目驚心,連忙打電話詢問情況,對方已經關機了。
那時候,她跟韓清風正處於冷戰狀態,自然不會去向他問明原因,於是給柳天然打了電話。
「兄妹之間吵架很正常。」柳天然不以為然的口氣,「胖胖,你不用擔心默默,她就是個被家人慣壞的孩子,任性又不懂事,加上大哥也不是好脾氣的人,兩人不鬧彆扭才怪。」
半月想想覺得有道理,就沒放在心上。
由於她和默然的交集,都離不開韓清風,所以兩人之後也沒怎麼聯繫,直到開學,某一個周末,默然請她吃飯。
當時半月已知有了身孕,且各種早孕症狀開始顯露,她以為可以掩飾過去,但面對滿桌子的肉食,不僅沒有半點胃口,還忍不住乾嘔。
默然年紀比她大,自然瞧出端倪,即便她矢口否認,也被懷疑了,最終在逼問下,承認懷孕。
「是我大哥的吧?」默默看起來並不吃驚。
半月愕然,吶吶地問:「你怎麼知道?」
默默低頭,拿筷子搗著盤子裡的魚肉,聲音幽幽:「韓清風就是個大混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當時半月沒理解,只是緊張地問:「你會告訴他嗎?」
「他的事情跟我沒關係,而且我以後再跟他多說一句話就是小狗。」
「呃……你們吵架了?」
「我跟他斷絕兄妹關係了。」
「為什麼?」半月很驚訝。
默默沒說原因,但向來單純的眼眸中露出一絲叛逆:「你別問了,反正我恨死他了,他不讓我開心,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半月聽這番孩子氣的話,搖頭笑了笑,覺得果真如柳天然所說,只是鬧彆扭。
她鬆了口氣,也有點失落。
其實她是想讓他知道的,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應該負責任。
但那時太驕傲,寧願吃苦受罪,也不肯先去向他求和。
直到滿校流言四起,她才開始害怕……
想到那些天的無助,半月起身質問,聲色嚴厲:「喬默然,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有沒有跟蘇離說起我懷孕的事情?」
默然低下頭,聲音怯弱:「我真不記得了。」
「所以,你說了,為了報復你哥哥!」半月自顧自下結論。
她如此篤定,是因為喬默然曾經為了發泄對韓清風的不滿而帶她去他的小公寓裡造騰。
那時年幼,不覺被利用。
現在想想,她就是個擋箭牌,畢竟韓清風在她面前相對溫和一些,也由此讓默然覺得欺負她等於傷害韓清風吧。
想到這裡,半月冷冽的聲音,「喬默然,你就是個大笨蛋!」
默然是真的不記得五年前的事情,她把頭垂得更低,一副認錯又顫抖的模樣。
半月還想繼續教育,送走封柳夫婦的陸念禾回來了,他沒預料到,短短兩三分鐘的間隙,心愛的未婚妻被半月訓得瑟瑟發抖。
陸念禾氣急敗壞,「張洐,放狗,送客!」
飽腹後有了力量的半月冷哼一聲,抬腳把狗踢開,揚長而去。
張白心驚膽戰地跟著,出了門,見半月朝他開的車子走過去,他小跑兩步,幫她開了車門,等她坐進去後,剛要關門,背後傳來讓他渾身發寒的聲音,「不關默默的事兒,是江月溪跟蘇離合謀……」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車門「嘭」的合上,是裡面的人用了強力。
張白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小聲,「封總,我……」
「專心開車。」封情打斷他,聽不出情緒的四個字。
張白點點頭,坐進了駕駛座。
她的車子很快沒入夜色。良久,禾木齋門口,有玫瑰花碎一地的聲音。
轉眼,春節將至,萬家團聚,城市的上空時不時開出美麗的煙花。
何姨去餐廳收拾,見盤子裡的餃子一個沒動,她嘆了口氣,用小碗盛出幾隻,拿到廚房熱了熱,連同新沏的茶一起送到書房裡。
見愈發消瘦的身體只顧埋頭看文件,她糾結片刻,終究沒開口,收了用過的杯子,準備出門,耳邊傳來沙啞的嗓音,「收拾一下行李吧,明天一早,我安排車子送你回家過年。」
「先生……」何姨於心不忍,想拒絕,卻見他抬了抬手,示意她離開。
半晌,何姨又嘆了口氣,心情憂慮地出門。
臘月二十六,封黎一家三口來做客。封黎的兒子封流玉已會開口說話,許是對大門好奇,不停模仿來時聽到的聲音。
「韓清風,521。」
「韓清風,521。」
「……」
見大門紋絲不動,封流玉一雙清澈無邪的眼睛裡充滿疑惑,邁開小短腿要過去探個究竟,大門忽然開啟。
寒風裹著小雪進來,一件白色羽絨服突兀出現,看不出有人的樣子,封流玉嚇了一跳,轉身撲進柳天然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嫂子。」封黎一點也不驚訝。
聞言,窩在沙發里精神萎靡的封情渾身一震,幾乎是瞬間到了門口。
封黎給柳天然遞了個眼色,一家三口連告辭的話都沒說,匆匆離開。
其實就算他們說了,封情也聽不到。此時此刻,他的世界裡只剩下眼前的一雙明眸,最熟悉的,最思念的,最……
唇上猛然一熱,腦中只有空白。
是夢還是幻覺?封情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唇上,但沒過多久,感到一隻柔荑不安分地向下探索,他的血液刷地全部湧向分身。
不管是什麼了……白色羽絨服滑落在地上,裡面的人竟然未著寸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