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顧盼（2）

  「月兒，和小小韓一起活下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們。」

  一句話，讓她斷了輕生的念頭。

  從蕭瑟的秋天到下一個萬物復甦的春天，肚子越來越大，她在一方小院子裡轉了數不清的圈圈，卻從未敢踏出一步。

  直到最是浪漫表白的日子，也是預產期的開端，蘇離忽然出現在大門外，聲嘶力竭的喊叫，「馮半月，開門啊！你有臉搶別人老公，怎麼沒臉滾出來！」

  「馮半月，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賤女人，懷了別人的野種，找我男人背鍋！」

  「馮半月……」

  「馮半月，其實我早就查到程喆把你藏在C城，卻忍到那一天上門，你知道為什麼嗎？」帶著幾分奸詐和憎惡的聲音，是現實里的。

  半月回神，卻未睜眼，靜靜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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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是為了讓你記憶深刻，此生難忘，哈哈哈……我要讓你這輩子都不想過520！」她說著頓了頓，語氣陡然悲哀又淒涼，「520，我恨520，我恨程喆在那麼美好的時刻把我一顆真心摔的粉碎！」

  那是八年前的520，半月也在場。

  她本來跟默默在清風文化的門口幫韓清風收節日禮物，正收得口水直流，被一通電話叫回學校。

  教學樓下，蘇離一臉的勢在必得。「這是十個大雞腿，喊100句我愛你。」

  神經病啊！

  半月年紀雖小，但也懂得「我愛你」的含義，她大眼一瞪，「平時幫你傳個東西就算了，這種告白的事情，不應該本人上場嗎？何況你還欠我好多大雞腿呢。」

  蘇離沒想到向來貪吃的笨胖丫頭會拒絕，她臉上瞬間有一絲陰沉：「你不是看好我給你當嫂子嗎？」

  呃……她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半月無語，扭頭就走，卻聽到一句問話，「你不幫我，是不是因為你喜歡你哥哥？」

  哈？確定此女腦子有問題！

  半月住了腳步，轉身解釋，「他只是我哥哥，就算有點喜歡，也是兄妹之情，絕對沒有任何雜念。」

  「既然如此，你就幫我喊一百句「我愛你」，證明給我看！」

  半月迫不得已，沒好氣地衝著樓上喊了一句，「橙子哥，蘇離讓我幫她說一百句我愛你！」

  她用了全力，加上日子特殊，自然引出無數圍觀。

  程喆也出現在窗戶邊，他在二樓，臉色清晰可見，從未有過的冷寒，以及冰涼的聲音。

  「蘇離，打擾我的生活可以，請不要欺負我妹妹。」

  他是校草，又是建築系的學生會主席，在院裡頗有影響力，此話一出，全體女生憤然。

  「蘇離，你膽子不小啊，連我們會長的妹妹都敢欺負！」

  「蘇離，你可真犯賤，都被拒絕過了，還有臉利用我們會長的妹妹！」

  「蘇離……」

  蘇離哭著走了。

  半月絕想不到會這樣，她不知所措地呆在那裡，看著程喆快步過來，劈頭蓋臉的教育，「智商200的人，情商竟然是負數？蘇離就是個瘋子，以後不准再搭理她！」

  半月委屈了好多天，直到蘇離又一次沒事兒人似的讓她轉交東西，她才明白她哥是對的。

  「胖胖，要不咱倆把這個禮物私吞吧？反正你哥不要，與其拿回家惹他生氣，不如就地解決。」湖邊的草坪上，年紀比她兩歲多的默默盯著精美的禮物盒，雙眼發亮。

  半月一臉鬱郁，「可是……唉，我去還給她吧。」

  抬手要去拿禮物盒，卻被默默搶先，她口水直流，「包裝的這麼好，說不定是我沒吃過的進口食物，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了。」

  「默默，不要！」半月出聲制止，為時已晚。

  盒子被三兩下扒開，默默往裡面只瞅了一眼，如見了鬼般失聲尖叫，然後一腳把東西踢到了湖裡。

  「你幹什麼？」半月有些生氣地問了一句，準備過去撈，卻遠遠看到從盒子裡漂出一本書，花花綠綠的頁面中央是赤果果的妖嬈女郎。

  蘇離何止是瘋子，簡直就是個變態狂！

  晚上蹭吃大餐，兩個未成年少女只顧埋頭扒飯。

  封黎好奇一問，「你們兩個不正常啊，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

  默默抬頭，小臉羞紅又氣憤，「才沒有呢！是蘇離把小黃漫包裝成禮物讓胖胖轉交給她哥，噁心死了！」

  「小黃漫？」經驗豐富的封黎不以為然，「大學裡，這都是小兒科，我還收過安全……」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連同凳子倒在地上。

  韓清風氣勢凌人，「你是想自己滾出去，還是等著被踢出去？」

  封黎這才反應過來差點脫口說了少女不宜聽的話，他一邊道歉一邊著急忙慌地爬了出去。

  半月第一次聽到韓清風火冒三丈的聲音，她嚇得飯都不敢吃了，縮著脖子抬眼瞄他。

  簡直就是個大魔王！！！

  連忙垂眸，感覺到他伸過來的大掌覆在她腦袋上，卻是輕柔一拍，「月兒，以後不許再幫那些女生……」

  半月想到這裡，愣了幾秒鐘，然後硬生生將韓清風從她的腦海里剝離出去，繼續往下回憶。

  從那之後，她遠遠看到蘇離就掉頭狂奔，唯恐避之不及。

  可命運就是那麼殘忍，絕想不到蘇離會真的變成她的嫂子，逼她離家出走，卻還不肯放過她。

  四年前的520，不知蘇離是如何找到C城，如潑婦一般在門外用盡這世間最骯髒的詞語漫天叫罵……半月躲在被窩裡還是能聽到不堪入耳的羞辱。

  程喆勸說無用，只好報警，他在外面解決完糾紛，回到臥室，一眼就看到有液體順著床單嘀嗒到地板上。

  按照正常的分娩過程，從破水到生產少則幾個小時多則幾天都是有的，可程喆掀開被子，看到床上的景象，恨不得提刀出去把蘇離殺了。

  半月身下已見紅，疼得大汗淋漓，顯然是精神受到巨大刺激，導致過早進入臨產狀態。

  若是順產還好，偏偏孕檢時，醫生就說過胎兒雙頂徑偏大，難產概率太高，建議剖腹產。

  程喆毫不猶豫地撥了120，卻遲遲不見救護車，他情急之下抱她出門，走到路口看到剛被警察教育過的蘇離不僅沒離開，還碰瓷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