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反應各異——藍溪（2）

  「他都一把年紀了，這時候才想起來奪權，會不會太遲了些？」洛北的話剛剛好給了慕容情提及另一件往事的開端。

  藍溪也沒有想要打斷的意思，她倒是想看看，慕容情在她眼前，能攪起什麼風浪。

  「您怎麼就能確定，在過去的這麼多年裡，他沒做過別的努力？」

  「你什麼意思？」

  「我真是替貴幫千夜幫主感到失望，你們竟然真的沒有人懷疑過他的死因嗎？」

  「老楚幫主過世時，慕容情姑娘恐怕還只是個咿呀學語的孩童，又怎會知道當年他的死因是什麼？」

  「可您別忘了，家父是什麼人？他做過的事情，我多少還是知道些的。」慕容情的眼睛偷偷地瞄向了藍溪，「話說回來，在這方面，藍姑娘可謂是青出於藍，當年令尊不過是家父的執行者，而藍姑娘卻成了謀劃者，讓我的人替你賣命。楚家父子，敗在你們藍家父女手上，究竟冤不冤呢？」

  「洛伯伯，你覺得呢？他們父子是冤，還是蠢？」

  藍溪一問，間接承認了過去和現在的所有，楚家、沐家，除此之外，或許還有更多的受害者。

  既然撕破臉了，藍溪不介意再多刺激一下他：「洛北，不妨告訴你，當年救你，也不過是藍遠的局罷了，擎蒼各個舵主各懷心思、各有性格，拉攏當時地位不弱的你，對他就像是如虎添翼一般。沒想到，你還真就中計了，與他稱兄道弟這麼多年。藍遠這種小人，能有你這樣一位朋友，估計是他八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院子裡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相持的氣場，牽一髮而動全身。

  洛北的將慕容情罩在自己的渾圓之下，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有要保護她的架勢，慕容情心中感激，卻無法言表，因為，只要她開口，洛北就會瞬間處於劣勢。

  他的意圖，藍溪也感受了出來：「你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心思管別人。」

  拍案而起，灌頂之姿，藍溪之快，讓面前的兩個人完全看不清她是如何變換的位置，只待發覺時，她手上的噬魂針與洛北的天靈處，只有毫釐之差了。昨夜被打傷的手指，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出手。

  洛北沒有料到，自己的渾圓之氣竟輕而易舉地被藍溪衝破，更沒有料到，她如同鬼魅一般的速度，已然搶得了先機，壓制了自己。雙掌出擊，一掌將慕容情推至遠處，一掌拍碎了自己身下的石凳，整個人下墜，留下了撤身的時間。

  以柔克剛，藍溪巧妙地運用自身優勢對對手形成克制，琴不在此，長鞭未及，寶劍未至，她赤手空拳對抗洛北的雙錘，時而抓起地上散落的石子進行回擊。

  鐺，鐺，鐺。

  火星點點，幾顆石子直接嵌入了錘中。

  指法、角度、力道，精準無比，分毫不差。

  慕容情驚異於藍溪的學習力，不過一眼，便將自己對付她的招式學會了，攻擊性甚至比自己所使得還要強。

  幾番攻守轉換下來，洛北和藍溪形成了內力相持，各不相讓。四下變得寂靜，連樹葉都不再飄落。

  是不是該出手了。

  慕容情在觀察，在猶豫。

  現在，是她向藍溪出招的最好時機，只要盡全力，定能傷她幾分，可這過程里，一旦藍溪還有餘力，自己無法一擊即中，不僅傷不到藍溪，還會搭上自己和洛北兩個人的性命。

  藍溪的武功深不可測，慕容情沒有把握。

  思慮再三，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撿起掉落在草地上的兩支竹筷，慕容情稍稍靠近了兩人，灌注一分真氣於左手之上，飛筷而出，破壞了平穩的局面，從而將洛北和藍溪的僵局打破，各自後撤一步，停下了攻勢。

  藍溪毫髮無損，可洛北的樣子卻怪怪的。

  呆滯的雙目，飄離的眼神，一動不動，是被攝了心魄還是被奪了魂？

  「沒想到你的噬魂術已達頂層，竟可用內力為音，令對方入局。」慕容情到底還是小看了藍溪，沒有琴，沒有樂曲，她依然可以發揮噬魂之術。

  「我在他身上用了雙倍的噬魂散，若再不能控制他，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的藥。」無色無味，無聲無息，噬魂散何時進入到洛北體內，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藍溪到底對多少人用了這招，恐怕她自己都數不清了。

  「我真不應該救他。」慕容情後悔了，看到洛北被控制，她只覺得無比痛心，這對他這樣的人而言，無異於死，甚至是生不如死。

  「你錯了，你救不救他，結果都是一樣的。」藍溪撣撣身上的土，理了理頭髮，繼續說道，「幸好你剛才沒有偷襲我，不然，他的下場會比現在還要慘。而你，不僅不能置我於死地，還白白斷送自己的命。」

  慕容情的判斷是對的，她果然仍有餘力。

  「我拖著這副殘軀，根本沒有萬全的把握，無用的犧牲，我不會做。」慕容情停頓了一下，才說，「更何況，你昨夜替我療傷，雖然你有你的目的，但我不想欠你人情。」

  一覺醒來，傷口遠沒有前一日那般痛了，她在昏睡中，多少感覺到了一些變化，是藍溪的施捨也好，算計也罷，她只當是還了她的照顧。

  「其實，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實話告訴你，那藥里我也加了噬魂散，隨著傷口滲透到你的血液里，效果，應該要比任何一個都要好。」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敢讓藍溪在自己身上下毒，就一定有解毒的辦法。

  「你不怕？」她的泰然自若，倒叫藍溪慌張了。

  「你不妨試試？」

  內力化為魔音，一旁的洛北不斷重複著動作，而慕容情的眼睛依舊明亮，目光中還帶著些譏誚的意味。

  藍溪不斷加強旋律，令內息環繞在慕容情周身，可無論她用怎樣的辦法，都無法令她成為自己可控之人。

  而慕容情，卻成功地藉助她的內力，將體力的噬魂針探出，並鎖在了左臂之上。她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不妨藉助外力來完成。

  幾番嘗試之後，藍溪終於認栽了。

  「你是第二個不被我控制的人，第一個是楚無歡，你們倒真是天生一對。」

  「無歡的意志堅定，不會輕易被外界干擾；至於我，是你的噬魂散沒有效力罷了。不過，噬魂術這東西，還是因人而異的。」

  「你好像很了解？」

  「不多，也不少。對了，友情提醒你一句，噬魂術有反噬的效果，你使用得越頻繁，練得層級越高，就越容易喪失本性，我勸你，還是少用為好。」慕容情想用這份警示將藍溪拉回來。

  儘管，希望渺茫。

  「多謝你的好意，心領了。」

  心領，不代表遵從，藍溪已在不歸之路上越走越遠，任誰都拉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