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噬魂（1）

  「幫主，有密報。」

  無歡接過那封印有擎蒼特殊標記的密信，仔細讀過：「藍溪的人馬就快到了，我們該怎麼辦？」

  若問道：「趁她還未到，我們也該先進一步了。」

  無歡道：「將戰線前移一步，就真的是戰無可避了。」

  若問道：「遲早的事情，我們的帳，該好好算一算了。」

  

  無歡道：「不錯，是到了算總帳的時候了。」

  若問道：「藍溪在這邊，那就意味著藍遠去了聽雨分舵，大哥終於有機會為爹娘報仇了。」

  無歡道：「你是不是想過去和他一起？」

  若問道：「不，有他就夠了。」

  無歡道：「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平息的戰爭，又再一次地拉開了序幕。

  輕靈明白，兩個男人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們因為倒下的人而分心：「你們放心去吧，情兒這裡有我照顧，我一定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既然對方已經注意到她的存在，那麼危險就會一直纏繞在她的身邊，若問縱使不放心，也只能千叮萬囑。

  無歡默默地走到輕城的身邊，輕吻著她的手背：「等我！」

  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牽掛，他們都只有暫時放下，只有平定了眼前的局勢，才能換回一個穩定的生活，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清風！」

  「幫主請吩咐。」

  「派幾個人保護兩位姑娘，務必保證她們安然無恙。」

  「好！」

  「蘇伯父，為防有詐，我跟若問先行一步打探清楚，後續的人馬就全權交由您來指揮了。。」

  「有我老頭子給你們殿後，你們就大膽地去吧。」

  就這樣，蘇仲和清風在這裡整頓人手，等待無歡的下一步指令。而無歡和若問，直奔向擎蒼大營。

  「二公子！」之前那二人已在此等候無歡多時了。

  「多虧了你二人及時報信，我們才有所準備。」

  「二公子言重了，我們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若是等到藍堂主到了，知道姜家三兄弟早就死了，我們知情不報，只怕下場不會太好。」

  「你們倒是實在。」將生死掛在嘴邊的人，將弱點暴露人前的人，往往會更可信些吧，「對了，一直都不知二位的名字，可否告知？」

  「屬下言衣，語言的言，衣裳的衣。」

  「屬下炎槐，雙火之炎，槐樹之槐。」

  姓氏同音不同字，倒也是一種緣分。

  「二公子，我二人的人手全部都在這裡，供二公子差遣。」言衣單手一揮，眾人便整整齊齊列在兩旁，整裝待發。

  「報！藍溪和洛北的兩支人馬已會合，正朝咱們這裡靠近。」

  「知道了。」無歡看向若問，兩個人互相點頭示意，不管是真是假，總要賭上一把，「我們走。」

  帶著戒心和試探，無歡又一次同藍溪正面交鋒了。

  「無歡，我們又見面了。」說話的聲音溫柔如舊。

  不在馬上，不在地上，藍溪竟然坐在搭起的戰台上，面前還擺著一架古琴。

  「你以為，我很想見到你嗎？」無歡面無表情，眼神中透著冷漠。

  「我都送給你一個分舵了，你還想怎樣呀？」

  果然，不聞不問不懷疑，藍溪早就料到無歡不會白白放走近在眼前的利益，所以直接成全了他。

  「難不成，還想我謝謝你？」

  「這倒不用。」她竟然還有心思喝茶，「不過，你的那位城姑娘，傷得應該不輕吧？」

  「果然是你乾的。」無歡平靜如舊。

  「我就是派了幾個人去碰碰運氣而已。不過，那幾個人的武功都在那個叫輕靈的女人之上，他們告訴我等到了我要他們等的人，可是結果卻一個都沒有回來。無歡，剩下的，還要我再說嗎？」

  無歡的話印證了藍溪的猜想，也在告訴她，自己沒來得及前去相救。那麼，輕靈打不過的人，卻都死了，死在何人手上就只有一種可能，一個中了噬魂針的人，不管她是誰，只要動武，就一定不會好過。

  「終究是我棋差一招，沒料到，她竟然一直都在你身邊。」

  輕城的身份不言自明，導致藍溪對沐子歌的懷疑更進一步。她根本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她只信自己的判斷。

  「若問，你不是應該去聽雨分舵為你父母親報仇嗎？怎麼還留在這裡？」

  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若問大驚，故作鎮定地說道：「藍姑娘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呢？難道沒人告訴你，你姓沐嗎？」

  「我姓什麼，跟姑娘，怕是沒什麼關係吧？」

  「哎，楚家、沐家怎麼就有了你們兩個情種呢，都被仇人的女人迷得七葷八素的，真是令人費解。」

  楚無歡不屑將慕容情同藍溪相比：「她總比你，要強得多。」

  「哼。」藍溪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討厭別人將她和慕容情相提並論，從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

  「好侄女兒，還跟他費什麼話，讓我替你教訓教訓他。」洛北與藍遠交情匪淺，對藍溪亦是格外疼愛，當他聽聞楚無歡移情別戀甚至還要殺人滅口的時候，就恨不得殺了楚無歡替藍溪出口氣。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他當然不會放過。

  說時遲，那時快，洛北的流星錘已重重地朝無歡掄了過去。

  無歡從馬上躍起，單臂持劍，硬接下了洛北一招。二人從半空中，回落到了地上，洛北的內力雄厚，一直壓著無歡；無歡的膝蓋不斷彎曲，似有要扛不住的趨勢。忽然，無歡右手匯聚真氣，直接從側面拍出一掌，自己的身體順著掌力從洛北流星錘的制衡中躲開，兩種兵刃急速摩擦，閃出點點火光。

  洛北為躲無歡此掌，單腳點地，身體凌空旋轉，又向後一個空翻，腳剛觸地，便又向無歡的方向砸了過去。無歡的人在側移的同時，劍鞘也向洛北的方向飛去，露出清冷的劍身，洛北一個後仰的工夫，無歡的劍就刺了回來。

  雙錘對長劍，二人就在兩幫之間對決起來。

  正當眾人全神貫注於他二人的比武時，若問一聲令下，言衣和炎槐便率領各自的手下向藍溪等人發起了進攻。

  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刀劍碰撞的動靜，嘈雜而凌亂。

  硝煙四起，塵土飛揚，藍溪始終穩穩地坐在原處，冷眼旁觀。

  一盞茶，飲盡。

  洛北在與楚無歡的對陣中漸漸處於劣勢，他江湖經驗再多，卻始終比不了無歡的耐力，持久戰，本就不是他的優勢，無歡多變的身法，大大地消耗了洛北的體力，一旦體力不支，他的破綻就會顯露。

  與此同時，在若問的帶領下，星辰勢如破竹，擎蒼一方漸漸處於劣勢。

  就在勝負即將見分曉的關鍵時刻，在這戰場之上，卻響起了一陣陣詭異的琴聲，就是這琴聲，將劇情反轉。

  原本言衣和炎槐帶著他們的人馬同對手廝殺，卻在琴聲響起之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而互相打了起來。只見所有人，目光呆滯，動作僵硬，似乎完全不認識面前站著的人，更辨別不出對方是敵還是友。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若問措手不及，剛剛還在並肩作戰的兄弟，現在卻在不斷地攻擊自己。而無歡似乎也受到了琴聲的影響，只是他並沒有完全被琴聲控制，微存的意識不斷掙扎著，頭疼欲裂，沒有了還擊之力。

  洛北抓住時機，將他踢倒在地。

  若非若問眼疾手快，及時用劍架住了洛北的雙錘，只怕無歡此時已是洛北的錘下亡魂了。

  「無歡，你沒事吧？」若問一邊保護著無歡，一邊還要同洛北繼續較量。

  星辰諸人，獨留若問一個人是清醒的。

  「無歡，別再抵抗了，乖乖聽話。去吧，快去，殺了若問，一切就結束了。」藍溪的聲音空靈悠長，如幽靈一般，引人入罪。

  無歡的定力遠遠超過了藍溪的想像，所以她不得不開口指引。

  奈何，無歡依舊在原地掙扎，無比痛苦，卻始終沒有屈服。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向若問喊到：「別管我！快走！」

  所有人都視他們為敵，就算若問是鐵打的，也招架不住，與其兩個人都死在這裡，不如保全一個。

  「既然一起來的，就必須一起回去！她還在等著你，你不能有事！」

  她還在等著你。

  若問的這句話不斷在無歡耳畔迴響，不斷提醒著他，慕容情還在等著他回去。

  那個人，足以給他戰勝一切的勇氣和力量。

  「啊！」一聲長嘯，無歡從控制下掙脫，雙眸澄澈，意識清醒，與若問聯手，同洛北對抗。

  藍溪沒有料到自己的琴聲竟然對無歡沒有作用，還讓他擺脫了控制，不禁氣惱，加快了撥弦的速度，讓琴聲的力量更加強大。

  「無歡，人太多了，我掩護你，你殺出去。」

  一邊是洛北，一邊是圍攻，就算他們武功蓋世，想要在種艱巨的情況下逃出生天，根本就是一場天方夜譚。

  「開什麼玩笑，我要是溜了，也太不講義氣了。」

  「哼，想得倒美，今天，你們一個也走不了！」洛北的招式變得更狠，他勢要留下若問和無歡命。

  身上傷痕累累，可他們還在死撐著，體力在不斷透支，再無救兵趕來，他們怕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