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告別

  江湖的消息總是傳得很快，不過幾天時間，慕容博之死、離振天之死、慕容情的死而復生、星辰的覆滅，樁樁件件都已成為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慕容情將自己的父親葬在了慕容家世代安眠的地方，卻將離振天葬在了城外一處有山有水、綠樹成蔭的地方。

  若問問她為什麼，她只說：「慕容這個姓氏，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仇恨、無窮的痛苦，我知道，他一定不想在死後再回到這個家族裡去。」

  慕容情相信，此時此刻，最了解離振天的人一定是自己，不僅僅是因為至親之間的默契，更是因為他們都對這世世代代的權力之爭感到了無比的厭惡。

  「若問，如果我死了，你就讓我化作飛灰，隨風而去吧。」在她心裡，也許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得到真正的自由。

  「情兒……你。」這是完全不該屬於她的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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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自從知道她的身世，若問比她自己還要緊張，生怕她會出什麼事情。慕容情沒辦法，只好不斷地寬慰他：「說說而已，你別擔心。」

  「忙碌了這些天，你該好好歇歇了。」

  「快了，還有最後一件事。」她已經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讓她放心不下的，就只有這一件事了，「若問，輕君她們在哪裡？」

  「她們還在那個小巷裡，我們回來之後，我就讓她們回去休息了。」

  「好，我去看看她們。」

  「我陪你去。」

  「不用，我想自己去。」

  「那你自己小心。」若問好像忘記了她現在已經恢復了武功，離振天將自己全部的內力都給了她，她現在的能力更勝從前了。

  僻靜的小巷子裡，傳來陣陣女孩子們銀鈴般的嬉笑聲。

  慕容情笑了，她知道又是那幾個小丫頭在打打鬧鬧。原本這裡，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她每天都到這裡來，給她們買很多很多好吃的，帶很多很多漂亮的衣裙還有首飾，而現在，有些人已經離開，有些人已經不在了。

  她敲了敲門，院子裡的聲音停了下來，開門的人是輕靈。

  「情兒，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她拉著她進到院子裡。

  其他人看到她，也都十分的開心。

  「你們沒受傷吧？」她之前派她們去清除離振天各處的心腹，她們的行動很快，只怕是馬不停蹄的結果。

  「當然沒有！情姐姐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們了！」輕珊很得意地說，「雖然我們打不過離振天，但是他的那些手下武功差勁得很，幾下就被我解決！」

  輕君在一邊掩面笑著說：「這丫頭打不過離振天就拿他手下的人出氣，可算是報了那幾日被關押的仇了。」

  「君姐姐又笑話我！」輕珊白了輕君一眼，撅著小嘴假裝生氣的樣子，可是不過片刻就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嘿嘿，我們基本都是晚上偷襲得手的，他們的防備很鬆，又有情姐姐的人在內接應，很容易潛進去的。」

  「就憑靈姐姐和君姐姐的容貌，就算白天打他們，他們也不會還手的！」另外一個女孩子打趣道。

  輕靈和輕君的確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只要再添幾分閱歷的韻味，也可稱得上是傾國傾城了。

  「輕塵這張嘴呀，就知道胡說。」輕靈假意要去打她，輕塵就順勢躲在了慕容情身後，纏著她不撒手。

  「哎呀，情姐姐救命呀！靈姐姐打人啦！」

  慕容情看著她們這麼融洽的氛圍，這麼無邪的笑容，很是欣慰。

  「聽說你將星辰給了擎蒼？那可是你全部的心血，你就這麼拱手讓給別人？你的仇人？為什麼這麼做？」輕君在一旁忽然很嚴肅地問。

  「是呀，幹嘛給楚家那麼大一個便宜！」說話的人是輕魅。

  「離振天的所作所為都有楚家在後面幫忙，楚無情不過也是想借著星辰內鬥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他們對我們早已虎視眈眈，就算我不給他們這個便宜，他們早晚也要打過來的，我不想讓無辜的人做無謂的犧牲。現在的星辰，可用之人已經少之又少了，就算我有心重振，也無力回天了。」

  「情兒，你真的變了。」輕靈聽完她的話，不免有些感慨。

  「是嗎，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慕容情很想知道她們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一定會和擎蒼硬碰硬，不會去管別人的結果。哪怕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人，你也會和他們血拼到底。因為，以前的你不管情勢是否有利，都不會認輸，從來不會。」

  慕容情笑了，那笑容有些悲哀，近乎偏執般的堅持，她已經吃夠苦頭了，她的世界從此不再只有一個贏字，還有認輸，適時地妥協，適當地放手：「可能是因為我真的累了吧，就當我暫時逃避一下，也許不久以後，我還會回來，把自己失去的再奪回來呢。」

  所有人都知道，她後面那句話只是在開玩笑。

  輕靈看著她的樣子，很心酸：「情兒，我們沒有怪你，我只是覺得你這次的決定是你一生里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哦？那就證明，我是變好咯。」她故作輕鬆的樣子。未來於她還是一場未知，她體內還有無解之毒，她還能活多久呢？

  「那情姐姐，你就搬來跟我們住在一起吧！」輕珊把小腦袋搭在她的肩上，嘟著嘴的樣子，十分可愛。

  「傻丫頭。我怎麼還能留在這裡，這楚家的地方，怎麼能容得下慕容家的人。」她只有徹底消失在這江湖之中，才不會有人以她的名義重新挑起兩幫之爭。

  「那你要去哪裡？」輕靈很關心她。

  「還沒決定，你們不用擔心我。對了，這些錢是我特意為你們準備的，可以讓你們好好生活。」她掏出一沓嶄新的銀票放在石桌上，這是她多年攢下的積蓄，「輕靈，輕君你們收好，以後就要靠你們自己了，還有輕珊、輕塵、輕魅這三個丫頭也交給你們照顧了。記得要聽靈姐姐和君姐姐的話哦。」她在做最後的囑託。

  輕靈和輕君對視了一下，也不再阻攔她，只是讓她放心，不用擔心她們。

  該走的人終究要走，儘管捨不得，卻還是要說再見。

  臨別之際，輕君似乎還有話要問，可還是沒有問出口。

  「那你們多保重。」

  「情兒！」輕靈叫住她。

  「怎麼了？」

  她送她出門，在門口輕聲地問她：「銷魂香的毒，你是不是真的已經解了？」

  慕容情笑而不語，神色似有些凝重。

  輕靈從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答應我。」

  「好。這是我新配的藥，加了些天山雪蓮進去，傳說此物可以解百毒、甚至還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只希望多多少少能夠幫到你。可惜，這雪蓮實在難得，這一小瓶藥，也不知道能助你撐到幾時。」輕靈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塞在了她的手裡，「我醫術有限，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的。」若雪蓮真有如此神效，她又怎會不去一試呢。這東西再珍貴，也不過只是一味藥材，功效也許會強於普通之物，可終歸不是仙丹。儘管如此，慕容情還是將藥收好，不想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你也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