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英雄遲暮

  「情姐姐！」輕夢偷偷地進入密室。

  「輕夢，什麼事？」看到她神神秘秘的樣子，慕容情有些不安，只覺得要出事。

  輕夢扶起已經很虛弱的慕容情：「離振天出城了，聽別人說，他去了青城分舵，要過幾天才會回來。趁現在，我帶你走！」

  「你是背著他來的？」慕容情一下子警覺起來，「等一下，他去青城做什麼？」

  「我不清楚，好像跟擎蒼有關係，府里人口風太緊，什麼都打聽不到。」

  

  「輕靈他們呢？」

  「她們只說各處的守衛更加森嚴了，城裡的氣氛好像很緊張，似是有大事要發生。對了！輕靈姐姐說，幫主好像要用分舵跟擎蒼換什麼人？」

  「換人？我懂了……不好，輕夢，你快走！」想起這一系列的事情，慕容情大概猜到了離振天的全盤計劃。

  「你不跟我一起嗎？」輕夢覺得很意外。

  「我現在的樣子，根本走不了多遠的。」她的身體早已羸弱不堪，每說一句話都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想要帶走她談何容易，「離振天不會走遠的，在他回來之前，你快點走！」

  慕容情只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輕夢看到她焦急的樣子，覺得事情很嚴重，不得不放下她自己離開：「姐姐，你自己多小心！」

  「保護好幫主！」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密室的門從外面打開了，來不及了。

  「你怎麼在這？」見到輕夢，離振天也很意外，他並沒有吩咐她過來。

  「我，我，我……」她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甚至連謊都還不會撒。

  離振天看了看慕容情絕望的表情，又看了看輕夢這滿臉的惶恐，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原來，她是你的人，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求你，不要傷害她。」她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感覺到了他的殺氣，她只希望能攔住他。

  離振天已經揮鞭而出，輕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慕容情只能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在她身邊說要帶她走的女孩子，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離振天將地上的屍體踢開，一步步走到慕容情的面前。

  她們最疼愛的小妹妹，就這樣死了，慕容情除了自責還是自責，她不該把她牽連進來的。心中無比的內疚和自己此刻的無力，讓她控制再也不住自己的眼淚。

  「你剛才說什麼？求我？哈哈哈哈！原本以為這丫頭年紀小又不招惹眼，不敢做什麼越矩的事情，卻沒想到……」他端起她的下巴，仔細地端詳著，「卻沒想到，反倒是幫了你，你肯為她來求我，看來你們的感情很不錯。」

  甩開他的手，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只不過是個孩子，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

  「是她自己送上門的，怨不得我。」他將她攬在懷中，貼近她的臉，「她是來救你走的吧，為什麼不跟她走呢？」

  慕容情掙扎著想擺脫他，可是卻被鉗製得太緊：「你若真的出城了，不會就這樣把我留在這裡的。」她是他最重要的籌碼之一，怎麼可能放任她行動自如地留在這裡，就算她已不復當年，這幾日的時間也足夠她扭轉乾坤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做傻事的。」離振天好像很滿意這個答案。

  「想必是你告訴父親我在楚無情手中，需要他用這三處最重要的分舵換我，父親定會派你打點這一切。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三處地方的詳細情況包括兵力部署你早就通知了楚無情，你假意出城只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你真正的目的，是慕容博。」

  他的笑更加燦爛了，吻在她的頸間：「繼續。」

  「我不知道你以什麼什麼理由勸父親閉關，但是，你這麼做是為了讓他聽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想必練功房周圍早已布滿了你的人。你現在出現，是不是已經準備動手了。」

  他沒有抬頭：「慕容博既想救回你，又想打擊擎蒼，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將星辰最重要的地盤讓給別人的。我勸他閉關，這樣可以減輕些對手的警惕性。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那個老糊塗，還真的就聽了。」

  慕容情也不得不感嘆父親的確已經老了，這些事情，若在他鼎盛之時，早就應該有所察覺，而現在，卻一點都沒有發現。

  英雄遲暮，誰也改變不了這歲月流逝所帶來的結果。

  「我知道你很想你爹，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極快的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抱起她，走了出去。

  從離府到慕容府，他就這樣抱著她走了一路。認得她的人都被這一幕嚇得不知所措，真的是慕容情。三五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她的臉、她的人、她和離振天的關係、還有她身上隱約可見的淤青，都成為眾人談論的話題。

  不遠處的人群里，慕容情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女子，她知道她們是來救她的。可是，輕夢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不想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再為自己犧牲了。雖然她當年救她們是想利用她們幫自己做事，但是在自己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她只覺得以後的路自己一個人走就足夠了。

  她們也看到了她。

  「不要，不要。」她微微動著嘴唇，眼神之中充滿了無助，她不知道這麼做，能不能阻止她們做傻事。

  「我很想看看，你還有多少人可用？」在她耳邊低語。

  原來，他是故意的！

  輕夢的出現，讓離振天意識到她的勢力遠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大，她明處的手下或盡數被收為己用或已被剷除。然而，在這城中，一定還有她暗中培植的人手，是他從來都不知道的，更是他無法控制的。他如此這般招搖過市，目的只是為了引蛇出洞。

  一直走到慕容府門口，他停在台階上，用不痛不癢的口吻說道：「怎麼，再不出手，可就沒有機會了。」

  不知道離振天這句話是說給慕容情的還是說給身後那些女孩們的。

  慕容情現在只希望，她們不要輕舉妄動。

  「輕君，再不出手我們就真的沒機會了！」其中一個女孩子很激動，想要立刻衝過去。

  輕君死死地拉住她：「不行！如果剛才我沒看錯，情兒是在說『不要』，她想告訴我們不要輕舉妄動，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

  「可是，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另外一個女子說道。

  「小夢說情兒武功已失，就憑我們幾個人，要打敗離振天和他的手下，救走情兒，無異於自尋死路。如果我們都出了事，那情兒才是真的沒救了。」輕君此刻還很冷靜，她是所有女孩里最年長的，性情和慕容情也是最相似的。她懂她。

  「那怎麼辦啊！」她們心裡十分焦慮。

  「你們在這裡等著，讓我自己去試一試。」

  「這怎麼可以？」

  「眾姐妹里就數我的武功最好了。我一個人就算失手了也還有機會逃出來，大家還可以保存實力，從長計議。輕靈，姐妹們就交給你照顧了！如果連我也沒有回來，就帶著姐妹們離開這裡，我相信情兒不願看到你們為了她白白送死。」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自己多小心！」

  說罷，輕君便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離振天見四下依舊無人，只覺得有趣：「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調教出來的人，一個個居然都那麼沉得住氣。」

  慕容情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前路未知，她不想更多的人為她陪葬。

  府門已關，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就這麼穿堂過室，卻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整個慕容府，看來都已經落在了別人的掌控之中。

  草木靜止，連鳥鳴聲都聽不到，練功房門口，殺機四伏。

  「幫主，二小姐回來了！」離振天一個眼色，跟在身後的人隨即領會，站在門口給慕容博報信。

  片刻，練功房的大門打開了。

  一年不見，慕容博蒼老的樣子著實令慕容情吃了一驚，曾經那個精神飽滿、神采飛揚、威風不已的父親，已經是一個垂暮的老人了。慕容情心中多有不忍，卻不得不面對這已經無力回天的局面。

  在慕容博踏進院子的一瞬間，數枚暗器卻向離振天飛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