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夢中會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們小阿囡未來的夫君肯定比我要好。」男子摟著女子一臉寵溺的說，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甜蜜起來，不過可能小阿囡見不得爹娘的甜蜜，在婦人的懷裡不高興的扭動起來，揮舞這肉嘟嘟的小拳頭表示抗議。

  「瞧，我們的小阿囡都等不急她未來的夫君了，哈哈。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吧。」男子對婦人溫柔的說到。

  些許調皮的陽光透過茂密的竹葉落到婦人的身上，伴隨著暖暖的陽光，一家三口踏上了回家的路，身影漸漸拉長變遠。

  歲月荏苒，時光如白駒過隙般縱然即逝。

  昔日的英俊的男子並沒有隨時光老去，歲月好像格外優待他，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反而更顯成熟。「往日隨夫人為小阿囡埋酒的畫面還依稀可見，但無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五年了，不知夫人你在那邊的世界過得可還好？恕為夫不能過去陪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女兒好好撫養成人的。然後，就像我們當初說的那樣為她找到一個好夫君。」男子望著女子的畫像喃喃地說著，暗自神傷。

  「爹，你又在想娘了啊。」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在男子身邊小聲地問，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憂傷。

  「是啊，一轉眼我們的小阿囡都已經長這麼大了，爹得讓你娘知道啊。來，剛好我們的小阿囡也讓你娘好好看看。」男子半蹲摟著小女孩，對著牆上的畫像。

  畫中的女子雙眸溫柔如水，靜靜地望著眼前的一大一小，露出了恬靜的笑容。

  「娘，你不用擔心我和爹，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好好的照顧自己了。」小女孩懂事的說道。原來小女孩的娘自生下了她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雖一直在調養但終究傷及根本，沒什麼太大的起色，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偶感風寒，病上加病越來越嚴重，支撐不住於兩年前撒手人世了。那個襁褓中粉嫩雕琢的小孩已變成如今這聰明懂事的小丫頭了，眉眼中透露著一股機靈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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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囡囡我們去吃飯吧。」男子領著小丫頭往飯桌走去，只見陳舊乾淨的木桌上擺著三個青花盤，兩素一葷，菜色鮮艷，看著就很有食慾。

  「來，囡囡，嘗嘗這竹筍的味道怎麼樣？」男子夾起一塊放到小丫頭的碗裡，「嗯。爹，你也吃。這是我今天打到的山雞，您嘗嘗。」青花盤裡的山雞*雞肥肉美，鮮艷欲滴。

  「今天又去哪玩了，女孩子家家的要有女孩子的樣子，別一天到晚到處亂跑。落花劍煉得怎麼樣了?」

  「爹，我沒有到處亂跑，這隻山雞是今天練劍時它自己送上門來的，可不能怪我啊。」小丫頭嘟喃著小嘴。

  「行了，爹又不是怪你，好好吃飯吧。不過，劍還是得好好練，知道嗎？」

  「知道了，每次吃飯您都要說一遍。我可是一直都很努力的，沒有偷大懶，即使偶爾偷個小懶也是為了接下來更好的練劍嘛，我說的是不是啊，爹？」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男子輕輕地摸了摸小丫頭的頭。飯桌上的家長里短，而而數語間充滿了父女間的溫馨與關懷。

  風乍起，雖有驚濤之勢但威力不足，一小波翠竹在劍氣所觸及的範圍內隨風倒下，卻沒有掀起更多的波瀾。不過，對於一個五歲的小孩來說已是非常不易了。

  「囡囡，這套落花劍法的精髓在於人劍合一，劍隨心動，心伴劍止。切記在練劍時一定要心靜，否則很容易受傷。」

  「嗯，爹爹，女兒記著了。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夠練得像你一樣呢？」

  「練劍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練成的，除了天資之外，還要勤加練習。囡 囡，你天資不錯，就是有些貪玩，不過你還小，不急慢慢來。」

  「爹，除了這落花劍法之外，是不是還有套鴛鴦劍法？」

  「是啊，這鴛鴦劍法是我愛上你娘之後所創的，可惜你娘她不會武功，我們不能一起練。不過，你娘她啊，最喜歡看我練這套劍法給她看了。囡囡，等以後你成婚了，爹再把這套劍法傳授給你。」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以後你就明白了。」

  程若珂仿佛看戲一樣看的這一幕，她總覺得，這孩子長得很像一個人。

  ……

  不知何時月亮已經悄悄地爬上了枝頭，圓潤的月光灑在這片茂林修竹上，顯得越發清幽，卻不失溫柔，就如同母親用她的雙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孩子。

  翠羽山腳下的小城鎮裡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燈火輝煌，鑼鼓喧天，熱鬧非凡。更是舉辦了規模盛大的燈會，男女老少們都上街觀燈遊玩，全鎮競相奔走，熙來攘往，載歌載舞，充滿著歡聲笑語。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這上元佳節乃是月夜王朝的兩大隆重熱鬧的傳統節日之一，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歡度佳節，舉國上下都呈現出一幅熱鬧歡騰的景象，這種愉悅的心情好像要借著這股東方穿過竹林，吹開竹林盡頭的小竹屋。

  如此佳節美景，夏婧涵當然也想去鎮上湊湊熱鬧了，小孩子正值貪玩的年紀。

  「爹，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夏婧涵率先於夏清槐走出了屋子，她爹緊隨其後。小丫頭今天可是特地打扮了一番，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著流蘇，每當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鵝黃的羅衣裳繡著淡粉色的朵朵桃花，一根淺色的腰帶系在腰間。

  夜晚的下山之路有些難走，但月光皎潔，再說父女倆都是習武之人，不過一會的功夫就已經下了山，進入鎮上了。

  「哇，鎮上今天好熱鬧啊！」夏婧涵目光所及之處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道路兩旁各種小攤小販，早已擺滿了各種吃的、用的和玩的東西，琳琅滿目。小丫頭滿心滿眼都是這些東西，高興壞了，夏清槐則在她身後默默的保護著她。

  忽然，夏婧涵看到了一串串紅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蘆，剛剛吃完飯不久的小肚子又餓了，好想吃啊。夏清槐看著小丫頭盯著糖葫蘆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嘴饞了。

  「老闆，給我來串糖葫蘆。」夏婧涵聽到身後的說話聲，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爹發現了，討好地扯了扯夏清槐的衣服，笑著說：「爹，你真好，不過我可不可以要兩串啊。」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還是留著點肚子給其他吃的吧，要不到時候看到什麼好吃的想吃也吃不下了。」

  「哦，知道了。爹，你看那前面是什麼，好熱鬧啊。走，我們過去看看。」夏婧涵拿著剛到手的糖葫蘆高高興興地往前面燈會的方向去了。

  燈會上有各種顏色和形狀的燈，象生魚燈、架兒燈、荷葉燈、人物滿堂紅燈，燈光盈市......前來觀燈、猜燈謎的人絡繹不絕。

  「浪......清......妾......意......浪清妾意？爹爹，好奇怪啊，這個燈謎上的字是不是錯的啊？」夏婧涵指著眼前的燈籠一臉疑惑地望著夏清槐，而夏婧涵身前的一中年男子則笑得一臉神秘，顯然便是這燈謎攤前的老闆了，：「小姑娘，你如果猜不出的話，不如更換別的燈籠吧。」

  夏清槐剛想要說話的時候，熙攘的人群中卻傳出一道清亮的聲音來：「依我看，也沒必要換了！這字並沒有錯，這紅燈籠的謎底，當是一個『泣』字！老闆，我猜得可對？」

  老闆的臉上湧上高興的笑容來，如同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終於找到了一個可造之材一般的神情，惹得眾人紛紛側首，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對，這位小公子真是聰明！這道謎題，老夫從早上擺到現在，終於有人猜得出來了!」

  人群譁然。只見一個七八歲模樣的男孩子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步履穩健，身子雖單薄，卻不讓人覺得嬌弱，反而多了幾分清秀。

  他眉目清秀，峨眉螓首，劍眉橫飛入鬢，唇形優美。若不是他額冠高束，身著長衫，恐怕就要被人誤認是女孩子了。

  「這位公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華，真是讓人佩服啊！這紅燈籠是老夫花了諸多心思，還請笑納。」中年男人很是欣賞小公子的樣子，在眾人的注視下，便將整個攤前唯一的一盞紅燈籠遞到了小公子的手中。

  「老闆，您過獎了，我也只是僥倖而已。不過既然如此，那我就恭謹不如從命了。來，你妹妹，既然你喜歡這盞紅燈籠，我就將它送給你吧。」小公子從中年男子的手中接過紅燈籠遞給了夏婧涵。

  「這......」夏婧涵猶豫了。

  「哈哈，夏兄，你就讓你女兒拿著吧。」又一道洪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夏清槐尋聲朝人群中望去，意外的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卓兄，那想必這位小公子定是令公子了。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要不就顯得你我之間過於生疏了。啊，哈哈。囡囡，把燈拿著吧。」於是夏婧涵從這位小公子手裡接過了紅燈籠。

  原來，這位小公子的父親和夏清槐是舊相識。早些年間在夏清槐還在江湖之時和身為劍雲山莊的莊主卓雲關係不錯，曾經還在劍雲山莊住了些時日，不過後來夏清槐入仕之後的聯繫也就漸漸少了。

  「可不就是這個理嗎？給你介紹一下，我是犬子卓衍。」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卓衍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將來前途可謂不可限量啊！」夏清槐毫不掩飾地用讚賞的眼光看著卓衍。

  這邊，夏清槐和卓雲在敘著舊，那廂，兩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孩子聊得可歡了，拿著紅燈籠的嬌小的小女孩和俊秀的小男孩看著就好像是認識了很久的小夥伴。

  「卓哥哥，你好厲害啊！這麼輕易的就猜出了這個燈謎，我還以為它是錯的呢。」夏婧涵說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海，其實這也沒什麼，你現在還小，等以後讀的書多了自然也就會知道了。」卓衍靦腆的笑了笑。

  熙攘的人群這會變得稀少了，一波波的都準備回家了。

  「時間不早了，囡囡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家了。卓兄，我們先告辭了。」夏清槐牽著夏婧涵準備往回趕。

  「夏兄，那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卓哥哥，再見，謝謝你的紅燈籠。」夏婧涵向卓衍揮了揮手，表示告別。

  「夏妹妹，再見！我們有緣再見。」卓衍朝夏婧涵喊道。

  程若珂如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幕，她總覺得，這小男孩，也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