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怎麼可能…

  于大寶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學著程若珂昨天暈倒之前的樣子，雙手抱著頭，眼神飄忽不定，嘴裡說了四個字：「怎麼可能……」

  然後倒在地上。

  「就是這樣的！」于大寶從遞上爬起來，一臉認真的對暖暖哥哥說。

  雖然知道現在這樣的場合不應該笑，但是見到于大寶模仿媽媽的樣子，小齊和暖暖實在是忍不住。

  「你這孩子可真有意思哈哈，難怪就連我姐夫那種性格的人都能接受你。」小齊逗趣道。

  暖暖則是笑著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于大寶想起早晨發生的事情，剛才還十分開心的表情，立即消失不見了。

  

  他撇著嘴，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單眼皮小眼睛，委屈的說道：「媽媽生弟弟，爸爸不要我了……」

  「那你怎麼會在媽媽的病房裡？」暖暖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媽媽撿了我，但是不認識我……」于大寶繼續說，「爸爸也不認識我，但是後來又認識我了……」

  小齊和暖暖互相看了看對方，都是一臉蒙逼樣。

  這孩子到底說的是啥啊？

  看到暖暖似乎不太懂，于大寶有些著急，憋紅了臉想要再解釋。

  「媽媽和爸爸，吵架了，爸爸不認識我……」

  「好的，哥哥知道了。」暖暖只好假裝自己明白了。

  于大寶吸了吸鼻子，拉著暖暖走到程若珂床邊。

  「媽媽剛才一直找我們，你就來了。」寶寶說，「是不是你聽到媽媽在叫你？」

  媽媽在叫他？暖暖看著沉睡的程若珂，依舊不明白寶寶在說啥。

  這時，程若珂口中又傳來低聲的呢喃。

  「暖暖……寶寶……你們在哪裡……」她的聲音非常急切，看起來睡得很不安穩。

  暖暖終於明白了寶寶的意思，但聽到媽媽口中的呢喃，他內心中的內疚感再次加重了。

  媽媽在昏迷之後，依舊在尋找他和寶寶。

  「對不起……媽媽……」暖暖趴在媽媽的床邊，低聲說道，「都是我不好，不應該帶著寶寶離家出走，我錯了……」

  見暖暖這個樣子，寶寶也怕在了哥哥身邊。

  「對不起媽媽……」他學著暖暖的樣子，對程若珂說，「錯了……」

  小齊看到兩個孩子這麼懂事，欣慰的笑了。

  展勒言打完電話回來，看到暖暖和于大寶趴在程若珂身邊，小齊則是站在門口看著。

  「姐夫。」小齊跟展勒言打了聲招呼。

  「辛苦你了。」展勒言對小齊說。

  小齊從展勒言口中聽到這種類似於感謝的話，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那個……是不是聽錯了？」他撓著頭問，「你是在感謝我嗎？」

  展勒言用眼神扔給小齊一記冰刀，把人晾在門口了。

  小齊看到展勒言走到病床前，雙手分別摸著暖暖和寶寶的後腦勺。

  似乎，此時這個男人身上的稜角，天生帶著的冷漠、氣質中的霸道，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就是一名心疼孩子的夫妻，就是一個耐心等待妻子醒來的丈夫。

  小齊在心中驚訝不已。

  這一年多來，展勒言似乎變了許多。

  他不再那麼不近人情，不再時時刻刻散發冷冽的氣息，似乎……多了些人情味兒在身上。

  難道若珂姐的事情，對他影響這麼大嗎？

  「告訴大家來看她吧。」展勒言說，「她已經得知了自己的狀況。」

  至少不要讓父母親看著自己的女兒卻要裝作陌生人。

  「好的，我會告訴爸媽的。」小齊點頭。

  「多跟你媽說說話。」展勒言對暖暖說。

  隨後，他轉身出去了，還不忘拉上小齊一起，將病房的空間留給了程若珂和兩個孩子。

  「哥哥，你長的不一樣了。」于大寶和暖暖臉對臉的趴著，他盯著暖暖看了好久，開口說道。

  暖暖捏了捏自己的臉，又捏了捏于大寶的臉。

  「你也差不多，是不是你爸媽又打你？」暖暖心疼的問道。

  「沒……沒有……」于大寶擔心暖暖也會像展勒言和程若珂見到他身上的傷時表情看起來那麼難過，於是趕緊搖頭。

  「那你這是怎麼弄的？」暖暖指著于大寶露在衣袖外面的 一截手臂，上面隱約可見青紫於痕。

  于大寶趕緊伸手去拉衣袖，試圖將痕跡遮掩住。

  「是……是我不小心，摔跤了。」他說的很認真，試圖讓暖暖相信他的話是真話。

  暖暖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于大寶，直到于大寶再也裝不下去，撇著嘴要哭了。

  「是我爸爸打的……」他低著頭，將雙手放在頭下面墊著，側頭不去看暖暖。

  暖暖摸了摸于大寶的頭，笑著說：「沒關係，要是我爸答應了，你就一定會一直留在我家的。」

  兩個孩子正說著，程若珂又開始十分不安穩的胡言亂語了。

  「展勒言……救救她……救救我的孩子……」暖暖心一沉。

  媽媽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已經沒有了。

  這是他永遠無法彌補的。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弟弟，或者那會是個長著大大的眼睛，說話軟軟的妹妹。

  「寶寶，以後你一定要留在我身邊，不管發生什麼，要和我一起，愛我的爸爸媽媽。」暖暖一臉嚴肅的說。

  于大寶不知道為什麼暖暖哥哥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了，但是他對他的話，沒有任何質疑。

  「恩。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也一直一直愛爸爸媽媽！」他用從小就帶著的糥糯的童音鄭重其事的對暖暖說。

  暖暖十分滿意的在寶寶的腦門兒上啵了一口。

  寶寶覺得自己幸福的快要飛起來了。

  程若珂緩緩睜開了眼睛，隨後，她察覺到有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到發間。

  為什麼要哭？是因為剛才做的那個長長的夢嗎？

  她夢到自己在一片黑暗中，到處尋找暖暖和寶寶的影子，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很沉重，靈魂似乎要拋棄肉體，離開她似的。

  她拼命的跑，卻不知道為什麼跑，前面有一個身影，似乎一直在引導她向前奔跑著，但是卻從來不停下來等她一下。

  她看到一個嬰兒，於是抱起來，仿佛那就是她自己的孩子，可是一瞬間，孩子不見了，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孩子的存在。

  孩子呢？她在夢裡問自己，孩子怎麼消失了？

  暖暖和寶寶也消失了。

  只有前面那個永不回頭的身影，在不斷的以一個熟悉聲音在呼喚她的名字：若若。

  是展勒言嗎？程若珂在夢裡問自己。

  為什麼他不停下來等等她？

  她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離開那片黑暗之地的路。

  然後，她突然聽到了兩個孩子的低聲囈語，那是只屬於孩子的聲音，天真，可愛，幼稚，柔軟。

  是暖暖和寶寶嗎？程若珂循著聲音的方向走，一直走了很久，終於，似乎有光。

  她的手撥開擋在眼前的荊棘和濃霧，慢慢的，光越來越亮了。

  暖暖正在和寶寶說著話，突然覺得自己的頭頂多了一隻手。

  他抬起頭，看到那手是媽媽的，而媽媽，正緩緩張開眼睛。

  「媽媽！」暖暖立即坐了起來，欣喜的對程若珂喊道，「媽媽你醒啦！」

  寶寶也立即湊了過來。

  「媽媽睡醒了！」他激動的拉著哥哥的手說。

  程若珂眨眨眼，確認自己手上摸著的孩子軟軟的頭髮是真實的。

  她已經從那個黑暗的夢中清醒過來了。

  她定睛看了看圍坐在自己身邊，滿臉興奮，掩不住開心的兩個孩子，會心的笑了。

  「媽媽夢到你們了……」程若珂溫柔的說。

  暖暖聽到媽媽的話，立即欣喜萬分的追問道：「媽媽，你想起我了嗎？」

  然而程若珂卻搖搖頭。

  「也許失憶這件事是真的，否則我怎麼會那麼著急的在夢裡到處找你們兩個小鬼！」程若珂摸了摸暖暖的頭，又颳了刮寶寶的鼻子笑道。

  暖暖有些失望，還是沒有想起來嗎？

  「媽媽，你會想起來的，我們幫你！」暖暖拉著媽媽的手安慰道。

  「媽媽，我們幫你，還有爸爸！」寶寶學著暖暖的語氣說道。

  程若珂接受了自己失憶的實事後，反而來了好奇心。

  她看著暖暖，之前覺得十分眼熟的那雙眼睛，可不是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樣嗎？

  「我問你們啊，我為什麼會失憶？」程若珂覺得自己躺著有些頭暈，於是雙手撐著床，倚靠在床頭，坐著和兩個孩子聊天。

  暖暖不敢說了，寶寶拉了拉哥哥的衣袖，也紅了臉。

  「怎麼啦？怎麼感覺你們兩個小朋友像是犯了錯一樣？」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暖暖先開口。

  「媽媽，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帶寶寶離家出走，你也不會大半夜出來找我們，也就不會被車給撞了。」

  「原來真的是車禍啊？」程若珂瞭然道，「可是你們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這下兩個孩子又不敢說話了。

  「你們最好趁我還沒想起來之前都告訴我哦，否則等我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一定不會原諒你們的！」程若珂假裝生氣的對孩子們說。

  於是寶寶搖搖頭說；「我不想回家去，爸爸和阿姨會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