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鶯歌的煩惱

  「混蛋！王八蛋！大壞蛋！」

  鶯歌壓低了聲音罵著鳳弘武，將她所能想到的所有罵人的詞彙都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喂！鶯歌，那雪跟你又沒仇，你踢它作甚！」

  熟悉的調侃在耳邊響起。

  鶯歌嚇了一跳，腳下一軟，身體竟突然往前面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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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弘武也被這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沖了過去，一把抓住鶯歌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攬在懷裡，後退幾步，埋怨道：「你怎麼這麼笨！」

  背後罵人，卻偏被正主聽了個正著。

  鶯歌本有些心虛的。

  聽到鳳弘武這話，她頓時又惱了，哪裡還顧得上鳳弘武是不是救了她。

  「我就是笨！關你什麼事兒！」鶯歌一把推開鳳弘武，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說完，她抬腳就走。

  臭混蛋！

  你才笨呢！你丫是最大的笨蛋！

  鶯歌在心裡腹誹著。

  「喂！鶯歌，好歹我也救了你，不帶你這麼報答救命恩人的！」鳳弘武瞧著鶯歌的背影，仍是忍不住出言調侃。

  鶯歌皺了眉，轉頭怒瞪鳳弘武一眼：「我謝謝你！我又沒求你救！」

  說完，便徑直跑開了。

  鳳弘武抬手摸了摸鼻子，奇怪地自言自語：「這丫頭今兒這是怎麼了？吃炮仗了？」

  鶯歌一徑跑遠了。

  她這會兒不想回瓊宇閣去，害怕小姐又笑話她。

  她不是討厭小姐，只是如今心裡有些奇怪的情緒，她一時之間有些理不順。

  她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理一理。

  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前院。

  看了看仍舊在大廳中坐著的桐夜明，鶯歌抿了抿唇，沒有做過多的思考，便走了進去。

  見有人進來，桐夜明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滿眼期盼。

  鶯歌看著他的眼神，心中突然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鶯歌姑娘，是你啊。」桐夜明淡淡地問候一聲，仍舊低下頭去，默默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鶯歌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中竟是一塊帕子。

  又仔細分辨了好一會兒，鶯歌才想起來，這塊帕子不就是前些日子表小姐繡的那塊麼？

  表小姐繡的帕子，怎麼會到了桐公子的手裡？

  鶯歌有些想不明白：「這帕子，是表小姐送您的麼？」

  自然地開口，鶯歌很想問問桐夜明，喜歡一個人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也想問一問他，她心底的那一絲異樣的情愫，又到底是不是喜歡？

  桐夜明沒有抬頭，只是盯著手裡的絲緞帕子看，嘴角帶著一絲苦笑：「她如今不願與我扯上任何一點兒關係，又如何肯送我帕子？」

  腦海中，浮現著她以往燦爛的笑容。

  鶯歌緩步走到他斜對面，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桐公子，你喜歡表小姐麼？」

  桐夜明愣了愣，嘴邊的苦笑越發明顯：「喜歡。如何能不喜歡呢？只是我明白的太晚，錯過了太多。」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才發現，原來，在很早很早以前，那個生起氣來總是氣鼓鼓地鼓著腮幫子的姑娘，早已住進了他的心裡。

  鶯歌有些詫異地看向桐夜明。

  「那表小姐呢？她喜歡你麼？」她又忍不住詢問。

  這次，桐夜明想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蘇箏喜歡她麼？

  他抿了抿唇，眸底不自覺划過一抹黯然：「大約，是不喜歡的吧？」

  不然，又怎麼會那麼討厭跟他在一起呢？

  鶯歌疑惑地凝了凝眉心，思索良久：「可是，看表小姐的樣子，應該也是喜歡你的吧？」

  「是嗎？」桐夜明猛地抬起頭來，那雙方才還黯淡無光的眸子，瞬間善良起璀璨光輝來，「她……她真……真的……喜……喜歡……喜歡……我？」

  他一時激動起來，竟是連說話都結巴了。

  鶯歌看著他這激動的樣子，一時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若是她說錯了，這人怕是要更加失落了吧？

  她猶豫了片刻，才道：「大約，應該是喜歡的吧？」

  「哦。」沒有從鶯歌這裡得到肯定的回答，那雙眸子再次黯淡了下去。

  桐夜明再次垂下頭去，望著手中的帕子。

  捏著帕子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似是想要抓住什麼。

  她應該是喜歡趙朗的吧？

  畢竟，他已經是她的未婚夫婿了。

  胸口，好似被人緊緊地攥在了手心裡，生疼，疼得發悶，悶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桐公子，什麼是喜歡呢？」鶯歌不自覺地問。

  表小姐在聽到桐公子的名字時的反應，分明是與其他時候不一樣的。

  可是，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她卻又說不太清楚。

  只是一種隱隱地感覺。

  她感覺，表小姐鶯歌是喜歡桐公子的。

  可是，到底什麼是喜歡呢？

  桐夜明愣了愣，沒有察覺到自己竟在一個小丫鬟面前出了神：「喜歡嘛，就是無論她什麼樣子，你都覺得很可愛，很吸引。喜歡她開心地笑，像是陽光一樣，照進你晦暗無光的生命。害怕看見她落淚，或者是失望，她若是對你冷言冷語，你便覺得胸口疼得厲害，恨不能立刻死去……」

  桐夜明喃喃地說了很久。

  他一時抿著唇，揚起唇角，笑意濃郁；一時又垂下頭去，黯淡了眸光，周身縈紆著濃郁的愁緒。

  好似在這講述的過程中，他便已體驗了世間百態，體驗了這所有的悲歡離合。

  鶯歌聽著他的講述，腦海中，竟全是她與鳳弘武相處時的畫面。

  雖總是拌嘴吵鬧，可她喜歡極了那種熱鬧的場面。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了，鳳弘武。

  這個念頭詫然出現在鶯歌的腦海中，驚得她一下子從椅子裡跳了起來，好像座椅上突然長出了針，刺得她坐立不安。

  桐夜明抬起頭來，艱難地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笑，可笑容浮出來時，看上去卻比哭還要難看。

  「呵！你看我，竟跟你說這些。她大抵是不願意見我的吧？她應該是不願見我的。」

  輕嘆一聲，他又再次低下頭去，不再開口。

  鶯歌看著他周身縈繞著的那一圈濃郁的憂傷，將他緊緊地包裹在其中，與這喧囂的世界完全地分離開來，看上去很是落寞。

  抿了抿唇，她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鳳弘武。

  可是，她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麼明明互相喜歡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

  抬頭望望湛藍的天，潔白的雲朵悠閒地在天空中散著步，日子過得很是舒適的樣子。

  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下，鶯歌心底竟生出一絲愁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