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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無恥的理所當然

2025-04-29 09:50:13 作者: 榛弗剪

  祁信遠心中對祁欣婷越發生了幾分不滿。

  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白衣似笑非笑地看一眼祁信遠。

  那一眼恍若能看透他的靈魂一般,叫祁信遠渾身一個激靈。

  「郡主的話,白某自可當做小兒之言。左耳進右耳出便是。只侯爺日後還是要多教育教育郡主才好。今日是白某在此,若是被他人聽了去,只怕……」

  話未完,卻嚇得祁信遠後背浮起了一層薄汗。

  

  他們祁家如今本就被人盯得緊。

  在這皇位爭奪的關鍵時刻,若是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到時候就不是能不能登上那位置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活命了。

  「是!是!白大人所言極是。是本侯太過溺愛這孩子,才叫她失了分寸,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來。」

  祁信遠心中的彎彎繞早已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了。

  他心裡對祁欣婷失望透了,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垂下的眼眸和那彎曲的腰杆,將一個慈善的父親角色演得淋漓盡致。

  見父親這般低聲下氣,祁欣婷惱怒地瞪大眼,目光似淬了冰的匕首,裹挾著院中飄著的冰晶雪沫,肆無忌憚地刺向白衣。

  「爹!您這是做什麼呢!」跨前一步,將自己的父親攔在身後,祁欣婷的眼中寫滿了桀驁不屈,「他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知府罷了,哪裡配得上您這般恭敬!」

  祁信遠沒有說話,整張臉都埋在暗影之中,叫人看不分明他臉上情緒。

  白衣淡漠一笑,微微搖頭,視線仍是溫和中帶著三分疏離:「郡主說的是,在下自然是不配的。」

  不卑不亢。

  即便說著這樣降低自己身份的話,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仍舊高大挺拔,尊貴地恍若神祗。

  祁欣婷蹙了眉。

  她並不善於與人做口舌之爭。

  以她的身份,也是不需要與人做口舌之爭的。

  如今碰到這樣一個巧舌如簧,油鹽不進的人,當真叫她有些無力。

  廳里的父女二人明顯落了下風。

  祁欣婷的郡主之威,如同虛張的聲勢。

  白衣的話堵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就沒見過這樣無恥,還無恥地這麼理所當然的人!

  白衣仍淡笑看她。

  半晌後,才輕笑一聲:「郡主也不必如此仇敵般的看我。想來,府里的管家也告訴了郡主,在下今日前來的目的。既如此,還請郡主隨在下走一趟吧。」

  終於說到了正事上了。

  祁信遠微眯了雙眸,眼底划過冷漠神色。

  這位新任知府不是個簡單的。

  女兒這件事情,看來,他似乎只能讓步了。

  祁欣婷輕哼一聲:「不過就是傷了個賤民罷了。你說賠多少錢就是,走什麼走!」

  她還有事情要做呢!哪兒有空陪他浪費那寶貴時間!

  白衣面上神色未變:「這恐怕不是錢財的問題。鳳家是大秦世家之首,若論金銀等黃白之物,只怕是不缺的。」

  若是真認真算起來,鳳府的財富,只怕能抵得上整個國庫了。

  「不要錢,難不成還想要本郡主的命不成!」祁欣婷瞪著眼,仍舊滿眼不屑,「哼!不過一個賤民而已,就算打死幾百個,那也是他們活該!」

  白衣臉上的表情總算有了些微的變化。

  他微微蹙了眉。

  這一個面部表情並不大明顯,卻偏叫人感覺到了他身上瞬間散發的冷意。

  這冷意中,透著不耐。

  「《大秦律例》有規定,凡傷人致人重傷的,除賠償給當事人的湯藥費外,徒刑三月。」沒有任何聲調變化的聲音,卻嚇得祁欣婷白了臉。

  看著眼前這張明明含笑,卻分明冰冷疏離的臉,她明白,這人是說真的。

  他真的打算讓她不僅賠錢,還要將她關進大牢里三個月。

  祁信遠雖然對這個女兒失瞭望,但到底是自己疼了這麼多念的女兒,哪裡就真的捨得她去受那牢獄之苦。

  一聽白衣這話,他連忙抬起頭來:「白大人,婷兒也是一時氣急,並非故意,這徒刑三月,是不是太重了些?要不,我們就多出點兒銀子……」

  白衣挑眉,淡淡勾唇:「所以,侯爺與郡主的想法一樣,都覺得鳳府的下人不過是個賤民,死不足惜麼?」

  「不不不……」

  對於白衣打斷自己的話的做法,祁信遠有些生氣。

  然這種話,婷兒說出來,可以說是小孩子無知。

  他身為侯爺,即便心中認同,嘴上卻是萬萬說不得的。

  當今皇帝,最是注重百姓的。

  若是被她聽到這些話,怕是要對他好好教育一番了。

  而這「教育」若是輕些,做不過一頓說罵。

  就怕陛下惱了他,此事正好給陛下一個懲治他的機會。

  白衣朝外面擺了擺手:「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擾侯爺了。來人,將郡主帶走!」

  「我看誰敢!」

  衙役方轉動身子,還未進廳,就被一個聲音給喝止住了。

  眾人齊齊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祁信遠頓時喜上眉梢,連忙顛顛地朝來人走了過去,恭敬行禮:「殿下,您怎麼過來了?」

  「舅舅無須如此多禮,倒叫晚輩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身寶藍色銀絲牡丹暗紋錦袍,身披一件同色暗龍紋披風。

  方進得廳來,便有小廝上前幫他將披風解下,抖掉上面落的一層雪沫。

  這人正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兒子,如今不過二十有四的楚王,皇甫楚。

  「臣白衣見過楚王殿下。」白衣仍未行跪禮,恭敬的一揖,便已是他對皇甫楚最大的尊重。

  皇甫楚微微蹙了蹙眉心,臉上帶了幾分不悅。

  他冷哼一聲,如毒蛇般的冰冷視線掃過白衣的臉:「白大人倒是省事,連禮都行得這般敷衍。」

  不管他的眸光多麼陰冷,白衣始終面淡如水。

  自動自發地直起身來,他臉上的淡笑不增不減:「殿下言重了。」

  「聽說白大人要將本王的表妹帶走,本王倒是好奇,白大人不過一個區區四品官,是誰給白大人的權力,竟敢將我大秦的郡主下獄!」

  如同一條吐著蛇信的軟體動物。

  皇甫楚的視線從人的身上掃過,總讓人產生一種毒蛇從身上爬過的森冷感觸。

  廳內的眾人噤若寒蟬,每個人連呼吸都放得輕微了許多。

  這位楚王殿下,可不是個好惹的。

  雪青色長衫隨風翩然,衣袂處的翠竹搖動著青翠的枝葉。

  白衣靜靜立著,不因對方的身份而有任何的語氣或者表情的變化:「下官是我大秦的父母官,自然是陛下給的權力。郡主傷人在先,下官已查明認證物證,甚至親眼所見。自然要依《大秦律例》行事,才可不負皇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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