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如果有來生

  「此話當真？」蓮華卻看也不看桃夭一眼，只昂首盯著上面的王母娘娘，無畏無懼的，那般的義無反顧。

  「本宮向來一言九鼎！」王母娘娘微微頷首，一雙冷眸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桃夭和蓮華，眸中盛著幾許激賞。

  「好！」蓮華不作他想立馬應了下來，只要能讓桃夭安然離開這兒，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不行！」可是桃夭卻再次拒絕了，她用力扯著蓮華的衣袖，又氣又急地道：「你瘋了嗎？你現在已經受了傷，再挨三道天雷，不死才怪！」

  語畢，她不再理會蓮華，攔身在他的身前，抬首對王母娘娘道：「娘娘，仙草是我偷的，要罰就罰我，與這隻狐狸無關！」

  「桃夭！」桃夭剛說完，蓮華就一臉慍色地將她給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也對王母娘娘急急說道：「娘娘，你可要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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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們倆都在爭著去死，王母娘娘只是淡淡挑了挑眉，唇角浮起了一絲冷笑，「那是自然！」

  「蓮華你不要——」剛出口的話說到一半卻又倏地停了下來，只見桃夭睜著一雙眼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面前的蓮華，又驚又怒地道：「蓮華你幹什麼？快點放開我，聽到了沒有！」

  然，蓮華卻理也不理她，直接轉身望向了王母娘娘，道：「開始吧！」

  聞言，王母娘娘沒有直接答話，而是越過蓮華的肩望向了站在他身後的桃夭，只見桃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一臉氣急敗壞地瞪著蓮華，一副想動又不能動的樣子，瞬間瞭然於心。

  定身術！

  這小子居然對那丫頭施了定身術，再看他一副義無反顧視死如歸的神情，向來波瀾不驚的容顏終於有了一絲絲的動容。

  誰說妖本無情……

  「好！」王母娘娘微微頷首，蓮華見了，撩袍坐下，閉上眼睛，用儘自己最後的氣力，在周身設下了結界，自始至終，再也沒看桃夭一眼。

  桃夭只能站在那兒眼睜睜地看著，看著積壓在蓮華頭頂的烏雲越來越濃厚，遮天蔽日的，那翻滾的雷雲好似隨時都會爆發一樣。而蓮華卻仿佛對這一切毫不知曉，雙手結印盤坐在那兒，蒼白的絕俗姿容，從容而高潔。

  隨著王母娘娘的引雷咒，雷雲翻湧地愈加劇烈，桃夭見狀，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束手無策，最後忍不住地沖蓮華罵了起來，「你這隻臭狐狸，誰要你多管閒事的，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感激你一分——」

  「轟！」

  話未說完，只見一道驚雷帶著雷霆之勢朝蓮華迅猛地撲來，剎那間，地動山搖，眼前驟然一片白茫，令桃夭的呼吸猛得一窒。

  「蓮華——」

  悽厲的叫喊劃破長空，待白光消逝，塵埃落定，桃夭終於再次看到了蓮華，只見蓮華仍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一切未變，就好似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只是身前地上的那抹嫣紅卻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蓮華……」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桃夭喃喃地念著，眼睜睜地看著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緊接著是第三道……

  等三道天雷全部落下來之後，蓮華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在了地上，而這個時候，桃夭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蓮華！」定身術一解除，桃夭便迫不及待地朝蓮華跑去，卻因太過急切而狠狠摔了一跤，肩上的傷口又再次裂開，撕裂般的痛楚瞬間傳遍全身，而桃夭卻不管不顧地爬起再次朝蓮華跑去。

  躺在地上的蓮華，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不可察，虛弱得仿佛一碰就能隨風而逝。桃夭小心翼翼地將蓮華抱在自己的懷中，望著懷中人那緊閉的唇眼，豆大的淚珠再也忍不住地滴落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這個時候，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個畫面，那是她與他相識以來的種種，幾乎每一個畫面都是她被他氣得跳腳朝他張牙舞爪的模樣。

  奇怪，她與他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麼開心的事情，可是為何他卻……對她情深如此？

  「傻丫頭……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突然，懷中的人幽幽睜開了眼，朝桃夭虛弱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能為那頭白毛狼做的……我也可以為你做到，僅此而已！」

  「蓮華！」聽到聲音，桃夭面色一喜，立即止住了眼淚，「蓮華，你醒了？太好了，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說著說著，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傻丫頭，我又沒死，哭什麼！」看到桃夭哭，蓮華不由扯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只是那笑看上去是那麼得蒼白無力。他伸手替桃夭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柔聲哄道：「好了，別哭了，趕緊回去吧，蒼還在等著你呢！」

  不想，那溫柔寵溺的語氣卻令桃夭哭得更加兇猛，聽了蓮華的話，桃夭立即用手胡亂地擦了擦眼淚，然後起身想要將蓮華抱起來。

  只一個動作就讓蓮華猜到了桃夭想要做什麼，於是連忙伸手阻止了她，「不用管我，你快點回去吧，仙草的藥效維持不了多久，趕緊回去救蒼！」

  「不要，要走一起走！」桃夭卻根本不聽蓮華的話，仍執拗地想要將蓮華抱起來，只是如今的她並不比蓮華好到哪裡去，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卻仍不肯放棄。

  「桃夭！」見狀，蓮華似乎動了怒，許是氣急攻心，一直被他壓抑在喉間的血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來。

  見蓮華突然吐血，桃夭大驚失色，連忙放開了他，「蓮華，你怎麼了？」她手忙腳亂地替蓮華擦拭著唇角的血跡，卻不想那血越擦越多，她終於慌了，「蓮華，你不要嚇我好不好，你快點起來，我們一起回去！」

  「桃夭……」蓮華朝桃夭微微搖了搖頭，只一個動作，似乎就已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你不用管我，快點帶著仙草回去，聽話！」

  「不要！」桃夭拼命地搖頭，「要走我們一起走，我是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再次試圖將蓮華抱起，她怎麼可能會丟下他，怎麼能丟下他，就算她以前再怎麼討厭他，這個時候，所有的討厭也都化為虛無。

  望著桃夭臉上的那抹執著，蓮華突然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桃夭……你還記得在奈川嶺的時候，你曾經答應過我一個要求，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

  聞言，桃夭手上的動作驀地停了下來，她不解地望著蓮華，卻見他只是對著她笑，「我記得！」她當然記得，那次蒼身受重傷，她求他救蒼，沒想到這隻狐狸卻趁機敲詐，當時她迫不得已才答應了他。

  見桃夭居然還記得，蓮華臉上的笑容更加愉悅了，「現在是你實現承諾的時候了。」

  聽了蓮華的話，桃夭愣了愣，隨即連忙搖頭，「我是絕對不會丟下你的，要回去一起回去，要死一起死！」

  誰知，蓮華聽了卻輕輕搖了搖頭，笑道：「傻瓜，我怎麼會捨得讓你陪我一起死！」語畢，望著桃夭的眸子突然變得深遂而認真，他定定地凝視著她，好似要將她刻入靈魂深處，「桃夭，答應我，如果還有來生，讓我先遇見你，好不好？」

  聞言，桃夭一下子怔住，她怔愣地望著蓮華，只見蓮華也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幽深的眸中滿是希冀。面對蓮華期盼的目光，桃夭不由露出了一絲猶豫，她咬了咬唇，終是輕輕點了點頭，「好！」如果還有來生，她不要再愛得這麼累，不要再愛得這麼辛苦了，求而不得的愛情，真的太痛苦了……

  見桃夭答應了，蓮華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好累，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