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丟失的記憶

  他們站得近的，甚至能夠感受到那股兇猛的強悍之意如排山倒海一般朝眾人襲來，這幾乎不是人力所能抵抗得了的。

  他們完全沒有想過在與之硬拼，在沈星辰出手的瞬間，他們便急速的逃離了此地，片刻也不敢停留。

  風平浪靜之後，沈星辰從虛空中拽出了那人，先前，他一直在以一人之力支撐起整個陣法的運行，而如今陣法被破，他自己也遭受到了反噬，完全支撐不住，一個踉蹌便倒了下來，頹敗的看著天空。

  沈星辰用神力在空中編織出一道網來，根本逃不脫，只能在此地苟延殘喘。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抓住了，不愧是神尊。」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面貌比之之前更顯蒼老了許多，兩鬢間已生出了幾縷白髮，臉皮就如枯樹皮一般，耷拉在他的骨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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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個人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可是，如此絕境之下，他卻並未放棄，反倒暗暗積蓄著力量，想要衝出去。

  但試了幾次之後，他被彈了回來，這一記重創，幾乎要了他的老命。

  王仙恪尤其感到不可思議，他幻想過跟他再次見面的場景，可唯獨沒有這個。

  他瞪著他，半晌都不知如何開口。

  水靈珠從他的體內沖了出來，正打算給他致命一擊，卻被沈星辰攔住。

  「等等！先讓他說出前因後果再殺，你在此地蟄伏多年，並不是受魔陣所困，剛才你明明可以逃出去，為什麼要做這麼多事？」

  此地幾乎被稱為死城，如果他不來，只怕會有更多的人受害。

  面對沈星辰的質問，他並未解釋，反倒張狂的笑了起來。

  「被你們發現了？也罷，像我這種人，早就不該活於世間，我做這麼多，只為了一人，那就是王仙恪！」

  他倔強的看向他。

  「你說什麼？！」

  王仙恪站在那，有些不可思議。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明明可以離開，為何耽擱這麼久，你就是為了等我歸來？」

  他不可思議的問道，瞬間有些喘息不過來，只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人掐住。

  他面色脹紅，驚恐絕望地看向他。

  他沒有反駁，反倒瘋狂的笑道，「不錯，當初，你為何要棄我而去，又要告訴眾人，我才是偷走水靈珠的人，你應該清楚，不是我，是你的兄長，你為了他顛倒黑白，如今還要對我趕盡殺絕，這就是朋友，若真是這樣，當初我寧願不來這裡，永遠都不認識你！」

  他喪心病狂地朝他吼道。

  他丟失了太多的記憶，許多事情，他都已經記不得了，但他卻清楚，面前是自己的摯友，而他們之間為何會變得如此劍拔弩張，當初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清楚。

  他茫然的看著他，想讓他解釋一二。

  他上前一步，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告訴我，我為何不記得從前發生之事？你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巫師是我殺的，他死得其所，因為，他想讓你做替死鬼，我替你解決了他，另外，他替你得到了厚土之力，你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仰仗於我，怎麼，憑他們的三言兩語，如今，你要跟我誓死相鬥？」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思考，只能緊盯著面前之人開合的嘴巴。

  他想要反駁，但是零碎的片段卻告訴她這一切並非是假，是真切發生過的。

  他身抖如篩，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平靜，直到水靈珠的聲音響起，「殺了他！」

  「不行，他一定知道真相，我不能那麼做。」

  「你真想知道發生過什麼嗎？「

  沈星辰忽然開口了，他的話頓時將他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他深吸口氣，茫然的看向他。

  他可以不信任何人，但唯獨沈星辰是個例外。

  他救了自己，他永遠都不會騙他！

  他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揪住了沈星辰的衣服，緊張的問道，「您知道真相？請告訴我，我不想再蒙在鼓裡了，我與他之間即便要斗個你死我活，也得知道原因。」

  他堅定地看向沈星辰，這就是他一直以來覺得驚奇的地方，為何明明他與他之間有至死方休的仇恨，可是，在真的要對他下手之時，他卻又猶豫了，甚至，他隱隱覺得是自己對不住他。

  除了沈星辰，沒有任何人能再給他這個答案。

  而沈星辰也沒有再隱瞞他，手指彈了一下他的腦袋，剎那間，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他仿佛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日子。

  古天風其實是一隻靈獸，因為被修士追殺，貿然闖入到了這個小漁村里，所有的村民都不敢鋌而走險收下他，唯獨王仙恪苦苦的哀求，他們最終才勉強同意。

  後來，他才得知他其實是一隻還未化形的鮫人。

  他一直被村長寄予厚望，可卻不知為何，他們對他的兄長卻諱莫如深，甚至避之不及。

  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想要親近而不得，所以，當古天風出現之時，他幾乎寄託了他所有的期待跟願望。

  他時常跟在他的身後，哪怕是他帶著自己進入到海中看到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之時，他腦海中也常有暢想，想著有朝一日，等他化形之後，他們會再當兄弟，一起執劍闖天涯。

  可是，這場美夢卻在發洪水之時破碎了。

  他甚至連他的屍骨都未曾找到。

  他只知道，他已經被沖走了。

  所有人都告訴他，他不可能再回來了，但他不相信，執意在林中尋找，直到後來看見巫師與雲照所發生之事。

  他不敢置信，卻隱隱清楚自己撞破了他們的勾當，必然會被殺人滅口。

  後來，他們不僅沒有殺他，甚至還幫他打通了七經八脈，獲得了特殊的體質，從那時候開始，他便察覺到身體的變化。

  阿爹一直說他是萬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至陰至純之人，可以承載這世間最強悍的力量，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甚至以高要求來對待自己，在每一次的歷練之中，他都會拼盡全力。

  他清楚，只有自己強大了才可以保護所愛之人，也就是鮫人和他的兄長。

  可是，在那場浩劫之下，誰都沒能夠全身而退，他也被帶去了虛雲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