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只是他一個分身而已

  他與沈星辰之間那隔著一道天塹的距離，如果他不願意，自己根本就無法近得了他的身，從一開始就處處透著兇險。

  他啞口無言，而沈星辰卻說，「無妨，我這個人比較信緣分，等緣分到了，時機也就到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沈星辰倒看得很開，畢竟，在遭遇了那些事情之後，他的心境早已不同尋常。

  「老頭，別留在這了，跟我一起走吧！」

  「不行。」

  沈星辰殷切的看向他，卻被他給拒絕了。

  他不滿的說道：「為何？他是在囚禁你，是在困住你，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留在此地，你本有一番廣闊天地，這個世道已經不行了，你該為自己謀算。」

  

  他實在不解，為何他當年會化作老樹神的身軀，甚至在他被世人唾棄之時，毅然地救下了他。

  這又是一種因果，而如今，他實在不知說什麼的好。

  「擎天，你不必為此介懷，天生我材必有用，即便你淪落到了這個世界，你依舊是獨一無二的，蒼生皆是螻蟻，而我們能做的那就是做好自己。」

  沈星辰低垂著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的好。

  他覺得，心頭像是壓著一塊重石，怎麼都無法喘息過來。

  他無助地看向他。

  「你既然知道我是域外天魔，將來也很可能顛覆你好不容易創造的這個世界，你為何還要留我一命？你這是在縱虎歸山！將來，這個世界一旦崩塌你便是罪魁禍首。」

  他並不想讓他背負這個罵名，沒想到，他卻笑道，「這又如何？人前人後，不過就當了一個虛名而已，我皆是萬物，萬物即是我，他們為我所創造，所以，我從來就不擔心什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們的生死也在我的一念之間。」

  沈星辰面色慘白，退後了幾步，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怎麼了？」

  老樹神朝他看過去，那雙滄桑陰沉的眼眸就像是一雙鷹眼直射他的心底，讓他躲藏不了。

  他只覺得周身陰冷無比，竟然動彈不了。

  而此時，他再次認定了一個事實，嚴肅的說道：「其實，沒什麼天神，一直以來，無論是主神，還是天神，都是你對嗎？」

  遲遲沒有回應，這更加讓他認準了此事。

  他從未覺得這樣的疲累過，他以為希望就在前方，可是當他翻山越嶺衝破一切障礙後，所看到的卻又是一個障礙。

  這種絕望幾乎讓他窒息，他心中的蠱仙也開始躁動不安起來，甚至想要離開此地。

  他隱隱察覺到了不妙，低聲的說道：「你想找死嗎？你現在讓他看出來，那不就是撕碎了最後一點遮羞布？你想死，可別拉著我死。」

  而沈星辰憤然說道，「你給我閉嘴，從一開始，你就料定了這一切，卻非要來找他，難道不是你處處設下這個陷阱讓我跳的嗎？」

  沈星辰的話語中透著一絲氣憤。

  而他則膽戰心驚的不再開口。

  沈星辰沉沉地閉上了眼眸，等再次睜眼之時，他眼中只剩下了冷酷無情。

  他陰狠的看著面前之人，直到他的身子化為虛無，整個人消失不見，他依舊沒有眨一下眼睛，仿佛站成了亘古永恆，猶如一座雕像，世間任何事情都不再讓他感興趣。

  「走吧，他放過了你，你該慶幸，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像是兩個人。」

  蠱仙低沉地在他耳邊說道，話中透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他們誰都沒想到，事到如今，這背後的真相竟會是這樣。

  原來天神和老樹神從來都是一體的，那不過只是他的一個分身而已。

  「所謂天神，是凌駕於主神之上嗎？」

  「錯誤，那是因為他的一絲邪念而成，就如當初稱霸六界的邪劍仙，同樣也是因為人的惡念俗成，所以，他才不那麼容易被消滅。

  一旦有人開始對他進行蠱惑，他必定會聽之任之，而這也將是整個六界的災難。

  他自然知道這個因果，在盤算了一陣子之後，又對蠱仙說，「你方才說過，要助我一臂之力，此話可還算數？」

  他的話中透著一絲絕望跟堅定，

  他已經沒有路可以選了。

  他必須要殺出一條血路來，哪怕荊棘遍布，他也絕不後退！

  「那是自然，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法子嗎？你放心，我一言九鼎，絕不會說謊，只是……」

  他還沒有說完，沈星辰帶上他，直接破除面前的孽障結界，從此地逃離開去。

  他只覺得眼前一陣虛影閃過，片刻間，再次金光熠熠，他被刺的睜不開眼，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嘯，仿佛是厲鬼哭嚎，世間一切都已經變得渺不可及。

  他虛然的叫道，「你幹什麼？你快停下，你瘋了不成，再如此下去，我也會跟著你陪葬的！你不是答應過我？」

  「閉嘴！你太吵了！作為一隻九轉蠱仙還是智道蠱仙，你怎麼這般愚不可及，早知道就把你扔在意識之海，再也不帶你出來。」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耐煩，被他這一聲呵斥，他當即不再開口，只是抱怨的詛咒了幾聲。

  隨後，沈星辰火力全開，對著面前的時空結界，便是一頓劈砍，硬生生的讓他鑿出了一條生路。

  而他則帶著這隻蠱仙，穿過時空長河，踏過高山火海，隨後進入到了一方暴風眼之中。

  而這裡就是他所要到達的時間點。

  是當初他帶張菲菲回去之時，跟張雲宏對峙的時候。

  一切都寂靜下來，仿佛方才的那一切並沒有發生。

  太陽高懸於空，烈日炎炎，只聽到那知了在聒噪的叫著，人影被拉的老長。

  沈星辰站在那裡，感受著這柔和的春風，以及這渺小的萬物，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中洲的蠱蟲之力正在一點點的鑽入他的體內，進入他的心扉之中。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甚至覺得全身通暢無比。

  一剎那間，仿佛自己的無感都被凍穿了，他能夠知道任何渺小的事情。

  而蠱仙在感受到這一切之後，也頗為嗤之以鼻，依舊硬著頭皮說，「還真讓你給做到了，這古往今來，還從未有人做到的事情，你算是天上地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