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遊

  夏至氣呼呼的抱著被子盤腿坐在軟榻上，不懂就問多好的學習態度，居然被嫌棄了。陳歡呢，在書桌前埋頭寫著什麼。

  煙花之低能覓得良人的機率少之又少，至少夏至從沒見識過。只聽黎嫂有說過曾經院裡有個姑娘，某一天接待了個奇怪的客人，只是拉著她閒聊遊玩卻從來不碰她，不久就幫她贖身娶回家去。後來才說開不碰她是因為太過喜歡了……

  夏至眯著眼睛看了陳歡一眼，直接否決了這種荒謬的想法。自作多情什麼的最不需要了。

  既然陳歡沒過多的想法，夏至正好把這半個月當成是緩衝期，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雙贏了吧。

  

  夜深人靜之時，細心聆聽的話可以聽見院裡蟲豸的鳴叫，偶爾有遷徙的候鳥飛過，留下一兩聲長鳴，聽起來也別有意境。掛在廊下的燈籠，搖搖曳曳忽明忽暗。不知何時從昏暗的夜裡旋來兩隻小飛蟲，繞著燈光上上下下的飛舞，似乎想衝破竹籠，撲進燭火里。

  夏至的視線追隨著飛蟲，撐著臉放空心思。

  陳歡放下毛筆伸了個懶腰，看夏至入神也仰頭看了半晌，許久才道，【這半夜的不睡覺，小蟲子有那麼好看嗎？】

  夏至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失態，嘴硬道，【我這是看書看累了休息一下罷了。】為證實此話，還把【本草經】高高舉起。

  陳歡起身走了過來，拿起【本草經】的其中一冊，隨手翻了幾頁，【咦？這醫書我怎麼看著眼熟……這上面的是白臨風的字跡吧？】

  夏至點頭，【這幾冊醫書都是白臨風臨行之前執意送我的。】

  【嗯……我記得這套醫書是他最喜歡的，時常翻閱，沒想到居然會忍痛割愛送給你了。】

  【……】夏至也沒法回答，因為她也實在想不通白臨風會突然送她這套醫書的原因。一時興起？書送有緣人？在此之前他看向羅影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也讓夏至很是在意。

  【不過你看醫書還能看的這麼津津有味，實在奇葩。說不定他就是看透你這點了吧。】

  【這套醫書挺有意思的，又不是枯燥的搬弄詞條，裡面記載了許多有趣的故事，還有白臨風的手記。平時沒什麼機會外出，看這個也能增長不少見識。】

  夏至自小生活在桐香院，自然不像一般的小孩子能夠和小夥伴們到野外各種撒野玩鬧。活動範圍也就是在後院那巴掌大的地方。懂事之後則是兩點一線的機械日常，偶爾偷懶也不過在附近一帶隨意逛逛罷了。因此書里光怪陸離的人事物對她而言有莫名的吸引力，貪婪的想知道更多未知的世界。

  【這樣啊……】陳歡頓了一下，【那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晃蕩一圈，最近我還要走訪幾處農莊，你要是想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嗎？】夏至突然來了興致，原先跪坐的姿勢撐著直起腰來，眼睛亮亮的好似小鹿一般可愛。

  陳歡沒想到夏至會這麼高興，這是第一次見她活潑的少女姿態吧，心下一動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真的，所以早點睡吧，明天要是起不來我可不等你的！】

  【放心！一定起的比院裡的雞還早！】夏至信誓旦旦的保證。明天可以出門去咯，農莊呀，會是怎樣的呢？會不會有大群大群的小動物，還有碩果纍纍的蔬果園，可以學著孫猴子爬到樹上大快朵頤再美美的睡個覺。夏至異常興奮的期待著明天的出行，結果太過激動壓根沒法入眠。

  夏至此時站在床前，彎腰盯著陳歡的睡臉，一臉的糾結。天色大亮，這個人怎麼還不醒過來呢？要不要好心叫醒他？

  一夜無夢，陳歡睜開眼睛，突然沒眼前的大臉嚇了一跳，差點沒從木床的另一側翻下去。【大清早的你幹嘛嚇人啊！】

  夏至笑的一臉的陽光燦爛，元氣十足的打招呼，【陳少爺，你醒了，我已經打好水上來了，可以隨時洗漱。早飯也讓方廚準備了，還溫著呢。你看太陽都快出來了，你要不要趕緊起來呀？】

  撒豆子一般的語速讓剛醒來的陳歡很是頭疼，早知道就不要招惹這個麻煩了，這就是所謂的作孽不可活了吧？陳歡無奈的單手揉了揉太陽穴。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一下？】夏至噼里啪啦的一通說。

  陳歡忍無可忍的伸手捏住她的雙頰，制止她繼續的呱噪，【門外等我！】

  夏至乖巧的點點頭，退到門外之前還貼心的囑咐，【那你快一些哦，早飯涼了就不好吃了。】啪嗒，門終於關上了。

  要走訪的幾個農莊在桐鎮郊外一圈，跟徐娘打了聲招呼之後，攜同夏至一塊兒出行。在姑娘們艷羨的目光中，夏至攙著陳歡的手登上繁貴富麗的馬車。車夫一揚鞭子，馬兒邁開蹄子往郊外而去。

  車廂里的裝裱以暖色為主，楠木雕鑄的車窗掛著雙層簾幕，皆是上品的絲帛布料。坐墊靠枕一應填充綿密的絲絨，外面是精緻的手工刺繡。小桌子上擺著應季的新鮮果盤，還點了沁人心脾的薰香，不管哪一項都散發著這是有錢人的專屬馬車的氣質。

  夏至打量了一番車廂，不由感嘆，【嘖嘖，你們闊家少爺平時出行都是這樣的嗎？】與初見不同，陳歡現在的形象整個就是膚淺虛榮的紈絝子弟。

  【差不多吧，這馬車還是我特意囑咐的，說要租賃最豪華的一輛，就是它了。】

  【嘖，代步工具而已，再豪華又不能當飯吃。】夏至表示不能理解這種消費觀念。

  陳歡笑而不語，看著並不打算深入討論這個問題。

  夏至撇撇嘴，不想自討沒趣，掀開窗簾看風景去了。馬車已經駛離桐鎮的繁華中心，一路往郊區飛馳而去。窗外的景色也從車水馬龍的市區變成迤邐的自然風光，剛開始夏至還頗有興致，不過很快敵不過睡意侵蝕，找周公閒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