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丹成

  洞雲取出一樣事物，輕輕摩挲著，「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你！」

  這是件類似小蛇的物品，白身黑紋，雙頭，頭是綠色，吐著信子，昂著頭盤在那裡，雕塑一般。

  「雙頭王蛇！」白霜驚訝異常，「這類蠻獸的毒液毒死十個仙帝二層。」

  「洞雲爺爺，你要用這毒霧做什麼？」

  「以毒攻毒！」洞雲看著道核，「這種罕見的道核，唯有這種毒蛇可以溶解。」

  洞雲又道，「這頭雙頭王蛇被我煉化，培養數百年，毒性比普通同類更猛烈數倍。用它是不得已也是唯一的辦法。」

  洞雲拋手間，一個三足青鼎出現，正好落在道核下方。此鼎表面雕刻火焰花紋，腹部有一圈小孔，共九個，每個小孔內都有極其細膩的，肉眼幾乎難以辨識的花紋，帶有陣法力量，亦隱約間有道符之力。

  「這叫地幽鼎，可勾動道神界中的幽冥鬼火，最適合現在的狀況。」

  洞雲取了一瓶丹藥給白霜，「記住，千萬不能斷了幽冥鬼火，否則前功盡棄。」

  「我看你神氣太虛弱，服下裡面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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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霜不敢怠慢，取出丹藥送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滋養著經脈，連同識海，她的臉色立即有了幾絲紅潤，又修養打坐了數個時辰，這才正式開始。

  洞雲將雙頭王蛇拋在地幽鼎口，與道核一起浮在那裡，手指掐動手訣，茅屋內頓時起了陣陣怪風，風嘯如嗚咽，如鬼哭，一個個亡靈漂浮出來，在屋子裡環繞著飛來飛去，白霜被一個迎面飛來的亡靈嚇了一跳，洞雲叫道，「不用理會他們，都是幻景而已。」

  洞雲收手之時，屋內氣溫飆升，呼進嘴裡的空氣都是燙的，奇怪的是，只要出了這間屋子，外面溫度如常。

  只見地幽鼎腹部的九個小孔中，無端生出黑色火焰，突突鼎口竄，九股流火，匯聚成一把黑色火炬，轟轟燃燒著。

  這時，洞雲已是滿頭大汗，顯然這幽冥鬼火不是那麼好勾動的。

  「火炬」裹著雙頭王蛇和道核，燒的吱吱作響，那雙頭王蛇已是不死不活之物，倒無任何異常，但道核竟顫動起來，發出耗子似的慘叫，欲掙脫火焰而去。

  這道核果然是有生命的。唐威暗自心驚，它就像可怕的寄生蟲，自己成了宿體尚不自知。

  他同時也覺得自己的經脈在遭受火烤，終是感受到幽冥鬼火折磨人的滋味，那種熱到極致，又轉而寒到極致，來回反覆，令人幾欲死去，他急忙運轉大道元氣抵抗幽冥鬼火，已無餘力再做其他。

  這時，洞雲爆吼一聲，「白霜，元氣助我！」說話時，滿頭的汗水滾落，打得前襟濕了大片，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十指定住的手印，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往外拉扯，隨時要散開。

  白霜趕忙將大道元氣渡入鼎中，緩解下洞雲的壓力，他的手指才不再哆嗦，幽冥鬼火往上猛躥一截，登時把道核燒的吱吱聲大作，像是幾十隻老鼠一起慘叫，道核上衝出一股又一股黑氣，黑氣化為頭顱，掙扎，慘叫，縮回去，又衝出來，每當有頭顱衝出時，雙頭王蛇便噴出一口毒液，黑氣便淡一分，如此不斷，是在漸漸將道核煉製成為一顆丹藥。

  隨著時間推移，黑氣越來越淡，可道核顏色越來越深。雙頭王蛇的毒液並非抵消道核中的黑色毒氣，而是相互融合，這才使得道核顏色變化，同時道核的形狀越來越圓潤，漸漸有了丹丸模樣，甚至透出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引得附近飛過的修士都鼻頭聳動。

  一嗅之下，起初是香到骨子裡，可接下里卻覺得在口腔里火燒一般，頭也發暈，差點從空中掉落，嚇得他們急急忙忙飛走，可見此丹毒性之烈。

  這劇毒對唐威三人的影響是不大的，有地幽鼎在鎮住劇毒，大部分飄出茅屋。

  可白霜卻比中毒更加難受。此時，她的大道元氣在劇烈的消耗之下已經見底，洶湧奔騰的大河漸漸枯竭，只有細細的「水流」在經脈中遊動，而幽冥鬼火又像是酷熱的太陽，不斷蒸發著「水分」，只要運轉大道元氣，她的經脈針扎般的疼。

  她不止一次往嘴裡塞丹藥，可只是杯水車薪，消耗和恢復完全不是正比，只能看著大道元氣一點點減少。

  洞雲道，「白霜，堅持住，還差最後一步，這丹便是煉成了。」

  雙頭王蛇在他說話時，吐出最後一口毒液，陡然變成粉末灑落，而道核已經化為黑色丸子，那股濃郁的馨香，正在漸漸收斂，同時丸子上，不斷有渣子和黑灰簌簌掉落，正是在祛除其中雜質，完成最後一步，同時也是最關鍵的一步，這一步出岔子，整顆丸子會三成一堆灰。

  洞雲一瞧白霜，只見她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比死人看起來還嚇人，臉上汗流幹了，渾身透著一股陰涼之氣，駭然道，「白霜，你消耗太大，停下來！」

  白霜根本不聽。

  洞雲大急，「剩下的我自己來，這樣下去，你可能有無法逆轉的損傷。」

  其實現在的白霜，已經處於一種很奇怪的狀態中。她人已經昏了，但心中有個執念——輸送大道元氣，她嘴唇蠕動，只有耳朵趴在嘴邊，才能聽到，「死也不能斷了大道元氣。」

  她的丹田乾涸了，就在經脈中汲取大道元氣，經脈乾涸了，就在血液中汲取大道元氣，血液乾涸後，就是肉身……五臟六腑……

  她完全是在抽乾自己。

  而且，她現在聽不到洞雲的聲音。

  洞雲急得悲嘯連連，瘋狂的輸送著大道元氣，也是不計代價的抽取……

  某個時刻，丸子上忽然亮起一抹黑光，緊跟著一股清涼的風盪開，風中有陣陣異香。

  丹藥成了。

  黑丸子自行飛入唐威口中……

  洞雲顧不得唐威，強撐著搶到白霜面前，一拍她背，強行切斷還在輸送大道元氣的白霜，手指一探她經脈，頓時老淚縱橫，現在的白霜，宛若一具被抽乾的屍體。

  洞雲急忙餵服白霜數顆丹藥，白霜冰涼的身子，漸漸有了似暖意，不一會兒睜開眼，乾裂的嘴唇開合，「唐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