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愧為人師

  「他是你們的先生嗎？他孔丘是你們的先生嗎？」掌柜用手指著孔子，問閔子騫與子路兩人。

  「是！」

  「他怎麼不是我的先生？是！」

  「既然你們兩人都承認了，那我問你們？他是孔丘麼？」掌柜又問道。

  閔子騫很生氣地說道：「我先生的名字是叫孔丘！可你？你也不帶這樣不尊重人的吧？我先生在魯國，那名聲，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直呼先生的名字了！你？」

  子路也在一邊幫腔道：「我先生孔子，不僅在魯國有名聲，在大周天下，那也是剛剛地！」

  「他是不是那個孔丘？魯國的孔丘，被人稱為孔子的孔丘？」掌柜不理閔子騫與子路的氣憤，再次問道。

  「是！」在掌柜的逼迫下，閔子騫與子路兩人只得答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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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由！子騫！」孔子在一邊喝道。

  掌柜往後靠了靠，掃視了一下閔子騫與子路，不理孔子。說道：「既然他就是那個孔丘，被人稱為孔子的孔丘，他還有資格成為人師麼？他愧為人師，他誤人子弟！

  你們說這件事跟他孔丘毛關係都沒有麼？能沒有麼？他作為人師，縱容學生鬧事，他能沒有責任麼？沒有關係麼？他就在當面，他不阻止，他是什麼品德？

  你們說我的人品有問題！我就呵呵了！而真正有問題的，是你們師生！先生不是個先生，學生不是個學生！都什麼人？什麼品德？什麼德性？

  我沒有強迫你們住店，是不是？是你們自願住的，是不是？結果！你們店住了卻不服，就在店面內造我的謠，敗壞我客棧的名聲，讓我以後沒法做生意。你們自己說？你們有人品麼？

  不就是住店貴了些，沒有床位和被褥，費用卻比上等房都貴。心裡不服，就故意出來坑害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的壞話，敗壞我們客棧的名聲，讓我的客棧以後受到的損失遠遠超過收取他的三十個小刀！你們？你們摸著良心說說？你們有人品麼？

  孔丘！你說你們有沒有人品？你是不是愧為人師？你是不是誤人子弟，教導出他們這樣地學生？是不是？孔丘！是不是？」

  在掌柜的指證下，孔子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後果很嚴重。是啊！經過先前子路那麼一鬧，也確實敗壞了人家生意人的名聲，影響以後的生意。如此下來，人家以後生意上的損失將遠遠超過三十個小刀。

  何止是三十個宋國小刀，而是無價。

  孔子站起來，離開桌子邊，朝著掌柜又彎腰施了一個禮。

  「對不起！孔丘愧為人師，掌柜教導得是……」

  掌柜看都不看孔子，朝著他揮舞著手臂，喝道：「去去去！德性！我批證出來了，他就給我施禮、認錯。我要是沒有指證出來，他還跟我打馬虎眼裝著不知道呢？他以後還是孔子、司寇、先生，還繼續人模人樣呢？都什麼人啊？

  孔丘！你不是先給我認錯，賠禮。而是！先喝斥你的學生，不要讓你的學生再胡鬧了！你說你？都什麼人啊？」

  「掌柜！你太過分了！」子路氣憤地站起來，衝著掌柜喝道。

  見掌柜根本不吊他，又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

  「啪！」

  桌面上的酒碗等什麼地，跳動起來，發出「嘩啦」一陣響。

  孔子又跟上次一樣，尷尬地站在那裡。

  閔子騫也受不了這個氣，可是！他是個文人，不會武功。要是能打的話，當即上前動手，把掌柜給捶一頓。

  「你看！你看！這就是你孔丘的不對了！你是怎麼教導學生的？你看你的學生都什麼人品？他們還口口聲聲說我沒有人品，你看他們是什麼人品？他們是打不過我，要是能打得過我，會當場跟我打架的！你看？這不是嗎？子路又想跟我打架！先前的時候，他就想跟我打架！你看你們師生幾個，都什麼德性？還人品呢？

  我知道了！你們師生在魯國出名，可能就是這麼出名的吧？先是學生在外面吹！把先生吹得如何如何。要是有人指證出來了，他們先是賴，再是打！只有賴也賴不了，打也打不過了，才認帳。是不是？

  然後！換個地方，再繼續吹！要是有人指證出來了，他們先是賴，再是打！只有賴也賴不了，打也打不過了，才認帳。是不是？」

  「子路！坐下！」孔子見掌柜不理他還指責他，簡直無地自容。無奈之下，只得衝著子路喝道。然後！又看向閔子騫，朝著閔子騫瞪了一下眼睛。喝道：「你們還不認錯嗎？還鬧事嗎？還覺得丟臉丟得不夠嗎？回去！」

  孔子借著這個機會，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然後！繼續朝著子路和閔子騫喝道：「你們兩個，回去睡覺！還嫌不夠丟人麼？回去！」

  在孔子的喝斥下，閔子騫和子路兩人只得離開餐桌，往後院去了。子路的酒勁還沒有完全過去，走路有些飄，閔子騫只得扶著他。

  「對不起！掌柜！我孔丘錯了！我孔丘願意虛心請教掌柜，學習做人、為師之道……」孔子站起來，隔著桌子朝著掌柜拱手行禮道。

  掌柜打斷道：「你不要跟我學習，我就一個生意人，見識也不多。你要學習的，不是跟誰誰誰，而是！到大周天下去走走，到處走走看看，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人間生活，而不是活在自己想像的美好世界裡。你懂我說的意思麼？

  一個人的見識面太窄了，他的思想境界和眼光是有限的！就好像井中的青蛙，它看到的只是頭頂上的一片天空。它以為！這就是天空，天空就那麼大。

  你孔丘也是一樣，就是一隻井中的青蛙，看到的只是你接觸到那個小範圍世界，魯國的曲阜。魯國你應該都沒有跑遍吧？你能知道什麼呢？是不是？

  大周天下這麼大，各地的人性格不同，民風不一，社會矛盾各異，你說你？知道什麼呀？你以為你克己復禮就能拯救這個世界了？

  要想成為一個思想家，成為人類的智者，是需要經歷的，而不是在沙地上畫幾個地形，樹枝在地形間指來畫去，就以為你能統領萬軍，能打勝仗了？……」

  見孔子很認真地聽著，閔子騫和子路都走了，掌柜也就不想再那麼刻薄，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孔丘見識少！孔丘知道了！謝謝掌柜指教！謝謝！」

  孔子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書讀得多，可見識真的是有限的。他平生只出過兩次門，一次是去宋國尋祖、迎娶亓官氏。一次是去東周洛邑，找老子問道。而這兩次，都不是他一個人，都是有人陪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