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再見熟人

  蘇倩發動自己的關係網，所有的黑道白道一起出動。

  幾天之後，鄭宇在哪裡，是生是死，依舊沒有任何確切的消息。送去就像是在海里求生的人，每次電話響起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有了希望，可每次半夜三更爬起來帶著期待接電話的時候，得來的依舊是失望。

  她好幾夜都失眠，想著鄭宇在耳邊說的那句，我愛你。鄭宇這個人，是不屑於說謊的。

  可當時為什麼沒有發現異常？

  敵在暗，我在明，蘇倩能做的只有等待。帶著對那個人的擔心和掛念，漫無邊際的等待。

  她每天依舊按時上下班，她不能輸，蘇氏集團和天宇還要靠她撐著。她更不能氣餒，因為他確信，鄭宇也會撐著。

  每天下班回來，她都會在那個溫馨卻空蕩蕩的屋子裡，等鄭宇的消息。

  從一開始的聽到電話聲響就馬上心跳加速去接，到後來懶洋洋的拿起聽筒，到現在甚至看著電話沉默良久，猶豫要不要去接。等到後來，終於絕望。

  那已經是一個月後。

  天宇集團有老陳和他的一批精英手下，雖波折重重，最終卻也渡過了難關。只是蘇倩還在等。他很清楚，這個背後的人報復她最好的方式並不是搞跨集團，而是利用鄭宇來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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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真是非常了解她，也成功的折磨了她一個月。

  甚至確定，那些半夜三更的莫名電話，就是那邊的人故意找人打來刺激她的，那些人甚至清楚她不敢拔掉電話線，所以才一再的半夜騷擾，連續一個月沒有睡個好覺，蘇倩甚至覺得自己的精神甚至接近崩潰的邊緣，可還是不想放棄，因為這一次她不能輸了，也輸不起。

  又過了很久，大街上漸漸洋溢起過節的氣氛，人們臉上都歡歡喜喜的，好多店門口擺出了漂亮的聖誕樹，上面掛著炫目的彩燈，還有一些精巧的小禮物。

  好又多，大街小巷，萬家百貨，各種大型超市也掛出了「聖誕大折扣」的巨大招牌。

  雨下個不停，天氣變得更冷。南方冬天的雨讓地面聚集起濃重的濕氣，那種陰森森的冷氣，像是能通過腳底蔓延遍全身，融入血管。

  居然已經年末了。

  這次風波還沒過去，自然也沒有過年的氣氛，可節日還是要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的。

  蘇倩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細紋，鍾明陽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張磊皺著眉頭，張潔偶爾說幾句話，大部分時間也是沉默著的。

  聖誕節的聚餐直接訂了家餐廳，自己已經沒有了做菜的心情。

  回去的路上，蘇倩讓司機開著車到附近去逛一逛。

  今天是聖誕夜，時代廣場有煙花表演，人潮擁擠，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有一些情侶手牽著手吃著烤肉串，有些情侶甚至在倒計時的時候擁吻。

  蘇倩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時代廣場的那次煙花表演……

  蘇倩微微笑了笑，終於搖下了車窗，平靜的道：「鄭宇，我們回去吧。」

  司機先生莫名奇妙的回過頭來，蘇倩這才改口：「抱歉，我叫鄭宇叫習慣了。」

  年輕的小伙子笑道：「沒關係，看得出蘇董很思念他啊。」

  蘇倩只是翹了翹嘴角，沒有回答。

  在廣場附近兜了一圈，往家中趕的時候，天色已晚。淅淅瀝瀝的雨點模糊了車窗，蘇倩透過模糊的窗看著冬日蕭條的景色。

  車子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蘇倩突然在天橋下的角落裡看見了一個瘦弱的身影。那個人應該是乞丐吧，沒有地方住，在所有人都忙碌著過節的時候，他還在為下一頓飯發愁。

  那單薄的身影，突然勾起了蘇倩一段回憶。那時候，就是在這樣一個天橋底下，透過窗戶，看見了蜷縮成一團的阿齊。

  也是在那樣的雨夜裡，他救回了那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孤兒，把他交給鍾明陽精心培養，當成弟弟一樣照顧。

  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阿齊辭職之後去了哪，過得好不好。

  蘇倩又看了眼天橋下那個影子，突然道：「停車。」

  司機已經習慣了這位蘇姓老闆的奇怪性格，趕忙停下車來。蘇倩撐著傘下了車，快步走到那個少年身後，從錢夾里拿出一疊人民幣，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少年緩緩轉過頭來，蘇倩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僵住。

  「阿齊。」

  似乎是過了很久，蘇倩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唇邊艱難的溢出。面前的阿齊依舊如當年一般落魄不堪，殘破的衣衫，滿臉的泥水，還有身上顯然被打過的淤青。

  阿齊在看到他之後全身抖得更厲害了，唇色瞬間變得蒼白。蘇倩伸出去想要拍他肩膀的手，僵了良久，終於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

  「你怎麼在這裡？」她刻意保持平靜的語氣，問道。

  阿齊咬了咬唇，慢慢的開口說話：「大小姐……我逃出來的，是想……告訴你一些事……」

  她的話說得艱難，似乎是喉嚨也受了傷，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如同鐵鏽磨刀一樣難聽刺耳。

  蘇倩皺了皺眉，俯下身把他扶了起來，帶進了車裡：「回去再說。」

  到家之後，像是以前一樣，蘇倩讓阿齊去衛生間洗澡，然後給了他一套新的睡衣，把一杯熱咖啡塞到他手裡。

  阿齊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那杯咖啡，屋內雖然開了空調，他卻依舊在發抖。

  「大小姐……我對不起你……」他說著，眼睛裡湧起一層水汽，慢慢凝聚成淚，順著滿是傷痕的臉滑了下來，「在煙臺的時候，我都是……都是關天澤要挾去，讓我按他的意思說話的。」

  蘇倩沉默著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已猜到了，只是沒想到，當時阿齊的不正常，是因為被關天澤施加了催眠的緣故。

  阿齊接著說：「等我想要跟你說明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們關了起來。」

  「所以三個月前，你不是主動辭職，而是被他們軟禁？」蘇倩皺眉道。

  阿齊垂下頭，「嗯，是的……是陳然把我軟禁的。陳然他是……關天澤的表弟。他接近我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再次利用我……像他哥關天澤一樣，呵呵。」阿齊彎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把冰冷的手指輕輕放在蘇倩手背上，「我早該知道，這個世上只有大小姐你是真心對我好……可是，我卻連著背叛了您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