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棺中的笑聲

  葉聲看完，狐疑的問：「所以，你是想要讓我將你的骨灰帶出萬屍窟？」

  紙人緩緩點了點頭，某一瞬間，它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進入萬屍窟的人不少，有很多好心的人，你為什麼不讓他們幫你將骨灰帶出去？」

  「你怎麼還跟它聊上了？」劉飛翔萬般無語，恨不得拔腿就跑。

  「別急，我看看它究竟有什麼把戲。」葉聲低聲說，又看向紙人的衣袖。

  衣袖上的文字發生變化。

  「外面的人，敵視我。村裡的人，不肯救我。」

  「你是鵝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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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感慨，死在萬屍窟里的鵝村人，還真是不少。

  這紙人似乎口不能言，衣袖上文字再度變化。

  她名叫孫婷婷，死在二十三年前，被人推下了響水湖，怨念不散，便成為了湖中水鬼。

  響水湖中可怕的鬼太多，她在其中算不得什麼，只是日日煎熬，守著自己的屍骨，徘徊不去。

  這樣的日子太過痛苦，她日日託夢，父母便集結了一些村中人，將她的屍骨打撈了上來，燒成骨灰，放進了罈子里。本是該拿去墳墓安葬的，變故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孫婷婷的母親中了邪，抱著她的骨灰罈子，溺於響水湖中。

  她的父親慟哭數日，求爺爺告奶奶將妻子的屍體撈出，她的骨灰卻就此沉入湖底，被淤泥掩埋，再也無人發現。

  母親的遺骨葬在了響水湖邊，隨著響水湖乾涸，後被遷走。

  唯有她的骨灰罈子，重見天日，卻仍留在萬屍窟中，日夜煎熬，她唯一的願望，便是將骨灰帶出萬屍窟，找個地方埋葬罷了。

  「很合理的要求，不過，你為什麼會附身在這紙人上？」

  「水鬼離水，除了找某物寄託外，沒有別的辦法。」

  「你知道是誰將紙人放在這裡的嗎？」葉聲問。

  「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穿得體面，臉上戴著紙人面具，就是他放的。」

  「問了這麼多，你真要幫她啊？」劉飛翔只能聽見葉聲的聲音，猜出紙人的來意，卻不知道紙人究竟告訴了葉聲什麼，既無聊，又有些好奇。

  紙人的肚腹破出口子，風從中灌入，讓它微微晃動。

  那張柔美的臉，卻是靜悄悄的，似乎在等待著葉聲的答案。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葉聲的態度依舊是冷冷的，並沒有絲毫軟化。

  「你身上，有鬼。」

  「我憑什麼要幫你？」

  「那只可怕的厲鬼，我可以幫你引開，一段時間。」

  若是能將鬼母引來，柳霽嬰和季原他們的壓力應該會小一些，可是，這紙人之中的鬼，真的可信嗎？

  鵝村的人，即使死了，也未必會反過來幫她葉聲。

  葉聲可是毀去了人蛾，毀去了鵝村的信仰。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將我的骨灰帶在身上，聽那厲鬼的歌聲，便知曉了。」

  紙人衣袖上的文字褪去，它宛若一片從樹梢上墜落的枯葉，輕柔轉動一圈，只聽見「咚」地一聲，一個骨灰罈子落在地面，不大不小，兩隻手捧著剛剛好。

  朝葉聲鞠了一躬，紙人飄然而去。

  葉聲見它消失，凝視了骨灰罈子幾秒，彎腰將骨灰罈子撿了起來。

  「刨去這罈子里可能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之外，我實在想不到紙人里的鬼還能怎麼騙我了。對我並沒有損失，帶上也沒問題。」這樣想著，葉聲將骨灰罈子打開，看了看裡頭的東西，確實都是骨灰，還有一些燒不化的骨頭碎塊。

  正常來說，火化確實沒法兒徹底燒乾淨，出現這種東西是必然的，葉聲看過後，將骨灰罈子重新蓋上，用繩子系好，放進了背包里。

  「走吧。」

  「紙人已經走了？」

  「嗯，先送你出去，已經快走到頭了。」葉聲簡明扼要說。

  「直接去找季原他們吧，我一個人出去，不是找罪受嗎？」劉飛翔對於自己的能耐還是清楚的，有季原在，他才有反抗的本事，不然，只是一隻惡鬼，都夠他喝一壺的。

  「也好。」

  快出萬屍窟的洞口不遠處，就是幽邃通道的盡頭，葉聲和劉飛翔兩人鑽了出來，便聽見了一陣女人的笑聲。

  「從鐵棺那裡傳來的，是穗女的聲音嗎？」

  葉聲聽了聽，卻聽見了鬼母的童謠聲，與笑聲交錯響起，此起彼伏。

  鐵棺發出轟轟的響聲，好似有一根鐵錘，用力敲響鐵皮鼓。

  「嘭！」

  每一聲響起，都像是一道雷霆。

  轟隆隆的餘波傳得老遠，壓住了一切鬼祟的聲音。

  可有一道聲音，卻比這鐵棺傳出的聲音還要陰邪刺耳，童謠歌聲裊裊揚揚，叫人聽著越發恐懼。

  「血嬰鬼母就在外面！」劉飛翔按著胸膛，好似要將狂跳的心跳聲壓下去，他半帶點兒後怕的意思說，「還好沒有直接出去，不然，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應該是紙人里的鬼將鬼母引出去了，這是個好機會。」

  「這還好機會？我們到時候怎麼出去？」

  「是對付血嬰的好機會。」葉聲冷靜的說。

  「這種時候，你還想著對付血嬰，萬一鬼母發狂，和血嬰一起聯手，我們都要死！」

  葉聲可沒被嚇得喪失理智，恰恰相反，此時的她正處於極為冷靜的狀態。

  雙首血嬰不可能放過他們，那是個嗜殺成性的小鬼，哪怕葉聲想彼此放過，也要問問，血嬰肯不肯放過他們？

  既然如此，已經是不死不休了，何必再留情！

  鬼母是必然會站在血嬰一方的，那麼就趁著這時機，一了百了。

  葉聲喚出鄢興慶，低聲吩咐：「我要找個空曠安全的地方，設下陣法，需要一段時間，你幫我找找看。」

  陣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的，好在，葉聲在對付紅舟時撈了個夠本，其中有兩件法器是配合使用的，彼此聯合，可以達到誅邪陣法的效果，只是，用過一次之後便毀，再也無法維修。

  此時為了應對血嬰，只能忍痛捨棄。

  鄢興慶找了兩個地方，葉聲都不太滿意，最後，還是回到了最初看見破裂神龕時的石台。

  葉聲不知道龍騫那邊情況怎麼樣，反正，他們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葉聲就拿這兒當設陣之地了。

  「鄢興慶，這件事很重要，你悄悄的過去，告訴小嬰和季原，讓他們將血嬰引過來，最好不要鬧出太大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