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再探枯井（上）

  「自己來找死，就別怪我心狠了！」張誠陰陰的想。

  常年被酒精浸染的腦子，已經徹底被殺念驅使，喪失了清醒思考的能力。

  他也不想想，葉聲一個女人敢在明知危險的情況單獨進入他的房子，當然是有著自己的底氣。

  昏暗的室內，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傳入耳中，冰冷的鋒刃毫無保留的襲擊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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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聲猛地躬身，用力一腳踹向張誠的腿，張誠失去平衡的身體還未倒地，就被葉聲連踢了兩下，一下在他的兩腿之間，一下在他的臉上。

  張誠慘叫不止滿地打滾，夾緊雙腿，疼得失去了站起來的力氣。

  被踢出鼻血的臉沾上地面的灰塵，糊成了一團，整個人悽慘又可憐。

  「要不是你女兒在看，就不止這兩下了。」

  葉聲對他沒有絲毫同情，看著他這種醜態更無半點憐憫。

  要不是她強化了體力，五感變得敏銳不少，這傢伙可不會放過她。

  一腳踩住了張誠脫手的刀子，葉聲蹲下身，按住張誠的腦袋：「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吧？」

  「你入室襲擊，你這是犯法知不知道！」

  「難為你還知道有法律存在，你舉著這玩意兒的時候，可沒想過什麼法律。現在是腦子清醒過來了？」

  「我要報警！告到你傾家蕩產！」張誠捂著下體怒吼。

  「正好，我也想報警，不如咱們一起報了吧。」葉聲將刀子踢到一邊，看著張誠這張死不悔改的臉，將手伸進袋子裡按了幾下，低聲說，「本來我是不想惹事的性子，不過，前兩天我不小心掉進了一口井裡……你應該很熟悉吧，就是你當初把趙淑推下去的那口井。」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張誠哆嗦著說。

  「我在井裡發現了一具屍骸，差點兒沒能爬上來……」

  「胡說！你胡說！趙淑的屍體早就被搬走了！」張誠驚恐交加嘶喊。

  「鬼知道呢？」葉聲意有所指的說，「屍骸爬上了我的背，不知道要找誰報仇，我嚇得不行，只能來找你了。」

  「不可能……」張誠一下子想起那些噩夢，他神情恍惚時看到的那張慘死的人臉，鼓起來的肚子，突然間全都浮現在他眼前。

  他的身體抖得像篩子一樣，掙扎間腦袋撞到了地上也不管不顧，手腳胡亂爬動，被嚇得沒力氣站起來。

  「後來我去了玉泉高中，他們都說，李露陰魂不散，夜夜在學校里徘徊，她一直在找你……」葉聲繼續說著，「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從墳塋里爬了出來，要來找人索命！」

  小罈子里的柳霽嬰偷偷冒出來看戲，周圍的溫度頓時變低，仿佛真的有一隻厲鬼索命而來，就在他們的身邊，悽慘無比的用滲血的眼睛看著他。

  張誠不住的說只是心理作用，都是假的，可周圍的溫度變得越發寒冷，冰冷的地面宛若死人的肌膚，不斷的提醒他曾經有個女學生因為對他的仇恨從樓頂一躍而下。

  不斷累積的恐懼，從未因為酒精而麻痹，難以釋放的情緒如鯁在喉，讓他的神經再也無法承受。

  「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要死的！」張誠嘶聲喊叫。

  「你騙她上床，還敢說不關你的事？」

  「是她自己蠢，我一說她就信了，她自願的！全都是她自己願意的！」

  「那趙淑死在井裡，也是她自願的？」

  「誰叫她那麼纏人，她還想把孩子生下來威脅我，我怎麼可能看著這種事發生……」張誠被恐懼混亂攪得一團漿糊的腦子有了一絲清明，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看向葉聲，「你問這些幹什麼？你在套我的話？」

  「啊……被你發現了。」葉聲對於現在的情況足夠滿意，她聳了聳肩，從袋子裡拿出自己的手機，結束錄音，「雖然證據不算充足，但也足夠了。」

  張誠的目光一下子落到手機上，手指動了動。

  「有一件事我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我真的從井裡發現了屍骸。」葉聲踩住了張誠不安分的手指，重重碾了一下，絕了他想要搶奪手機的心思，「你以為人死了，自己就高枕無憂了嗎？死去的人，誰知道會不會爬回來？」

  張誠嘴唇顫抖著，被葉聲的話重新勾起了恐懼。

  「酒……」他忽然看向旁邊，爬過去拿起了喝到一半的白酒，重重灌了幾口，才像是安心一樣躺到了地上。

  葉聲冷眼看著這一幕，打開大門，離開了這裡。

  龍興鎮上了年紀的人多有菸癮，所以葉聲常備一包煙，染有酒癮的人比較少，特別是嚴重到張誠這種地步。

  他不是因為染上酒癮才癲狂、失敗、暴躁易怒、臆想、恐懼，他正是因為恐懼、臆想、暴躁易怒、失敗、癲狂才染上酒癮。

  自我麻痹，不代表能夠逃避自己的罪孽。

  葉聲很快到鎮上派出所報了案，雖然她這種恐嚇的方式並不值得贊同，但畢竟是破獲了一起案件，得到了一致的讚賞和表揚。

  那段錄音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只能說明張誠與自殺的學生李露有身體上的關係，並不能直接證明他是逼死李露的真兇。而張誠並沒有承認他殺死了懷孕的趙淑，雖然從語氣上可以判斷他有謀害殺死趙淑的嫌疑，但僅僅只是嫌疑。

  殺人定罪，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證據。

  如果張誠親口承認是自己殺死了趙淑，那麼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否則，只能以侵犯未成年人論罪。

  「明知道是他殺人，偏偏沒辦法定罪，實在是太難受了。」

  葉聲心裡不舒服，但也清楚一切要按法律程序走，不能感情用事。

  抓捕張誠的行動無比順利，他並沒有反抗，似乎因為害怕某種東西，極為主動配合的坐上了警車。

  派出所其他警員則是前往平壋村將葉聲說的那口枯井裡的屍骸挖出來。

  葉聲著重說了好幾次井裡相當危險，建議掘井，幾度考慮之後，派出所採納了她的建議。

  「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葉聲心裡直泛嘀咕，雖然掘井已經是她想出的比較好的辦法了，但畢竟涉及違背常理的存在，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