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我回來

  「真是萬幸！」

  「嘖……孩子太淘了。火也敢玩！」

  「是呀，孩子玩火要不得！」

  ……

  「雲珠，哪裡疼？」男孩剛一得以自由，急切的跑上去詢問。

  

  女孩笑著搖頭，脆生生道:「歐陽哥哥，你在，我不怕。」

  往日嫩白的小臉，此刻，髒兮兮的像只小花貓，笑容卻格外明亮無邪。

  男孩聽後也咧嘴笑開，笑容落拓，眼神明亮。

  從頭到腳都泛著光。

  人群都散去後，在外面打麻將的谷太太，才匆匆趕了回來。

  「你這孩子，還真是夠頑劣呢！」她看到臉上撲滿菸灰的女孩，頓時火冒三丈，拽過來，就是噼里啪啦一頓打。

  「以後還敢不敢玩火？！」谷太太一邊打一邊罵，氣的咬牙切齒。

  「媽媽！我沒玩火，火不是我點燃的！」女孩力爭。

  谷太太見她犟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下了狠勁打她。

  「還敢頂嘴，打娘胎里你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天生就是來討債的！」

  「我沒有！肯定是珍珍，火肯定是她點燃的！」女孩大叫，怨憤地瞪向谷太太，讓人心悸的眼神，根本不像一個五歲的孩子該有的。

  谷太太接觸到她的眼神，心臟咯噔一跳。繼而，也由心底生出一股子更強大的怨憤。

  「你……自己幹了壞事，竟然還敢推到別人身上。」她顫手指著女孩，「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小惡魔，當初就應該掐死你！」

  「我沒有！」女孩依舊惡狠狠地瞪著她。

  一輛奢華的黑色轎車，急急地停在樓前。

  車門打開，一位儀表堂堂的年輕男子匆匆走下來。

  「雲珠！」谷總擔憂的蹙緊眉。

  「爸爸……」女孩哽咽著叫他，一改先前的倔強，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那溢滿委屈的大眼睛，任誰看到都忍不住心生憐惜，心臟揪緊。

  谷總俯身把女兒抱起來，轉頭盯著谷太太，厲聲指責:「沈曼君，她才剛五歲懂什麼？你又把孩子一個人丟在家裡，出去打麻將了吧？！」

  谷太太自知理虧，張了張嘴，把臉扭到一邊，沉著臉默不作聲。

  谷總見狀怒吼:「沈曼君！你就不怕哪天猝死在麻將桌上！」

  谷太太驚得呆住兩秒，繼而張牙舞爪的尖著嗓子吼:「我怕什麼！在那之前，肯定會先死在這催命鬼手上！」

  谷總的神情，瞬間降至冰點:「不可理喻！」

  他轉身抱著女兒上了車，撂下一句話:「這邊暫時不能住了，先搬去蘇河灣住一段時間。」

  「雲妹，谷伯伯……」始終沉默著的男孩，突然發聲，一雙琉璃般清澈的眼中，溢滿濃濃的不安。

  興許孩子的直覺，有著異於成年人的靈敏，他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縈繞上心頭，莫名覺得不對勁。

  「小尋，別擔心。這邊房子重新裝修好了，我們很快會再搬回來的。」谷總耐著性子安撫他。

  汽車無情地開走，女孩趴在車窗上，伸著小腦袋大喊:「歐陽哥哥，等我回來！等——我——回……」

  距離被殘忍的拉遠，女孩後面的話，他再也聽不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誰也沒有料到，「很快」兩個字之間，竟隔了千山萬水、煙雨重重的好幾個春秋。

  甚至還隔了個人。